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慌忙之中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刻意將腳步放緩,故作悠閒地笑著迎上前去。
“彆廢話。”三皇子還是平日裡那副跋扈之態,他向著岑思卿走出來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問道:“怎麼就你一人?平時跟在你身旁的那個護衛呢?”
岑思卿聽到三皇子無緣無故提及衛淩峰,內心警覺,卻佯裝不解的輕鬆答道:“我讓他出宮幫我辦點事,三哥怎麼無故問起他來了?”
三皇子今日來榮和宮,確實是想知道昨夜的盜信之人,是否就是他所懷疑的衛淩峰。
“你竟然還有事需要出宮去辦?”三皇子故意掩飾自己的目的,語氣不屑的問道。
岑思卿習以為常,淡然的回應道:“聽說城中的玉桂坊出了一種千金難求的糕點,所以讓衛淩峰去給我買來嘗嘗。”
“買個糕點,還需出動護衛?”三皇子質疑道。
“三哥彆忘了,這裡可是榮和宮。我能使喚的人,也就這麼幾個而已。”岑思卿笑著走到三皇子身邊,刻意拉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外殿帶了幾步,自然的說道:“我聽說,玉桂坊門外排隊之人已達數裡,衛淩峰腳程快,就屬他最合適這個差事了。”
三皇子雖未察覺岑思卿的用意,但還是甩開了他的手,問道:“他是何時離宮的?”
“昨日一早我便讓他去了。”岑思卿爽快的答道。
“昨日走的,今日還未歸?這可是違了宮規。”三皇子嚴厲的說道。
“三哥教訓的是。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還望三哥大人大量放過一馬。”岑思卿立刻陪笑,再次輕拉三皇子的胳膊,請他坐了下來。
三皇子聽到岑思卿的回答,毫無紕漏,猜測定是假話。他自是不甘心,目光不自覺地又望向了後側寢殿的方向。
岑思卿心中自然是明白,三皇子今日來定是與昨晚的密函之事有關。於是,他輕挪了一步,擋住了三皇子的視線,問道:“三哥找衛淩峰有何事?”
三皇子還在思索如何才能戳破岑思卿的謊言,突然被岑思卿一問,他支吾了幾句,然後又嗬斥道:“岑思卿!本殿下找人辦事,還需向你交代嗎?”
“自是不用。三哥定有緣由,是七弟多言了。”岑思卿謙遜答道。
忽然,後側的寢殿突兀地傳來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三皇子正愁沒有由頭搜查,聽到聲音他立刻起身,推開了麵前的岑思卿,不顧阻攔地徑直向寢室走去。
“三哥!三哥,你這是要做什麼?”
岑思卿極力阻止,卻還是敵不過三皇子的執念。
然而,就當岑思卿以為謊言即將暴露之時,卻隻見寢室內的床鋪之上空空蕩蕩。
儘管,三皇子也未見室內有他人,但發覺岑思卿如此阻攔,便知他心中有鬼。於是,三皇子轉身凝視著岑思卿,目光中充滿質疑。
岑思卿思緒飛轉,看著地上先前摔碎的杯子,立刻說道:“最近風大,定是被吹落了。”
三皇子瞧著地上的碎瓷片,回想剛才的動靜,分明不一致。他沒有理會地上的碎片,徐步向內屋走去。
岑思卿立刻伸手拽住了三皇子,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
“三哥莫再往裡麵走了,免得踩著傷了自己。”岑思卿阻攔道。
三皇子再次甩開岑思卿的手,說道:“無妨。可見一斑方知人,本殿下今日倒是想看看,你岑思卿私底下是個怎樣的人?”
三皇子繼續在寢室內四處走動,借機不經意的查看一切。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都被岑思卿看在了眼裡。
“三哥說笑了,我是怎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岑思卿刻意輕巧的說。
三皇子沒有理會岑思卿,反而向屋內更深一側的書架走去。
那書架並無特彆之處,令岑思卿緊張的是書架一旁的屏風。那屏風高大,四折圍屏木漆斑駁,上麵的四君子圖早已泛黃,是榮妃的舊物。
“這麼個老舊玩意,你竟然還留著?”三皇子的目光和岑思卿交疊,也落在了這個屏風之上。
岑思卿心頭一緊,他看得出,那屏風的位置被人挪動過了。
“那是從前母親留下的,所以一直擺此處。”岑思卿無心回答,卻不得不答。
三皇子瞥見了岑思卿的慌張,他嘴角上揚,抬手便向屏風伸去。
岑思卿此刻心跳加快。他知道,若是三皇子推開了屏風,必定會發現藏在後麵的衛淩峰。他想上前阻攔,卻又擔心欲蓋彌彰。
此刻,岑思卿舉步維艱,眼見著三皇子的手已然要觸碰到屏風,卻不知如何遏止。
就在這關鍵時刻,外殿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七殿下!”
這一聲驚呼不僅引得岑思卿立刻回頭,也讓三皇子伸向屏風的手停了下來。
來人正是素荷,她疾步走到岑思卿麵前,神色焦急地大聲稟告道:
“不好了,七殿下。衛淩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