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鐘遠禁言的係統555看著宿主就此躺平,不再掙紮卻是急壞了。
如果任由反派紀殊搞事,讓鬼王吞噬的小鬼們原地解散,自由亂飛,那百鬼夜行到來後不久,這個小位麵就會失去平衡,就此坍塌。
隻是來做個任務,就搞沒了一個位麵,可不是任務失敗這種小問題。
可再著急,也什麼都做不到,禁言著無法提醒。
它隻能在另一個空間裡滿地打滾,到處轉圈圈,嗚嗚嗚地和熟悉的同事汪汪大哭,覺得年終獎也要灰飛煙滅了,他的宿主也要遭罰了。
……
眨眼間,宮殿四周發出了崩裂的碎響,不斷有木渣掉落下來。
林鐘遠抬頭望去,下意識想躲,又想起自己已經是個魂兒了,哈哈大笑起來,“還是當鬼好,房子塌了也砸不到我!”
鬼王搖頭失笑,抬手揉他的頭,“這也能高興。”
早在鬼王蘇醒時,就有粗重的鎖鏈崩裂,將宮殿的四麵牆壁砸出深坑與裂紋,損壞了不少地方,此時陣法反複催動,陰氣與靈力雜亂衝擊著,那些裂縫被衝擊著,裂開得越發深了,讓整個宮殿搖搖欲墜。
鬼王原本控製著散開了不少陰氣,遮擋了殿外那些人看進來的視線,此時也猛地收回陰氣,不再管了。
陰氣一收,宮殿反而變得更加脆弱,豆腐渣工程似的搖晃起來。
隻見宮殿的外麵,數不勝數的鬼魅躁動著、嘶吼著、想要離開,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隨著鬼魅們不斷的衝擊,屏障上已經出現數道裂縫,而那些道士也被關在裡麵,正竭力修複著屏障,同時與不斷出現的鬼魅交鋒。
這是早在一開始就存在的結界,最初的目的,不過是讓那些被吸引過來的邪祟不去外麵禍害尋常人,也是為了防止祭品出逃,以防封印一旦失敗,鬼王會輕易下山。
如今,卻把這個地方變成了一個牢籠,關著那些四散的鬼魅,也關住了前來封印鬼王的人們。
林鐘遠指著那層結界罩子,問鬼王,“我們也出不去嗎?”
鬼王低頭問他,“你想出去?那結界隻阻攔活人,以及陰氣過重的鬼,你的靈魂很乾淨……不會被攔住的。”
“哦,對。”林鐘遠指指地麵的金光,拉過鬼王,湊近了去吻他,“來,借我點陰氣防燙。”
鬼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唇上已經碰到一片乾乾淨淨的柔軟。
深冷的陰氣一點點被渡了過去,將林鐘遠原本純白如玉的靈魂染上灰色,也讓他的靈魂不再那麼容易被金光傷害。
適量的陰氣,會成為一個新鬼的力量。
鬼王垂眸看著他,並未阻止,隻是抬手摟過去,任由他取用。
林鐘遠趁機抬手,扣緊了他的身體,不知停歇地貪婪吸取著,卻沒有打算適可而止。
方才悄悄買下的外掛,在此時靜默啟用。
等到鬼王終於察覺到不對,想要阻止時,陰氣已經不受控製。
林鐘遠將他推得向後倒下,躺在散發著金光的磚石地麵,輕飄飄的魂魄壓著同樣重不了多少的鬼王,奪走越來越多的陰氣。
不止是陰氣,身為鬼王意味著的一切陰氣、邪氣、濁氣、怨氣……
在它們徹底消散前,在那些被吞噬的鬼魅逃逸之前,隨著溫柔的親近,隨著十指相扣、身體相擁,隨著氣息交纏、發絲與發絲的交織,儘數成了林鐘遠的囊中物。
“林……”
鬼王抬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想要將人推開,想問他究竟要乾什麼。
他原以為,隻是借走一點點陰氣……很少的一點,足夠林鐘遠走出宮殿,躲過那些邪祟的侵蝕,然後徹底離開,步入輪回。
“林鐘遠!”
林鐘遠充耳不聞,隻是更加用力地抓緊他,磐石一樣絲毫不動搖。
隨著鬼王的氣息不斷掠奪,他的身形已經沒了最初的純白,逐漸變得暗沉,被雜亂、陰沉的氣息占據。
再也不是什麼純淨的、會有一個美好來世的靈魂,而是通過這樣的讓渡化作惡鬼。
他終於被鬼王用力推開,可魂魄陰氣還糅在一處,發絲與發絲間陰氣相連,猶如結發。
陣法讓鬼王的陰氣快速消散,林鐘遠掠奪得更快。
外掛的力量,規則的力量,也許可以被乾擾一次,兩次,但絕不是次次都可以。
鬼王感覺到力量飛速流逝,那些力量,那些陰暗的、冰冷可怖的氣息,源源不斷,像是開閘了的水流般,儘數衝著麵前的靈魂流去。
這感覺和法陣帶來的撕裂感竟然不同,柔和得像是泡在溫泉中,讓渾身的汙穢靜靜地洗刷散去。
可越是溫和柔暖的感覺,越是昏沉欲睡,心底就變得越慌。
那張模糊不清,總是沒有什麼波動的臉,哪怕麵對數十個玄師聯手封印,哪怕麵對陣法崩塌,世界陷入混亂,麵對即將魂飛魄散的結局時都始終沉靜的麵容,終於變得慌張無措。
他幾乎是怕了,好像在這一瞬間,才終於有了身為人的七情六欲,而不是那個執念所化,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邪物。
林鐘遠趴在他身上,輕輕笑了,睜開已然純黑的眼眸打趣道,
“哎,當初是誰天天纏著我親個沒完,像個膏藥似的撕都撕不下來,怎麼,當回鬼王了,就立刻變心麼?不想當我的二婚老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