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倒V(1 / 2)

賈赦正與姬妾丫頭們吃酒, 聽聞賈母叫他,不禁哼了一聲,意興闌珊地扔了酒盅, 換了衣裳去了。

來至賈母上房,隻見鴉雀無聞, 除了外間的幾個丫鬟婆子,房中並無一個人在。

方才聽見賈母怒氣衝衝叫賈赦,賈璉便指一事回避了, 寶釵、探春, 黛玉等恐礙著賈赦的臉麵,也都尋個由頭退了。

賈赦先與賈母請安, 賈母一聲兒不言語。

賈赦見賈母聲色不同以往,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隻陪笑道:“老太太喚兒子過來不知是有什麼吩咐?”

賈母沉著臉,半晌方說道:“前兒你說給二丫頭定親,我想著你是二丫頭的親爹, 再怎樣也不會害了自己女兒, 即便不喜歡也沒多嘴, 隻是今兒才知到那孫家竟那樣不堪,二丫頭也是你親生的, 怎麼也不打聽明白就許了那樣的人家?”

賈赦聽了頓時心下一個咯噔, 忙道:“老太太許是聽岔了,孫家雖說根基不厚, 卻也是難得的好人家,女婿又上進,雖年歲大了些,卻知道疼人, 堪配二丫頭。”

賈母聞言頓時怒極反笑,冷笑道:“你打量我老糊塗了不成?若沒有打聽清楚,我如何會叫你過來?那孫紹祖殘暴酗酒,聽聞這幾年已打死了好幾個丫鬟小廝,又一味好色,連府裡的丫頭媳婦都不放過,這樣的人家你說不錯?!”

賈赦見賈母發了怒,不敢再辯,隻是他已收了孫家的五千兩銀子,無論如何也不願退婚,因此隻道:“已同孫家說定了,如何又好反悔?傳出去對二丫頭的名聲也不好。”

賈母聽了道:“那也好過眼睜睜看著二丫頭跳火坑,不論如何,橫豎這門親不能結,你若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就聽我一句勸,趕緊去找孫家將婚事退了。”

賈赦見賈母疾言厲色,也不敢忤逆,隻是要他退回那五千兩銀子卻如同割肉一般,如何願意,因此一時隻低頭不言語。

賈母本性精明,見賈赦推三阻四,便知其中必有隱情,不由皺起眉頭,道:“莫不是其中還有什麼緣故?”

賈赦遲疑半日,方吞吞吐吐道:“孫家……孫家那邊還欠著五千兩銀子,指明了要二丫頭嫁過去。”

賈母素知賈赦秉性,聽了這話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又氣又怒,指著賈赦罵道:“你也是胡子一大把的人了,還這麼不知足厭,竟為了五千兩銀子就將你親閨女賣了,你這也是當人父親的?!”

賈赦滿麵通紅,嘟囔著回道:“我也是不得已兒。”

賈母氣得不行,卻也知道這個大兒子爛泥糊不上牆,又視財如命,想他吐出那五千兩銀子是指望不了,閉了閉眼,忍氣道:“我這裡有錢,那五千兩銀子我替你還了,隻是從此二丫頭的親事從此由我做主,不許你再過問!”

賈赦原還指望迎春的聘禮能再撈一筆,聽了賈母這話自是不滿,隻是賈母積威已久,賈赦不敢忤逆,又聽說不必他出銀子,心下鬆了口氣,嘟嘟囔囔應了。

次日,賈璉便帶著五千兩銀子去孫家退親,好在兩家隻是口頭定下,還未換庚帖,孫紹祖雖不肯,到底不敢與賈府撕破臉,又拿回了那五千兩銀子,隻得忍氣退了親。

為了迎春名聲著想,賈家對外隻說兩家合了八字,並不相合,親事方作罷。這樣的事也常有,外人知道後也都信以為真,並未多想。

這廂黛玉聽說迎春同孫家的親事退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道:“好在有老太太出麵,不然二姐姐這回真是在劫難逃。”

紫鵑搖頭道:“論理這話不該我說,隻是大老爺也忒不像樣了,當初寧肯拿八百兩銀子買個丫頭,如今卻為了五千兩銀子就把女兒賣了!”

黛玉聽了默然無語,心下雖亦如此想,然賈赦到底是長輩,明麵上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歎了口氣,道:“希望二姐姐能想開些。”

隻是因迎春之事,黛玉不免思及自身,女兒家一生都不由自己做主,迎春親父尚且如此,也不知自己日後會如何。

紫鵑深知她心事,心下暗暗歎息,十分勸慰一番方罷。

展眼便到了春闈,楊先生原是飽學之士,又曾四處遊曆,極有見地,心態又平和,會試大放異彩,高中榜眼,欽點為翰林院修撰。

王珣也不負所望,順利考入國子監。

而另一邊,自迎春退親之後,賈母唯恐賈赦又出幺蛾子,便托王子騰夫人幫忙相看,給迎春選了一名寒門新科進士廖雲為婿。

這廖雲乃蘇州人士,雖是出身寒門,家中卻也是世代耕讀,有房子有地,家境頗為殷實,且人口簡單,家中隻有一幼妹,廖父廖母皆是厚道人,如今闔家在京中。

迎春本就是軟弱性子,先前逃過孫家一劫,心中一直後怕不已,能再得這樣廖家一戶厚道人家已十分慶幸,因此毫無異議。

廖家也萬萬沒想到能娶到侯門千金,且迎春性情又溫柔和順,全無驕奢之氣,亦是十分滿意。

後來迎春出嫁不過一年便生下一子,相夫教子,孝順公婆,日子過得甚是和美。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