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憋了滿肚子的氣跑去上體育課了，顧之念被一大堆的學生絆住了腳, 沒法當場追過去, 隻好惋惜地留了下來, 心裡卻笑得不行。
剛才管她要微信號的那個小男生铩羽而歸，後邊兒的少年少女們也就不太敢再來踩雷, 一個個乖得和鵪鶉似的，讓她度過了一個相當愉快的上午。
顧之念在中午十二點準時閉門謝客, 輕輕鬆鬆地把心理教室的門一關，直接上小男主班上去堵人去了。
不得不說楚河弄來的這個老師的身份著實是好用得很, 她在外頭等了兩分鐘就等到了他們的地中海班主任下課, 秦晏眼睛尖, 一眼就看見了教室門口的一片熟悉的衣角，連猜都不用猜，二話沒說掉頭就往後門走。
才剛剛踏出去一步, 顧之念就笑眯眯地在門口露了臉, 修長的手指在門板上輕輕敲了三下, 慢悠悠道：“秦晏同學在不在？出來一下。”
咬字清晰、神態輕鬆。
整個教室的人頓時刷的一下回了頭，盯住了坐在最後排的秦晏。
秦晏步子一頓，臉頓時就黑了一半。
顧之念半眯著眼挑眉，心滿意足地朝他招了招手。
秦晏板著一張臉跟了出來，抿抿唇皺眉道：“你又想乾什麼？”
顧之念眨眨眼笑起來：“請你吃午餐呀。教職工食堂, 想不想試試？”
她說著手腕一晃，細長的指間便夾了一張大紅的教職工專用飯卡，怎麼看怎麼突兀得不行, 偏偏她看起來又開心得很。
秦晏：“……不想。”
一點都不想。
顧之念笑：“不想啊？沒關係，那我跟你去吃學生食堂也可以呀。”
秦晏：“……”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麵，深刻地覺得還不如去教職工食堂呢。
因此，儘管他看起來再不情不願不過，最後卻還是乖乖地跟著顧之念走了。
教師們吃飯的時間大多和學生錯開，所以這會兒學生食堂雖然人滿為患，教職工食堂卻反而人並不怎麼多，隻零零散散地坐著一小部分的人。
顧之念走過不少世界，但說實話吃教職工食堂這種事情還是第一回，居然難得也覺得有點兒新奇，雜七雜八的東西點了一大堆。
秦晏跟在她後邊兒，眼看著她手裡已經擺滿了餐盤，表情非常的一言難儘。
食堂裡空蕩，顧之念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秦晏也沒矯情，直接坐在了她對麵，才剛剛拖開凳子，就見顧之念拖著他的餐盤拽到了自己麵前，然後順手就把那滿滿當當的餐盤擱在了他麵前。
秦晏稍稍怔了一下，抬頭看她。
顧之念神色如常，隻微笑道：“小弟弟，長身體的時候不好好吃飯可不行。”
秦晏眉頭一皺，下意識就想要拒絕。
可他一低頭，句子卻在唇邊一堵，自動消了音。
那被擺滿的餐盤裡每一個小碗中盛著的都是他愛吃的菜。
他稍稍眯了眼，眸底暗光一閃。
——是巧合嗎？
可顧之念卻隻是笑眯眯地看他一眼，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放在膝蓋上的指收了收，隨後又若無其事地鬆開，垂垂眼掩下了眸中的所有情緒，表情平靜地道：“謝謝。”
顧之念抬眸笑起來：“真要謝謝我的話，今晚就再收留我一晚呀。”
秦晏麵色頓時一冷：“我拒絕。”
他就不該有半步的讓步。
顧之念並不意外這個答案，聞言連嗔怒都省了，隻努努嘴，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逗你的，我今晚不會再過去了。”
攻略要講究套路，她可以纏著他死纏爛打，但卻也要保持合適的距離，她可不想一朝失手把攻略線打成親情線。
秦晏愣了愣，一時沒想通她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顧之念卻沒給他開口問的機會，而是點了點桌子，自顧自地接道：“我昨晚順手清理了一下周圍，恭喜你，短期之內不用擔心睡眠問題了。”
話音一落，秦晏這回當真怔住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這個體質招鬼的程度，以他為圓心，方圓幾十裡之內孤魂野鬼的密度少說也是彆的地方的三四倍。
這樣的工作量……她昨晚是一宿沒睡麼？
顧之念用餘光觀察他的臉色，見他眸中神色變了變，頓時滿意地彎了彎唇，可還沒等她趁熱打鐵再努一把力，卻陡然感覺到一股讓她極度不舒服的氣息。
這種氣息隱晦，但卻縈繞不去，混雜在食堂各種飯食的氣味中反而顯得極度的明顯……像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