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老太太本有意叫長公主到跟前責罵一番,可外頭流言紛紛,怕惹來一身騷,隻能作罷。
老太太心裡不舒坦,二夫人又哭天喊地的,這府上實在沒個正形。孫嬤嬤倒是說動了老太太,想為她求求情,可惜長公主壓根不買帳。
她可是聽說了,長公主要告官。
一想到要告官,吳嬤嬤的腸子就悔青了。
不是說長公主許久不用那隻茶盞嗎?她才伸了手,怎麼就被抓住了?
要不是從前給過這府裡下人好處,今日她壓根沒機會跑出來。
“大夫人,饒了老奴吧,老奴知錯了。”
吳嬤嬤被捆成了大閘蟹,唯有一張嘴還能動。
趙令儀睨了她一眼。
“你對沁園如此熟悉,知道玉兒住哪間屋子,知道她幾時在做什麼,這沁園不像本宮的,倒像你的。”
“老奴不敢,沁園是大夫人的,老奴怎麼配?”
“你也知道沁園是本宮的啊。”
趙令儀麵上帶著笑,隻是那笑意並不及眼底。
“那你擅闖沁園,該當何罪?你通傳本宮了嗎?本宮同意了嗎?你拿著凶器意欲對玉兒不軌,又該當何罪?吳嬤嬤,你好大的膽子!”
“這這這……”
吳嬤嬤瞪大了眼睛,說她擅闖沁園,她認,說她對林姑娘不軌,可她何時對林姑娘不軌了?她……她……她手上哪有凶器啊!
趙令儀看了黃葉一眼。
黃葉笑了。
吳嬤嬤腿肚子哆嗦了一下。
黃葉姑娘話不多,也不愛笑,可她突然笑了……
“吳嬤嬤,又得罪了。”
她還客氣了一句。
吳嬤嬤還在反應這個“又”字。
說時遲那時快,黃葉一把將她頭上的簪子拔下來塞到了她手上。吳嬤嬤嚇得趕緊往外甩,可她被五花大綁著,那簪子看著是塞到了她手上,其實是紮進了繩子縫隙裡。
“凶器在此,吳嬤嬤,你好大的膽子!”
黃葉大喝一聲。
吳嬤嬤快要氣死了,“大夫人,你栽贓陷害老奴,老奴要去官府裡討個說法!”
“那你去啊。”
趙令儀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又對著黃葉說了一句:“送她去官府。”
“不不不不不!”
吳嬤嬤瞬間變了臉,去官府,那她盜竊主家財物的事就兜不住了。
她有些絕望,突然看到一旁默不作聲的黛玉,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林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黛玉不為所動。
吳嬤嬤見她不吭聲,竟然破口大罵:“林姑娘,你也是個黑心爛腸子的,我這麼求你,你都不為所動。你可瞧好了,大夫人對我一個服侍多年的奴婢都如此心狠,你一個外四路的養女,又能好到哪去?”
黛玉卻笑了。
她的目光極為清冷,說出來的話比那寒冬裡的冰碴子還要冷。
“吳嬤嬤,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我臉上沒有寫大理寺三個字,你有冤屈要伸,該去找青天大老爺。你說你服侍義母多年,可你不是柳府的嗎,何時服侍過義母?你口不對心,嘴比你手上的凶器還要硬,我和你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凶器,又是凶器。
吳嬤嬤氣道:“我何時意欲對你不軌了?說你黑心爛腸子,你果然……”
“掌嘴!”
趙令儀一拍桌子,又斥道:“吳嬤嬤,本宮喊你一聲嬤嬤,是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可你以下犯上,竟敢對玉兒出言不敬,是該長長記性了。”
“不不不!”
吳嬤嬤忽然有些慌亂,“老奴……老奴是老太太的人。”
“沒錯,你是老太太的人。”
趙令儀笑了一下,“可本宮是當朝的長公主!”
長公主。
默念著這三個字,吳嬤嬤突然慌了。
這麼多年了,趙令儀甚少提起自己的身份,她倒忘了,這是當朝的長公主。長公主想碾死她,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從前是她張狂過了頭。
“彆……”
“案犯吳氏,目無尊卑,藐視皇家,罪加一等,掌嘴!”
黃葉應聲而動,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重重的兩巴掌下去,吳嬤嬤的嘴都腫起來了。
“大夫人……”
“掌嘴。”
“長公……”
“掌嘴。”
“林姑娘!”
吳嬤嬤呼天搶地,重重地往地上一撞,手腳雖被捆綁著,卻還掙紮著把頭往地上磕,“老奴錯了,老奴錯了,林姑娘,老奴錯了!”
“老奴豬油蒙了心昏了頭說了胡話,老奴該死,求求你,救救老奴。”
“林姑娘,老奴知錯,老奴知錯,老奴再也不敢了!”
吳嬤嬤心如死灰。
黛玉正要說話,忽然,外頭傳來柳家老太太的聲音:“老大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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