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潤玉繼位五百年,政通人和、法度清明,天界呈現出幾萬年不曾有過的祥和之景,與魔界也互通有無、兩廂太平,六界已能預見一個升平盛世的到來。
昔年的熾焰戰神攜妻子隱居人間,隻每逢慶典時才會到天界拜謁兄長,對比起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溫馨,作為天帝的潤玉,在他人看來就顯得孤寂淒清了許多,成日裡守著一座花團錦簇的璿璣宮,一人一魘獸過了許多年,也沒有半點迎娶天後、冊立天妃的意思。
璿璣宮內,潤玉如常給庭院裡的花木澆水,唇邊噙著一抹淡笑,對身邊浮著的無寂劍道:“馬上就到橖樾生辰了,我們該去看看他,隻是送他什麼做禮物好呢?”
無寂劍輕輕上下一晃,像是在點頭。
潤玉放下澆花的木瓢,伸手輕撫劍身,笑得溫柔:“你也有些發愁是嗎?每年一份生辰禮物,這麼多年過去,確實有些送無可送了!”
無寂劍轉了個圈,不知要表達什麼意思。
忽地,垂眸微笑的潤玉一頓,猝然抬頭看向南天門的方向,眼神震顫著,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下一刻他拂手收起無寂劍,人已化作流光飛離。
自他成為這個世界的潤玉後,已有五百年了,他一直以為他們締結的同心契永遠都不會有感應了,誰料今時今日他竟又感應到了……來自同心契另一端的情緒。
疑惑、不解,這麼清晰地自另一端傳遞至他心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確認,這並非夢幻。
南天門處,一道纖細身影憑空出現,此女容貌清麗絕倫,周身環繞著清泠泠的仙氣,隱隱透著幾分威壓,顯然是位修為不俗的仙子。
景宓環顧一圈,發現這裡是進出過許多次的南天門,隻是心中仍有些踟躕和疑惑,不曉得這是哪個世界的南天門,是她和潤玉結為夫妻的那個,還是……她莫名墜落到另一個錦覓身上的那個?
她站在南天門外猶豫不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宓兒!”一道仙光墜下,顯現出身量修長的俊雅仙人,正是身著銀色天帝常服、頭戴銀冠的潤玉。
他一眼就看到了南天門外那個隻在魘
獸夢珠中看到過的人,這一刻他心中湧出無限歡喜,箭步上前將人擁入懷中,連旁邊行禮的天兵都顧不得了。
“潤玉?”景宓被抱了個滿懷,感到抱住她的人恨不能將她揉入骨血,與此同時心中傳來不屬於她的激動、狂喜、慶幸等無比激烈的情緒,讓她忍不住濕了眼眶。
“真好,真好~!”潤玉迭聲喟歎,用臉頰貼在她發間摩挲,眼底漸漸湧出濕意。
這些年他一直以為沒有她也能坦然麵對,但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他其實一直一直都盼著有一日能等回她,所幸上天待他不薄,他等到了,真的等到了。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景宓伸手回抱住他,埋頭於他胸前貪戀著他的溫度、氣息,天知道她這些年不得不藏在那個錦覓體內,看著那個潤玉與之琴瑟和鳴時有多嫉妒多傷心,可那不是她的潤玉,不是啊!
“宓兒,我一直一直在等你。”潤玉與她臉頰相貼,親昵地一下下蹭著,既珍視又柔情萬千,“你說過,‘君若不離、我便不棄’,我從未忘記,我等到你了,我真的等到了!”
“嗯,我也終於找到你了!”景宓收緊抱著他的手,在他懷中貼的更緊。
下一刻,潤玉攬著她化作仙光飛向璿璣宮,徒留下南天門駐守的天兵天將麵麵相覷,生出無限猜測。
天兵甲:剛才那是陛下吧?
天兵乙給個肯定的眼神:除了陛下,你以為還有誰?
天兵丙:可是……可是,陛下剛剛抱著一個女仙走了啊?!!
天兵丁:看清那仙子的模樣了嗎?是哪位仙子?
……
於是,沒等到第二日,滿天界都知道他們一直守身如玉的陛下終於看上了一個仙子,還一見麵就把人給帶到寢宮辦了,這簡直顛覆了眾仙對他們陛下的認知,但同時又有種熱淚盈眶的欣慰,終於……陛下他終於開竅了啊!
咳,雖說這些傳言不儘不實,但結果嘛,也相差無幾。
潤玉帶著景宓一進璿璣宮,確實直奔寢殿了,作為一個心係愛妻的專情神仙,在他都以為此生注定千年萬年孤身度過時,卻驟然等到了他摯愛的妻子,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比水乳交融更能讓他確定這份真實
了。
於是,景宓視線再次清晰時,就發現身處之地正是璿璣宮內原屬於潤玉的寢殿,沒等她多看兩眼這寢殿與記憶中的有何不同,整個人就被鋪天蓋地的龍涎香氣息淹沒了。
潤玉緊抱著心愛的妻子,一下下吻著她的臉頰耳畔,帶著疾風暴雨的急促和熱烈,他揮手在寢殿設下結界,帶著她旋身躺到榻上,一拂間化去二人的衣衫,以身軀將她牢牢鎖在榻上。
景宓半闔著眼任他將他的氣息印滿己身,她的手輕柔地搭在他垂落背後的青絲上,無意識地撫過他順滑的長發,最終隻攥住了一縷發梢……他們結為夫妻數萬年,早已無比熟悉彼此,此時此刻,不止是他想確認她的存在,她亦想確認他的存在。
榻上靈光一閃,潤玉化出龍尾,自發地纏住了她,尾巴梢輕輕地晃來晃去,像是要就此將他們綁到一起,再也不分離。
景宓微微蹙眉,隻覺得此時的他比之記憶中仿佛失控了,反而……顯出三分粗暴、五分狂野,讓她有些、有些心顫,好似下一刻能就會將她吞吃入腹,從未被他這般對待過的景宓,不由得生出些許懼意,奈何一波又一波被他挑起的情/欲,讓她根本無暇思考,更應接不暇,隻能被動地任他予取予求。
燦然的龍尾不知何時又變回雙腿,潤玉緊緊抱著她喟歎出聲,隻覺得再也沒有如此刻般心圓意滿、彆無他求了,失而複得讓他激動莫名,久彆重逢讓他難以自製,此時此刻他已顧不得她的感受,隻想用這種融為一體的方式,確認她並非虛幻,亦肯定他並非幻想。
景宓發出粘膩的輕哼,忍不住伸手抵在他胸前,試圖推開他一些,鼻息間全是類似龍涎香的濃鬱香氣,一如此時的他般,幾近讓她窒息。
“宓兒,宓兒……”潤玉充耳不聞,隻一聲聲纏綿地喚著她的名字,他太需要用這種方式證明她的存在了,況且,此時此刻他根本難以自控,也不願強自忍耐。
寢殿內滿是濃鬱的龍涎香氣息,霸道地浸染了每一縷空氣,誰也沒料到,這場激烈的□□,竟足足三日才止歇,作為承受方的景宓甚至幾次失去意識,又在潤玉的索取中醒來,最終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三日後,潤玉神清氣爽地攬著沉睡的景宓躺在榻上,一手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龐,一手為她渡著靈力緩解不適,他凝著墨色的雙眸清潤地仿佛盛著星河,眉梢眼角都是饜足的笑意,唇邊更是泛著舒心安寧的溫柔弧度,整個人柔情萬千得好似能掐出水來。
兩人早已打理清爽換上了寢衣,半點也看不出他們之前經曆過多麼激烈的歡/愛,這自然是唯一醒著的潤玉所為。
仍舊沉沉睡著的景宓臉色紅潤,隻是累得狠了,許是渡入體內的靈力起了作用,那纖濃的眼睫震顫著,費了老大功夫才緩緩張開。
“不……不要了~!”她尚未完全睜眼,便吐出這樣一句呢喃,嗓音早已喑啞不堪,甚至連聲音都帶著低泣之意,足見被欺負得有多狠。
“宓兒,都是我不好。”潤玉聞言心虛地眼神一閃,抬手幻出一盞星輝凝露,仔細地喂她飲下,“都怪我不知節製!”
星輝凝露潤澤了她的咽喉,總算讓她舒服了些,聽到耳邊傳來這話,景宓無語一瞬,忍不住睨他一眼,雖說夫妻萬年,也不是沒有經曆過他的過度索取,但如這次般急躁粗暴全不顧她感受的,還真是頭一次。
當年他們初次靈修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待她都是極儘溫柔憐惜的,直到她知曉他一直在壓抑本性害怕嚇到她,才漸漸讓他解開心結,敢於釋放自身。
景宓並非不知龍之本性,故而這次久彆重逢雖然有些讓她承受不能,卻沒怎麼怪他,總歸她也感受到了彆樣的滋味,夫妻之間嘛,實屬正常。
“可還覺得難受?”潤玉以同心契一感應,發現她沒有生氣,這才真的放心,不過仍是關切地問道。
景宓搖搖頭,聲音仍然低弱:“隻是太累,緩緩就好。”
“我已命人準備了膳食,稍後宓兒用些再睡吧!”潤玉輕柔地伸手撫摸著她的長發,溫言叮嚀道。
“嗯。”景宓點頭應了,沒有立刻睡去。
兩人依偎著享受獨屬於他們的溫馨安寧,沒有立刻詢問彼此什麼,隻要他們還在一起,旁的似乎都算不了什麼了。
一刻鐘後,潤玉抱著景宓下榻走出寢殿,到了旁邊殿閣內仙侍布好膳食的桌邊,喂她用了些湯水粥品,這
才將她送回寢殿,任她再度睡去。
看著摯愛的妻子入睡,他仔細地為她掖好被角,含著笑意起身離開,吩咐人即刻開始準備大婚,還選定了最近的良辰吉日,作為大婚之日。
於是,就在景宓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時候,天帝將要大婚的消息飛速傳遍了六界,驚得無數人以為幻聽了,不是說天帝打算孤獨此生嗎,怎麼一言不合就要大婚了呢?那……天後是誰啊,為何此前從未聽到半點風聲呢?
無人打擾地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景宓再次醒來時,才覺得舒適了很多。
“宓兒?醒了?”倚在榻邊手持一卷典籍的潤玉,第一時間發現了,立即放下典籍將她扶起來靠在懷中。
“唔,睡飽了。”景宓靠在他身上舒展了一下身體,仰頭眉眼彎彎一笑,“交換下信息?”
雖然還沒來得及弄明白身處何地,不過憑著他先前的隻言片語,她大概猜出這個世界應該不是他們結為夫妻的那個,也不是她莫名成了另一個錦覓的那個,否則他不會說出“真的等到了”這樣的話,亦不會沒有和那個錦覓在一起。
潤玉環著她,下巴蹭著她的發間:“我記得我們馬上就要悟得大道離開破碎虛空而去了,可是一夜間莫名成了這個潤玉,彼時已承繼帝位,隻是……所思所想所曆均非記憶中的模樣,且……這裡沒有你,縱然同樣有個花神之女,可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