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2 / 2)

這時候不比往常,再難受也隻能忍著。

進了上房,便見屋子裡擠滿了人,邢夫人麵無血色躺在床上,王夫人與本家的幾個媳婦妯娌守在床邊,麵上神情都十分悲戚。

寶釵上前請安見了禮,便默默站在李紈身旁。

賈家年紀最長的老嬸娘看了一眼床上氣息微弱的邢夫人,歎氣道:“方才大夫說的大家也都聽到了,先將後事的東西都預備起來罷,也衝一衝。”說罷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拿帕子拭了拭淚,紅著眼圈看向李紈與寶釵,道:“你們去找金環,將裝裹的衣裳頭麵預備妥當,其餘的便交給璉兒去辦罷。”

李紈與寶釵聞言忙答應了,依言出去料理。

老嬸娘見狀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幸而有你們這一房在,不然今兒真是——”

眾人都沉默不語,誰也沒想到賈赦與邢夫人竟然會在同一天出事,還是這麼可笑的原因,如今連身後事都隻能倉促操辦。

片刻後,寶釵帶著邢夫人的大丫鬟金環取了裝裹的衣裳頭麵過來。

這廂賈家眾人也在商議如何處置逃跑的紅袖。

賈璉的主意是以追捕逃奴的名義報官處理,屆時官府發下追捕文書,興許還能把人抓回來。

然而賈家眾人卻覺得家醜不可外揚,賈政也執意不肯,賈璉無法,隻得作罷。

彼時賈家在金陵的一眾親友故舊都得了消息,前來道惱,賈璉一麵料理賈赦身後事,一麵招呼客人,又等著邢夫人的消息,忙得焦頭爛額。

隻是許是命該如此,邢夫人終究沒有熬過去,於酉時三刻逝世。

賈家族人皆來道惱,賈政一房也幫著料理喪儀。

賈璉隻得含淚置辦喪事,又去買了一副棺木,將邢夫人也收殮了。

賈家現今的情況也用不起好板,時間又倉促,因此隻是普通的杉木棺材。

如今正值酷暑,恐屍身腐壞,也不敢停靈,擇了吉時直接入殮下葬。

好在賈璉還有些積蓄,有賈政一房幫襯,賈家一眾族人也都送了奠儀,厚薄不一,好歹順利將喪事料理妥當,倒也還算體麵。

料理完這些,已是八月了。

這日,賈政叫了賈璉賈琮過來,道:“如今事情都了結了,你們是個什麼打算?是回京還是留下?”

賈璉道:“巧姐與平兒還在京城,侄兒無論如何也要回京一趟的,至於日後,自然還是要回來的。”

賈政聞言點了點頭,又看向賈琮,道:“琮哥兒你呢?是隨你哥哥一道回京還是怎樣?”

如今賈赦邢夫人皆已不在,長兄如父,賈璉便是賈琮唯一的依靠了。

賈琮低頭沉思,半日方抬起頭道:“我想留下,不同哥哥回京了。”

他已十五歲,自己有手有腳,不用再靠兄長養活,與其跟著賈璉回京,他寧願留在原籍。

賈璉思量一番,心想橫豎金陵有本家眾族人在,又有賈政這個親叔叔照看,也不用擔心他會受委屈,因此便也同意了。

諸項事宜料理妥當,賈璉便欲打點行裝回京,偏值今年水旱不收,賊盜蜂起,官兵剿捕,各處都有暴民作亂。

漸漸的金陵周邊的一些城鎮也被殃及,時不時便有流民搶劫糧食,甚至連出行的旅人都不放過,一時人心惶惶。

賈璉見狀,哪裡還敢回京,隻能將行程延後,一麵寫了一封信給王仁,設法托人帶回京中,一麵焦心等待。

好在金陵是舊都,城中守衛還算森嚴,賈家族人眾多,又有先前鳳姐置辦下的幾百畝祭田,收成雖然不多,勉強還能支應過去。

賈赦邢夫人病故,寶玉與賈蘭等人都要服喪,便不能參加鄉試了。

寶玉與賈環俱都鬆了一口氣賈政雖然不大高興,卻也無可奈何。

獨有賈蘭跟著他母親上緊攻書,作了文字,送到學裡請教先生。

李紈是素來沉靜的,每日晨昏定省請王夫人的安,餘者都隻在屋內做針線,除了偶爾會會寶釵,一步不肯多走,隻有看著賈蘭攻書。

賈環先前在京中與賈蓉等人廝混,賭錢吃酒無所不為,根本無心讀書,這半年來一直被賈政管束,早已十分不耐,如今好容易得了自由,哪裡還按捺得住,

得空便偷溜出去與狐朋狗友廝鬨;

適巧賈家族學裡的老儒忽然病重,賈政被請去幫忙,代為授課,也沒功夫再管他。

至此賈環每日同那些酒肉朋友鬼混,宿娼濫賭,無所不為。

這些酒肉朋友原就不是什麼好人,見賈環這般好騙,越發得意,漸漸的將他往那些地下賭莊引。

賭場的人都是做慣了的,有意引賈環入局,故意合夥設套,賈環幾乎次次都是贏家,半個月下來竟贏了近百兩銀子。

賈環大喜過望,膽識愈壯,隔三差五便溜出去鬼混,趙姨娘得了銀子,不僅不勸阻,反倒幫忙隱瞞。

王夫人雖隱約聽到些風聲,但她本就不喜賈環,不欲多管,也權當不知。

哪裡知道就此埋下了禍根,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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