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長公主。”
戴權恭敬極了,給趙令儀行了個禮,又笑眯眯地說了句:“聖旨剛到,長公主就來了,可見長公主心係林姑娘。老奴先給長公主道喜了,恭喜長公主得了個貼心的姑娘。”
這個老貨,既會察言觀色,嘴巴又甜,不愧是皇帝麵前的第一貼心人。
趙令儀麵上不顯,心中對他那句“貼心的姑娘”頗為受用。
林妹妹就是個貼心的姑娘,馬上要見到她了,她突然有點小激動。
看了戴權一眼,她也笑,“戴內相不愧是皇兄身邊的紅人,本宮的確是來看林姑娘的。”
戴權麵上笑容越盛,讚道:“不是老奴瞎說,林姑娘那通身的氣派,不像長公主認來的姑娘,倒像長公主嫡親的姑娘!”
趙令儀有些尷尬。
微微側過頭朝著一旁的王熙鳳看了一眼。
王熙鳳有些不解,這位永嘉長公主一來就和戴權說了幾句話,她還沒搭上話呢。此時對方竟然看向她,這......
揣度了一會,猜測對方是讓她帶路呢。
便笑了笑,恭維道:“永嘉長公主不愧是天之驕女,這通身的氣派,和林妹妹如出一轍,怪道能成為母女。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林妹妹和長公主就是那天定的一家人!”
本是有意恭維 ,說到後來,自己倒生出幾分感慨來。
當初黛玉進府,為了討賈母歡心,她也在賈母麵前說過類似的話。彼時她說,黛玉通身的氣派,不像老太太的外孫女,倒像老太太的親孫女。
如今戴權也這麼說,討好的對象卻換成了永嘉長公主。
果真應了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
黛玉搖身一變,成了那枝頭的金鳳凰,以後她可得和她打好關係。這位永嘉長公主,她也得先給她留下個好印象。
知道趙令儀急著見黛玉,她也不耽擱,道:“長公主裡邊請。”
“老奴還急著去陛下麵前複命,先行一步,還請長公主莫怪。”
戴權極有眼力,見此忙主動告辭。趙令儀點點頭示意他先去,而後隨著王熙鳳一道往榮禧堂裡走去。
還沒走近,便聽得一陣小聲的嗚咽。
王熙鳳麵色一變,正要嗬斥,又聽到王夫人的聲音:“把她拉下去,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邢夫人聲音比王夫人還大:“你這豬油蒙了心的小蹄子,作死在我們府上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嚎喪呢,要嚎回你們史家嚎去!”
王熙鳳嘴一撇,心中暗罵邢夫人蠢笨。
趙令儀大概猜到了說話的人是誰。
這麼不會說話的,隻有邢夫人了。
先不說賈母姓史,出自史家,就說那句嚎喪呢,根據邢夫人的話,猜測應該是史家的哪個丫鬟在哭,史家人在賈家嚎喪,在影射或者咒誰呢。
果然,剛走進屋子,便看到坐在上首滿頭銀發的老太太麵色不虞。
趙令儀心知,這就是賈母了。
“來人,給我捂住她的嘴捆了拉下去!等雲丫頭醒了,再交由她發落。”
最終還是王熙鳳雷厲風行,把翠縷迅速弄走了。
“雲丫頭也是的,不該暈的時候暈了,她們主仆兩個,果然是一家子。”
邢夫人還在抱怨。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賈母忍無可忍,張嘴示意邢夫人閉嘴。
邢夫人有些不情不願,還想再抱怨幾句,觸及賈母的視線,終是不敢再言。
趙令儀麵上不動神色,心中卻樂開了花。
這個邢夫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怪不得賈母不喜歡她。
還有,史湘雲竟然暈了?
桂花宴上,她因沒見到黛玉而有些遺憾,想知道黛玉病情如何,有沒有好些了,又不好直接問,知道史湘雲前幾日在賈家小住,便委婉問了句“姐妹們都還好吧”,哪知道史湘雲會錯了意。
自己隻是隨口問了一句,結果史湘雲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取中了她,後來的後來,隻能說,都是史湘雲咎由自取。
暈了......就暈了吧。
搖了搖頭,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拋之腦後,她抬頭,與賈母對視。
按律,她是當朝長公主,賈家所有人應該向她行禮。可賈母是超品國公夫人,她的禮,趙令儀沒有受。
“上一次見長公主,還是在太後娘娘的聖壽節上,一晃已經八年過去了。”
賈母悠悠地感歎了一句。
苗太後不是個愛鋪張浪費的,自八年前過過一次生辰,之後再未辦過宴會。自聖壽節之後,她再沒見過趙令儀。
“國公夫人依然風采不減當年,倒讓令儀好生羨慕。”
趙令儀客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