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不知那姑娘同高大人說了些什麼,原本這幾日便情緒不對的高大人聽完便震怒,二話不說直接就把整個還在衙門裡的人都給派了出去,要求就算是翻遍整個京城,也得把秦晏秦大人給找出來。
他們連飯都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頓時就火急火燎地帶著畫像出了門,滿大街的開始找人。
可偏偏上頭連個理由都不給,臉一搭就要他們去抓人,搞得他們這一路上是找得怨天尤人,招來了不少百姓的不滿。
更彆說這會兒還得衝進花樓裡抓人。
這差事看著是風光又風流,能見著不少八卦醃臢事,可誰知道那些門後麵都是些誰?躲在後頭的無名小卒們是看熱鬨看樂嗬了,他們在前頭打頭的幾個卻不知道得得罪多少人。
但說來說去也沒用,該上的還不是得上?
他們硬著頭皮一間一間狠狠踹開了門,一個個盤問找了過去,冷著臉壓根不顧花樓裡的媽媽帶著護衛的阻攔,硬生生踹開了所有的雅間大門,上裡頭去查人。
可他們這眼看著就要把花樓裡所有地方都查個遍了,旁的大人公子的不知見過了多少,可偏偏就是連半個姓秦的人都沒找到。
他們明明是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跑進這樓裡的,憑空消失難不成見了鬼?
領頭的人臉色鐵青,終究眼睛一抬,看向了長廊儘頭處最大的一間雅間。
跟在他們後頭攔了一路的媽媽頓時變了臉色,趕緊湊上前去,可還沒等她開口來勸,為首的那人便抬手敲了門,高聲道:“官府查案,開門!”
屋裡頓時便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輕叫,連帶著一疊聲的輕些慢些的喊聲,聽得外頭站著的所有人臉色都黑成了鍋底。
他們足足等了好半晌,才聽到裡頭懶洋洋地響起一個年輕的男聲:“誰呀?大晚上的,做什麼擾人好事?”
眾人的臉色更黑了。
這人是耳朵聾了還是聽不見人話?他們剛剛才說完官府查案好嗎!
為首的那位太陽穴狠狠一跳,勉強壓下了一肚子的火氣,低著嗓子道:“衙門辦事,趕緊把門打開,否則怕是要判您妨礙公務了!”
裡頭便傳來一聲冷笑。
“我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那人輕嗤一聲道:“抓我?好啊,你們大可以一試。”
一眾官兵齊齊變了臉。
他們自己不樂意出來多跑這一趟是一回事,不願意得罪人也是一回事,可被人蹬鼻子上臉敲輕了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誰還能忍?
領頭的那人頓時氣笑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些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富家公子哥,若說是平時撞上了他確實隻有賠笑臉的份,可這會兒可是事出有因,那裡還能怪到他頭上不成,他們可是實打實地處理公務。
於是他二話不說,狠狠一抬腳,嘭地一聲就直接把門踹了開來,業務嫻熟得很,顯然此前踹的可一點兒不少。
那鏤空雕花的木質門頓時應聲而開,露出屋裡頭的景象。
雅間著實配得上是雅間一稱,屋裡的布置精致漂亮,裝潢精細得讓人根本挑不出半點兒錯處。門邊掛著一排排細碎的珍珠,連帶著幾層薄紗,將屋裡籠罩得朦朧又好看,地上鋪著水紅的地毯,一眼看過去像個建在人間仙境裡的喜燭洞房,哪有半點兒青樓裡的脂粉味?
——如果撇去裡頭的人不談的話。
隻見裡頭的地毯上玉/體橫/陳的躺著十數個美人,衣帶半解,香肩半露,烏黑的長發鋪散在穠豔的地毯上,堪稱極致的色差,簡直像一條條小憩的美人蛇,眼波一轉儘是風情。
而珠簾的最深處擱著一張不知能睡多少人的大床,此時床上鴛鴦羅錦,上頭丟著好幾件顏色各異的薄薄紗衣,隻穿著水色肚兜的美人伏在床邊,正滿眼無辜又驚慌地朝著門外看,匆匆抬了手去遮自己的胸前。
除卻這一大群的美人之外,最惹人注目的還是榻上的那一個少年人。
他正單膝抵床,兩手撐在枕邊,俯身去吻那被摁在床榻裡讓錦被遮去了大半容顏的一個美人,一截清瘐的腰線因著他的姿勢從雪白的中衣下被攏出來,連帶著那鴉羽似的發從他的發冠中落了出來,如濺落的良墨一般灑了滿床。
他在聽到門外的動靜時冷冷地一抬眼,眉目凜冽冰冷,瞳孔中含著刀槍劍戟,毫無溫度地向屋外一望,頓時就望得那領頭的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一時居然不敢逼視。
那人轉了頭之後便露出了一張清晰的臉,眉眼淩厲,唇線薄而冷,五官乍看漂亮得雌雄莫辨,湊在一起卻顯出一種驚人的凶戾,風流俊朗,滿樓紅袖招。
眾人看得一怔,為首的官兵陡然一下回了神,頓時詫異地瞪大了眼:“——顧、顧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呀2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