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將手機放到了空蕩蕩的書包裡,隨後左顧右盼地尋找郭彥師兄。
郭彥是許承躍的同門,同一個導師帶的同一屆研究生。
不同的是,許承躍是中醫本碩連讀七年製(5+2)研究生,走的針灸推拿方向,今年已經畢業,而郭彥則是本校針推專業本科學生考研(5+3)的研究生,正在讀研三。
許承躍去年就考完執業醫了,分數還挺高,超出合格分數線(360分)足足80多分。
綜合筆試通過率隻有20%左右,無數人好不容易通過技能考試,卻因為筆試成績一兩分之差,而與醫師證失之交臂。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許承躍能考出這個分數著實羨煞旁人。
沒多久,陳瑾就看到了身材高大挺拔的郭彥,他背著個黑色書包,正走向校門口。
陳瑾快步走了過去,打了個招呼,隨後和他一同上了一輛大巴,坐在相鄰的座位上,返程回校。
郭彥原本是去年首次參加執業醫師考試的。
可是這家夥過於自信,竟然裸考,最後悲催地隻差了幾分沒能通過。
不過對於一個在讀碩士研究生來說,早一年晚一年拿到醫師證好像也沒什麼區彆,再考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瑾去年本科畢業,今年首次報考執業醫。
由於單位離考場太遠,有30多公裡距離,每日往返考場不合適,路上耗時太長。她就提前回到國醫大學老校區,在教師公寓找房子住下。
老校區的教師公寓區有很多為了方便大學生各種考試的短期出租房,價格也不貴。
許承躍因為工作原因,沒空陪她去考試,就拜托同門的郭彥照顧一下。
考試的這兩天,陳瑾就跟郭彥一起,坐在一群在讀研究生包下的大巴上,往返考場與老校區。
大巴緩緩開動,陳瑾還是困得不行,但又不敢放鬆身心好好睡一覺,心裡總是擔憂。
萬一睡著的時候不小心靠在了郭彥的身上怎麼辦?
萬一流口水了被彆人看到怎麼辦?
她努力地想憑借旅途中的風景清醒清醒腦子,可腦子裡似乎還在嗡嗡地響,好像真的有點兒腦鳴的感覺。
可能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複習用功過猛了。
回憶起在考場上做的白日夢,陳瑾不禁天真地想著:
“要是腦袋裡真的住著兩隻醫術高超的冤魂,可以指導我學醫看病,就算一輩子腦袋嗡嗡響也值了!”
可惜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大概以後也不會再做這樣奇怪的夢了吧……
“許承躍最近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吧?”郭彥先開口展開了話題。
雖然這兩天他們在車上都是並排而坐,但路上都在爭分奪秒地看資料,為醫考做最後的衝刺,除了打招呼和三言兩語的客套話,就沒好好聊過。
“挺好的,他在一家社區衛生服務站工作,患者量也還可以。”陳瑾說道。
濟城的社區衛生服務站屬於半公半私性質,即公共衛生部分屬公,享受國家補貼,而醫療部分屬私,盈虧自負。
由於它的半公立性質,負責管理著一區域居民的健康檔案和衛生防疫宣教等工作,天然的就讓居民們多幾分親近和信任,即使醫療部分已經完全屬於私人經營,也比一般診所更能吸引病人的光顧。
許承躍所在的虎泉社區衛生服務站,位於市中繁華地段,病人資源自然是不缺的。
有醫師證,又是真才實乾,起步並不困難。
郭彥笑了笑,看見了陳瑾抱在懷裡癟癟的棕色小書包,似乎猜到了什麼,說道:“你的中醫一定也學得很好吧?”
她的中醫算好嗎?這車上可是半數以上都是在讀研究生,而她隻是一個大學本科畢業就工作的本科生。
她的中醫差嗎?她隻是對考研讀研沒興趣,或者說為了把更多時間花在學中醫上,放棄了英語,堵死了考研的路。
但是沒兩把刷子,誰敢在遍地研究生的時代,本科畢業就篤定地在基層中醫館工作?
陳瑾雖然隻是本科畢業,但由於大學期間跟著許承躍學習中醫,認識了幾個厲害的師兄,經常跟著他們學習、交流、義診等,大二開始就將中醫理論與實踐相結合。
所以對於自己的醫術,她還是有一定自信的。
隻是她在城南區的一家中醫診所裡工作,由於地處偏僻,她又還沒有醫師證,發展就比較艱難。
就連一年前定下的日門診量達到10人次的小目標也沒有達到。
“我還湊合吧,比許承躍差遠了。”陳瑾淡然一笑說道,笑容中略有幾分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