朱翊鈞按住額頭,都說女人難纏,這種親戚就更加難纏。
我大明的勳貴手下就沒有清白的。
清清白白?
鬼才信這種話。
乾清宮裡滿滿當當的坐了一屋子。
從成國公朱希孝,定國公徐文璧,英國公張溶。
以及內閣三輔臣,高拱,張居正,高儀。
再加上都察院總憲葛守禮,以及現在有官無職的海瑞。
真是人才濟濟,朱翊鈞抬起頭來,有了主意:“元輔、張先生、海先生、成國公、緹帥、大伴,你們一同處理此事。”
“臣等遵旨!”
上萬的靈能者牽涉其中,這種程度的民變,已經有失去控製的趨勢。
朱翊鈞指向內閣的三人:“先生們去穩定朝堂,草擬聖旨,徹查此事始末。”
文官嘛就不要隨便摻合到這裡麵了。
張居正和高拱對視一眼,不複多言。
這是皇帝的家務事。
朱翊鈞又看向成國公:“勞駕成國公,去安撫勳貴。”
成國公慢吞吞的起身表態道:“此事交給老臣,絕不使陛下為難。”
當資曆足夠老,就是這麼豪橫。
朱翊鈞看向守在一旁的朱希孝,想了想吩咐道:“緹帥,不要讓其他人靠近西山煤廠。”
朱希孝欣然領命,最近修為大進,正愁無處發泄。
最後,則是海瑞和馮保。
“大伴,你隨海先生一同去。”朱翊鈞又說道:“海先生,朕許你便宜從事。隻誅首惡,餘者不論。”
海瑞為如此優渥的條件驚訝不已:“臣當儘力而為。”
最後,朱翊鈞麵向所有人:“朕希望今日之內徹底解決此事,明白了嗎?”
眾臣起身下拜,高呼道:“遵陛下口諭。”
涉及到皇親國戚和民變,事情隻能由皇帝來處理。
哪怕隻是皇帝隨口一句話。
不然光是這裡麵要推諉扯皮就要耗費半日光景。
現在,朱翊鈞需要的是效率。
待他們一同離去。
朱翊鈞身邊瞬間冷清不少,他回望左右。
隻有陶文龍、焦竑、殷太監,以及最近提拔到司禮監的田義。
陶文龍老神老在的打坐參禪。
殷太監嘴巴嚴實。
至於焦竑,這個人現在最為識時務。
好奇心已經把他害死一次了。
隻有田義最為機敏,其人心思活絡,當即湊上前問道:“皇爺?”
朱翊鈞微微點頭,示意他附耳過來。
“你去看著。”
“若是那領頭的畏罪潛逃,便取了他的性命。”
“若是甘願伏法,從容赴死,就饒他一命。”
田義舔了舔嘴唇,神情興奮:“臣遵旨!”
朱翊鈞揮揮手,示意他離去。
最後,朱翊鈞盤膝懸坐在白玉壇上,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這邊。
海瑞出了宮門,直接奔赴現場。
馮保連忙跟上,畢竟能扛事兒的,就指望這尊大佛了。
在大明朝,海瑞是可以直接刷臉的。
可以沒有人認識皇帝,但是一定有人認識海瑞。
這就是海剛峰。
朱希孝和馮保領著禦馬監的騰驤四衛,打著皇帝的龍旗大纛,一路離開了京城。
當他們趕至現場時,裡裡外外的一堆人,都是當地的窯哥。
他們將主事者和駙馬都尉許從誠包在人群中間。
人過一萬,接天蔽日。
近萬人把這座煤山都填滿了,漫山遍野,占據了這座煤山。
許從誠被麻繩吊起,粗糙的鐵鉤貫穿鎖骨,口中喘著粗氣,口不能言,傷勢已經十分嚴重。
窯哥們就像是瞻仰遺容一般,一個接一個去看。
不解氣的,還朝著他的傷口踢了一腳,吐口唾沫。
外圍依靠手無寸鐵的靈能者們,他們手挽著手站在隊伍最前方。
後排則拿著簡陋的鐵鍬和木棒,還有石頭。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
被逼到這一步,他們必然已經用儘了力氣。
海瑞甚至可以看到他們微微顫抖的身軀。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來自駙馬都尉家的管家和奴仆。
他們試圖衝進去搶人,但數次無功而返,正喘著粗氣。
雙方陷入了僵持。
沒有足夠的鐵甲和火器,他們無法突破這些靈能者組成的防禦陣線。
白蠟杆的長槍戳在窯哥們身上,泛起層層漣漪。
朱希孝看到後雙眼一亮:“都是人才啊。”
居然能發生靈能共振,將充斥著個人色彩的靈能協調到同一個頻率。
於是,奇跡上演。
一個人的靈能是微弱而有限的。
但當他們結成軍陣,眾誌成城,團結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