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琬上下的牙關磕著,說話都不利索了,她將臉緊緊埋在枕頭上,想將自己悶死過去,抓著床單的十指,因用力過度,泛起了青白。
謝玦沒有立即聽到她的答複,便按照著自己的步驟,試探性地往一處按了按,結果,手掌剛剛按下去,就聽到謝卿琬驚慌的聲音:“彆按那裡——”
但,此時已經晚了。
隨著謝玦的動作,一股十分酸爽的痛意順著她的腰背一路向她的四肢百骸而去,她一邊忍不住悶哼出聲,一邊徹底癱軟在了床榻上。
謝玦動作微頓,手指輕輕地搭在她的後腰上,沒有接著按,他偏頭過去看顧應昭,麵色很不好看,聲音都冷了下來:“顧太醫,這是怎麼回事,若是小事,琬琬怎麼看上去這麼嚴重。”
他很清楚,自己方才根本沒用多少力道,但她好像突然被他點中了某處穴道一樣,一下子失了力。
顧應昭頂著謝玦的
銳利的目光,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個字,才得以將剩餘的話連貫地說出來:“殿下,公主應當是日常在太學學習得太過辛苦,回宮也要寫課業,日夜辛勞,坐姿不正,累積了隱患。”()
;昨夜又刮風,天氣甚涼,公主一不小心受了涼,牽動了身上的沉屙,今日才看上去如此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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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保證道:“但您放心,公主真的沒什麼大礙。”
謝玦盯著顧應昭看了半晌,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他扭過頭,重新看向謝卿琬,聲音在不知不覺中柔和了下來:“琬琬,你且忍著些,此時略痛一點,回去才不用痛。”
謝卿琬隻得咬著牙,點了點頭。
謝玦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再度開始了手上的動作,隻不過,他一直都在隨時觀察謝卿琬麵上的表情,隻要看見她露出明顯的不適,他就立馬停下來,詢問她的感受,再去問顧應昭。
久而久之,謝卿琬倒是先受不住了。
她咬著下唇,聲音微弱:“皇兄,你不用管我,直接按便是,我忍著點,這樣很快就過去了,還少受一些罪。”
像他方才那樣瞻前顧後,不知要去何時了,每次重新開始前,她又會生起新的恐懼。
謝玦微頓,麵上也掛上了一層凝色:“你確定你可以承受?”
謝卿琬咬牙道:“我確定,皇兄。”
昨晚都承受過來了,今日還怕承受不住嗎,這樣一想,她似乎也沒那麼怕了。
她看著皇兄輪廓優美的側臉,那靜若寒潭的黑眸,心中悄悄想著,若是他白日也能如夜裡一般,果決一些就好了。
兩人不再說話,一時間,隻有謝玦按摩時手掌與她衣料摩擦的聲音,以及從謝卿琬唇齒間偶爾傳來的低哼聲。
……
謝卿琬背對著謝玦,自然也看不到他眸中漸漸深濃,乃至於沉澱下來的幽黑墨色。
謝玦很安靜,連呼吸聲都是清淺的,他緊抿著薄唇,除了手下的動作依舊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以外,一言不發。
隻因,他怕一出聲,機會泄露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情緒。
他的喉結微動,下頜線繃得很緊,與脖頸連成一條連貫的鋒線,掌下的腰窩又軟又勁,散發著融融暖意,將他微涼的手掌也染上一抹溫度。
謝玦很難不去想起昨夜,他同樣掌著她的腰,而她卻不是背對著他,而是將她嬌美的麵龐展現在他的眼前。
他幾乎可以隨時捕捉她臉上最細微的情緒。
謝玦的呼吸不由得亂了些,他的臉色微暗,一時晃了晃神,手下的動作不自覺地就重了些,惹來了謝卿琬的驚呼。
他這才回過神,在方才弄痛她的地方安撫性地輕輕揉了揉,收回了外露的情緒。
“還痛嗎?”謝玦輕輕問她。
謝卿琬覺得皇兄如今的情緒有些不尋常,但還是點了點頭:“不痛了,謝謝皇兄。”
謝玦微微一笑,拿來一張絹帕,替她擦去額頭上的薄汗,動作輕柔無比:“那便好。”
“琬琬,不用謝我,我說過,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責任。”
或許是出於一種隱秘的愧疚,在夢裡他不顧一切地折騰她太多,到了白日,望著總是乖順崇拜看他的妹妹,他總是想多補償她一些。
謝玦輕哂一聲,他自認為可以分清夢和現實的邊界,結果到了如今,卻還是忍不住將它們混在一起。
但無論如何,夢終究是假的,或許等熱毒解儘,那依稀的夢境也會一並消失。
謝玦不知道自己此時最真實的心情是什麼,對於罪惡終將消散的結局,是可惜,還是慶幸?他忽然發覺,他竟然無法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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