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周又菱捧起一把冷水朝自己臉上輕輕拍打。
冰冷的水讓人瞬間沉靜下來,也讓她那顆灼燒的心漸漸平息。
周又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狼狽、窘迫、無奈、心酸。
她自嘲一笑,突然又很慶幸,自己這副懦弱的樣子沒有叫昔日的好友瞧見。
從前的她錙銖必較、敢愛敢恨,而現在的她,唯唯諾諾,不堪一擊。這一切都是拜她自己所賜。
手機鈴聲又響了一遍,是母親容慧英打來的。
周又菱怕自己剛才接起來語氣會不好,所以特地到衛生間一個人冷靜。
等心態平穩,她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那頭母親容慧英說:“怎麼才接電話呀?在忙嗎?”
“沒有呢,剛才沒聽到,怎麼啦?”周又菱說。
容慧英笑嗬嗬的,說:“這次旅遊真的太開心啦,我和你爸爸給你還有小州都買了禮物。本來是打算早點回來的,但導遊介紹說還有一些好玩的去處。我和你爸都很心動,反正出來玩了,就想趁著這次一次性玩個痛快。”
父母這段時間趁著天氣好去旅遊,他們沒去國外,就在國內遊。
中國地大物博,真要去每個著名經典走一趟,一圈下來都要花費不少時間。
周又菱想起,當初她和付勳州結婚匆忙,連一個蜜月都沒有。不隻是蜜月,他們兩人甚至連婚紗照都沒有拍。
容慧英和周又菱說:“你知道付老爺子八十大壽是什麼時候嗎?我和你爸想著再玩一段時間,等付老爺子大壽的時候再趕回來。”
周又菱自然是知道的。
每年付老爺子大壽周又菱都會下廚,老爺子喜歡她做的菜,說五星級酒店的飯菜都沒有自己這個孫媳婦做的飯菜好吃。
周又菱把付老爺子大壽的具體日子告訴容慧英後,叮囑容慧英:“在外麵玩要注意安全哦,彆忘了擦防曬霜。”
容慧英笑說:“知道啦知道啦,對了,小州出差回來了嗎?”
“嗯,今天剛回來。”
容慧英難免又開始嘮叨:“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也得動作快點,結婚都三年了,怎麼愣是一點都不著急呢?”
“媽。”周又菱低歎一口氣,知道媽要說什麼。
容慧英以為女兒是在嫌自己煩,說:“好啦好啦,反正我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的。當初讓你彆嫁付家,你也不聽。你總是有一堆自己的看法。不過既然嫁給他了就要好好過日子,婚姻是需要經營的。”
周又菱無奈苦笑,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隻有她一個人拚命追趕又有什麼用?
母女兩人又說了幾句,互相掛了電話。
周又菱想起,當初她和付勳州結婚的時候,家裡幾乎沒有一個人同意。原因很簡單,付家家大業大,關係複雜。
周家早年得勢,不是沒有過過光鮮亮麗的日子,隻是當時運氣不好,投資失利差點破產。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周家不缺付家那點錢,容慧英很怕女兒嫁過去會成為豪門家族明爭暗鬥的犧牲品,所以百般勸說。但周又菱一意孤行,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付勳州。
母親當年勸導的話甚至還在周又菱的耳邊:
“付勳州看起來冷冰冰的,真要嫁,還不如嫁給他那個堂哥付和煦呢。”
“付家太複雜了,他家那個小姑子彆看整天樂嗬嗬的,其實就是個笑麵虎。”
“付勳州的母親俞婉容看著也不是好惹的人,雖然表麵上很和善,其實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付老爺子雖然打小喜歡你,可你畢竟是個外人嫁過來,怎麼能和流著付家血液的人相比?”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母親當年的話似乎都一一呈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