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影之詩》(1 / 2)

30/「花」

雙方因錯頻無效溝通導致的相爭持續了好一會兒。

鯉生從「雖然看不見,但摸得著滿嘴倔強」的狗狗那裡搶救回自己的衣服也花了會兒時間。

然後泉鯉生開始琢磨。

禪院研一不是衝動的人。

要是編輯這麼容易被激怒動手,鬆本清張早就成為東京各大醫院的VIP客戶了,搞不好被亂步順走的果籃都能擺滿整個武裝偵探社。

伏黑惠也不是衝動的人。

麵對一堆禪院的攻訐,他忍了很久,還是被自己挑唆才來了一出快樂山地馬拉鬆。

現在看來,最偏激的可能是看不見的狗狗吧。

你的主人還在苦戰,為什麼不衝出影子和研一君戰鬥,而是揪著我不放呢?

“先—停—下—來—聽—我—說———!”

狗狗似乎聽到了鯉生這句哀嚎,或者說伏黑惠聽到了,率先停了下來。

鯉生快喜極而泣了,立刻連滾帶爬拚命伸出手,讓伏黑惠先把他拉出去再說。

重見光明的第一件事,泉鯉生牢牢抱住了伏黑惠。

一是不想再掉進影子裡遭受折磨,二是防止禪院研一繼續發難,當個肉墊這種事他還是做得到的。

禪院研一也遲疑著停手了。

“對不起禪院先生我沒有在通話中把事情解釋清楚!不知道您誤會了什麼但您應該是誤會了!不妨先停下來讓我去換件衣服再土下座解釋道歉吧!!!”

鯉生幾乎是閉著眼喊的,聲音在終止的戰況中算得上淒慘。

更慘的是,被咒術師鬥毆所波及的門搖搖晃晃,不知道是哪顆螺絲鬆掉了,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兩個咒術師對視了一眼。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懺悔。回到恢複平靜的影子裡換衣服的時候,泉鯉生仔細複盤了一下之前自己乾的所有事,說的所有話,梳理出了一個結論。

「泉鯉生負全責。」

趁著影子裡沒有其他人,他捂住因為羞愧而變得通紅的臉,蹲下身抱著膝蓋,狠狠嗚咽了起來。

用不著鯉生解釋,兩個等待中的咒術師在短暫交流完情報後就大概弄懂了這場誤會。

禪院研一很很貼心地沒有捅破泉鯉生的創作內容,並且完全理解了他的鬼鬼祟祟。

同時,他為眼前的「十影」不是禪院而鬆了口氣。

這個可靠的成年人率先道了歉:“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等和小泉老師談完,我會支付維修相關賠償金的。”

伏黑惠有些不自在:“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名片上有寫您是編輯,鯉生也提前告訴我了……”

“不過你居然是自學的嗎?禪院知道外麵有祖傳術式居然沒有來為難你?”研一有心將伏黑惠的注意力從泉鯉生的上轉移開,開始說起了與術式相關的話題。

“我從禪院「借」了些書。”伏黑惠隻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那群祖傳的文盲能有什麼書可看的……”研一頓了頓,“你不會是從《古法記事》裡自學的吧?”

伏黑惠點了點頭。

此刻,即使是被經常評價為「麵部神經壞死」的禪院研一也露出了相當複雜的表情。

他猶豫了會兒,還是沒忍住。

“我的術式雖然不是十影,但是和影子也有關係,所以在離開那地方之前也去翻閱過……從一開始就是陰暗地雷男的自述,後麵的所有相關記載都是在解析那個地雷男的想法……誰讓你去那種書裡自學的?”

伏黑惠:“五條先生。”

“五條悟?”

“嗯。”

“那就不奇怪了……”

“什麼?”

“比起五條家傳下來的記載,禪院這邊至少還有東西可以解讀。”

迎著伏黑惠疑問的眼神,研一歎了口氣,“五條悟在很小的時候開始研讀五條留下來的書籍,然後連著罵了快半年——五條老祖宗有一半內容是在誇自己真厲害,一半內容是在罵禪院真瞎子。”

伏黑惠:“……”

“大家都說,五條悟越來越糟糕的性格搞不好就是從他的老祖宗那裡學來的。”

伏黑惠:“……”

“考慮到咒術師的腦子都不太正常,這事反而合理了起來。你記得定期去看心理醫生,伏黑君。”

“……”

覺得一直沉默也不太好,伏黑惠甚至覺得再讓禪院研一說下去,搞不好對方會直接對著整個咒術界開炮。

他絞儘腦汁勉強找了些能岔開話題的內容。

“您已經看了鯉生寫的了嗎?”

這次沉默的變成禪院研一了。

這小孩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研一也算是久經沙場,和眾多心眼比毛孔還多的家夥打過交道,想應付個孩子還是做得到的。

他的視線在目光所及之處快速轉了圈,最後落到了因為打鬥而掉下書桌的一本書籍上。

禪院研一愣了愣。

“那本書也是你從禪院帶出來的嗎?”他指了過去。

伏黑順著方向看去,乾脆起身去把落下的所有東西都放回了勉強苟延殘喘的書桌上,然後抽出了研一說的那本。

“這本嗎?”

“你最好把它還回去,就算你不還,禪院也遲早會來找你討要的,方式可能會很強硬。”研一嚴肅說。

伏黑惠立刻想起了之前那個自稱「未來家主」的家夥。

在拿走書的第二天他就找上了門,隻不過滿嘴都是莫名其妙的話,從影子裡出來之後就馬上跑掉了……

從那起,就再也沒有禪院來過。

——眼前的這個禪院不算。

所以那個金發禪院其實是來找他要回這本書的嗎?

見少年陷入了思考,研一解釋道:“既然你看過那些書,應該也頻繁看到了「薄朝彥」這個人吧。”

伏黑惠:“是的。”

“薄朝彥創造了一個名為「清道夫」的存在。”

“嗯(),這個我也看過了。

那本書裡就寫著怎麼「召喚」清道夫。

禪院研一其實不是很想提這件事?()_[((),但考慮到伏黑惠純屬自學,五條悟又不清楚禪院這邊的事……

不管是作為同樣煩透了禪院的「後輩」,還是和即將成為自己負責的作者住在一起的好心少年,研一覺得至少要提醒他一番。

“「十種影法術」的本質是操控式神,而在平安京時代,任何「概念」都能被陰陽師和狂言家調伏為「式神」。雖然咒術師和其餘兩者隸屬完全不同的門道,但也有共通之處。

“薄朝彥突然去世後,禪院就開始對「清道夫」起了心思。他們一直在研究這件事,直到五十年後安倍晴明也離世,「清道夫」徹底消失,研究才停止。

“雖然沒有記錄下研究的過程,結果就是,禪院確實找到了某種方法,就記載在書裡。要是翻閱的話,在最後一頁你還能看見——”

伏黑惠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如非必要,不可為也。】

這句話是這本書中唯一一的批注。

之前伏黑惠也翻到過這本。

平安京時代的語言和現代日語在用詞和語法上都存在很大的出入,這又是一本唯一沒有轉譯過的書籍。他翻了兩頁也就暫且擱置了,還不知道最後一頁有這麼一句話。

研一很負責任的給出建議:“總之,如果不打算還回去的話,直接燒掉吧。惹上麻煩事就不好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給大家惹麻煩了——”

泉鯉生終於克服了心魔,從影子裡顫顫巍巍伸出了手。

伏黑惠合上書,把他牽了出來。

可能是覺得讓編輯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很不得體,鯉生換上了非常莊重的……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這也導致了他必須和伏黑惠握著手才不會掉入影子裡。

不過鯉生覺得完全沒問題,還是襯衣保險,就算狗狗再次偏激起來,自己也不會落得衣不蔽體的淒慘下場。

他坐到桌邊,剛想道歉,禪院研一先開口了。

“沒關係,托您的福,我才能認識伏黑君。”

泉鯉生:“……”

認識一個和禪院合不來的「十影」就這麼讓你開心嗎,研一君!

鯉生還是連著說了好幾遍的對不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稿單手塞到了禪院研一懷裡。

禪院研一開始看了起來。

鯉生鬆了口氣,側過頭看向疑惑的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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