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溫故半跪在地毯, 側過身看向空蕩蕩床下，手機不在這裡。
早七點，從睡夢中醒來, 他找了十分鐘，不見手機蹤影, 難道元九淵把手機弄丟了？
溫故摸摸鼻灰塵，從床頭櫃翻出備機, 開機登錄微信。
一連串新消息彈出來。
【秦導】：後天早7點進組，司機會來接, 準備好了嗎？
溫故在鍵盤敲下一字，“我能做一休一嗎？”
又刪除了, 他臉皮薄，很照顧他人感受, 知道如果自己提出這個要求，秦導一定會很難辦。
發一會兒呆, 溫故點開線銀卡, 元九淵次賺了四十萬, 加他平時存錢，卡裡應該還有七八十萬。
比賠償金, 這些錢杯水車薪。
幾秒後，他抹抹眼睛, 銀卡裡怎麼多出一百萬？
溫故仔細地數一遍零，真多出一百萬, 這才幾天時間，元九淵不會去搶劫了吧？
他立即再次打開微信，順著記錄列表向下翻，終注意到高隊發來新消息——
“給開新聞發布會事批下來了, 今天中午十一點來刑警隊，記得穿精神點，來得可都是官方媒體！”
溫故很想問，能不去麼？
次在局裡出來，社會新聞記者把他圍得水泄不通，嚇得溫故臉色發白，都在問他關降服四個歹徒細節，他麼都不知道啊！
溫故幽幽歎口氣，先寫個稿亂編一通吧，那四個人很厲害麼？警方居然要為他們伏法開個發布會。
晌午陽光朗爽，深秋季節餘寧市溫度宜人，溫故把車停在刑警隊停車場，根據高隊發來地址，來到了大禮堂。
穿著製服人黑壓壓坐了三排，第一排位置留給記者和媒體，會場經架高清攝像機，隨著溫故走進來，人們齊刷刷回頭看向他。
溫故穿著件白色高領毛衣，質感鬆軟細膩，麵套著煙灰色休閒西裝，毛衣領口托著清瘦下顎，顯得原本纖巧下半張臉更小了，有精致過分好看。
“可算來了！”
高隊幾步迎去，“打電話一直不在服務區，我正打算去家一趟呢！”
“我有件事想問。”
溫故想問一百萬是不是公安部獎金，高隊火急火燎地推著肩膀把他帶到前台，壓低聲音交代：“彆緊張，官方記者就隨問問，就按照實際情況回答，沒麼大事！”
“……好叭”
溫故無話可說，第一次和官媒打交道，還是少說話為妙。
良久後，麵領導到齊了，新聞發布會正式開始。
衣冠楚楚主持人登禮堂，刻板聲情茂，“今天，是值得紀念一天，在級單位堅強帶領下，我們餘寧市警方開展連續二十年追捕動，179特大案件終在近日告破。”
“今天我們邀請了熱心市民溫先生，是他親手抓獲了179特大案件犯罪嫌疑人，現在請溫先生台接受大家采訪。”
好多人啊……
溫故腦裡隻剩這句話，鎮定自若地台，畢竟是半紅不紅明星，大場麵他見多了，隻要隔著一段距離，他就沒有那麼怯場。
閻善是麼樣人？
心狠手辣，喪心病狂，犯下第一件殺人案時才十幾歲，一把刀殺儘被害人滿門，連小孩都沒放過。
能親手抓到閻善，還把閻善打得住進icu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記者們麵麵相覷，一個膽大記者站來，問道：“請問溫先生，是通過麼手段降服閻王？據我們所知，他手裡可是有槍。”
台，溫故緩緩歪過頭，顏色淺淡嘴唇微微一碰，疑惑地問：“閻王是誰？還有人叫這個名？”
閻王是閻善在道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初不知閻善真名，179特大案件一直以閻王來稱呼閻善。
溫故這波嘲諷得漂亮，麼閻王？自以為是神敗類，不就是一個罪大惡極殺人犯嘛！
高隊扶住額頭，可惡，居然被他裝到了！
“閻王就是閻善。”記者小心翼翼地回答。
溫故認真地請教記者，“沒聽過，他帶槍了麼？”
“呃……帶了一把□□，不知道麼？”記者難以置信地說。
眾人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出畫麵，好勇善鬥閻善在溫故麵前，居然連槍都沒掏出來，就被溫故輕而易舉製服，連反抗機會都沒有。
難怪溫故提閻善，口氣那麼不屑一顧，直接問閻王是誰，原來是不把閻善放進眼裡。
溫故搖搖頭，頓時緊張來，“閻善到過我家麼？他不會再來我家了吧？”
家裡門是不是就是被這個人弄壞？
一群人默默地看著他“裝逼”，閻善被打得脊椎骨折三段，彆說去溫故家裡，執死刑時候能不能站來都是個問題。
當初閻善就是失策去了一趟溫故家，才會失手落網，現在溫故居然問閻善還會不會去他家，這不就是□□裸諷/刺麼！
溫故很疑惑，沒有人回答他問題，都一崇拜敬仰眼神望著他，到後麵關閻善問題，他乾脆保持沉默，大家都很清楚他內心“真實想法”——
閻善算麼？他名字不配從我嘴裡吐出來。
最後，負責此次抓捕動高隊台，表揚了參與動工作人員，發布會圓滿結束，高隊一人請溫故去旁邊商業街吃頓飯。
飯店是家裝修古樸中餐館，正午生意卻很冷清，來到二樓一間臨窗大包廂，高隊熟稔地點幾個菜，“小溫，有麼想吃麼？”
溫故從一麵牆挪開目光，疑惑掃過一眾熱熱鬨鬨人，欲言又止後搖搖頭。
“這家菜口味非常好，可不知道為麼，生意特彆冷淡，我看是個明星，才選這家店。”
高隊將餐單交給服務員，笑吟吟地望著他。
溫故雙手碰著溫熱茶杯，忍不住又看向牆麵，心不在焉地問：“一百萬是打給我麼？”
“對啊，這是閻善懸賞金，這家夥可是特大通緝犯。”官運亨通高隊美滋滋。
溫故放心了，自從元九淵來了後，他生活太刺激了，以至持槍匪徒出現在生命裡，經不讓他覺得驚奇，“我家門是又們弄壞吧？”
高隊尷尬地笑笑，“我們要破門而入，才能給嫌疑人一個措手不及，理解理解。”
溫故非常能理解，所以一直沒有換門，他抿一口茶水，眼睛依舊望著牆麵。
高隊不由自主地隨他目光看過去，一麵普通牆，麵貼著中式典雅秋香色壁紙，“在看麼呢？”
“隔壁好像著火了。”溫故皺著鼻，猶豫回答。
高隊嚇了一跳，立即身出門查看，溫故跟了去，剛才為了圖清淨，選了走廊最深處包廂，隔壁是一間堆放物品雜物室。
沒有聞到煙味，高隊推開門，裡麵雜亂堆放酒水飲料，沒有任著火跡象，他不放心，走進去仔細查看一遍，確定沒有火焰。
“小溫，看錯了吧？”
高隊回過頭，溫故此時站在門口，偏過頭定定地望著與包廂相連牆麵，認真緩慢地說：“可是我明明看到牆滲出黑色煙，就像現在，這麵牆正在滲黑色煙霧，看不到麼？”
“……是不是最近壓有點大？”高隊小心地問。
溫故閉眼睛，再次睜開，儲藏室牆沒有貼壁紙，雪白牆麵中心位置滲出黑色煙霧，很淺很淡，像煙花燃燒後餘煙。
煙霧在牆漸漸形成一個扭曲人型，溫故不明所以，是幻覺麼？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謹慎靠近黑霧牆麵，想看得更清楚，在貼近牆麵一瞬間，卻突然聽見一道嘶啞呻/吟，清晰無比，仿佛是在耳邊響。
緊接著，乾澀枯燥男聲有氣無地說：“救我出去！我被擠得喘不來氣了！”
溫故嚇得後退一步，臉血色退乾淨，隻剩一雙漆黑圓睜眼睛，“裡麵有個人！”
高隊被他這句話驚得一激靈，大步靠近牆壁，耳朵貼在牆，試圖聽到受害者呼救，可沒有聽見任聲音。
“確定裡麵有人？”
“我剛聽見有人在呼救。”
溫故抿住嘴唇，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這麵牆裡真有一個人被困住了。
高隊端詳他幾秒，選擇相信他說話，人命關天大事不容遲疑，立即給隔壁兄弟們說一聲，回到局裡拿鑿牆工具，砸開牆看看裡麵麼情況。
飯店老板製止不住，直說他這店剛裝修完半年，怎麼可能牆裡有個人？
不多時，持著工具人就位，一錘一錘慷鏘有砸在牆麵，砸牆警察沒把溫故說話當一回事，畢竟牆裡有個活人在呼救，這也太離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