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找錯人了,”那時候的雲詞冷著臉,順便擠出一聲冷笑,“扯,接著扯。”
“……”
……
雲詞察覺到虞尋的視線,移開眼,又問:“她經常這樣?”
虞尋:“偶爾,不定期。怕她出事,顧不上請假。”
這個“顧不上”,背後估計還有“不方便”的因素。
高平陽肯定會刨根問底,就像當初嚴躍那樣。
“去過醫院麼。”
“去過,心理問題,隻能靠藥物乾預。”
“也試過住院,”虞尋又說,“但是她更喜歡在家裡。大部分時間是清醒的,後來醫生也建議出院治療。”
“……”
雲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想問“那你爸媽呢”,但是話到嘴邊,又隱約覺得是另一個不該提及的話題。如果他爸媽在,他還需要自己照顧姑姑,高中就開始打工麼。
……
雖然總說進入大學後,各自的人生世界都在慢慢展開著,但虞尋的世界是他完全沒有想象過的。
兩人交戰多年,虞尋是個他特彆熟悉,同時又完全不了解的角色。
……
虞尋提醒他:“閉寢了,你今晚睡哪兒。”
兩人之間少有這種堪稱和平的對話。
雲詞沒覺得閉寢是件事:“我翻回去。”
這人不就經常晚上翻牆回去,雖然他沒翻過,但聽起來應該不難。
然而經常翻牆回去的虞尋本人沉吟兩秒:“你沒發現這幾天我沒翻了嗎。”
雲詞:“?”
虞尋:“翻太多次,宿管大爺抓不到
人,前兩天連夜砌牆,那堵牆現在高得我都翻不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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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更有一山高是吧。
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於是雲詞也陷入沉默:“那我——”
他想說“那我自己出去找個地方住”。
虞尋打斷說:“你雖然帶考卷了,但應該沒帶身份證出門,住不了酒店。”
“……”
“住這吧。”
雲詞實在說不出“我睡大街”這種逆反的話來應對現在的情況,最後他默認了這個噩夢般的事實。
半小時後。虞尋家客廳。
拒絕睡臥室的雲詞縮在他家沙發上,身上那件外套臟了,被他疊起來擱在地上,虞尋在浴室裡洗澡。一切展開從阿姨說他“見義勇為”開始,照著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
手機震動。
羅四方:[找到人了嗎,我找人幫你替寢了,放心沒記名]
yc:[嗯]
羅四方:[什麼情況啊到底]
雲詞想了想,沒回。
羅四方又發:[不過不管怎麼說,找到了就好。]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後,雲詞的思緒跟著飄了起來,他滿腦子都是那四個太過巧合的字,四個字不斷循環播放,並且隱隱指向某個不可能的猜測。
這個世界上見義勇為的人那麼多。
每天都有人扶老奶奶過馬路。
以前西高,嚴躍還專門設立了“雷鋒”獎。專門獎勵那種在學校裡做好人好事的學生,沒準虞尋暗戀的那個人是哪個拿過雷鋒獎的女生。
……
他應該是虞尋最討厭的人才對。
雲詞想到這,浴室的門開了,虞尋從裡麵走出來,然後拐進臥室拿了什麼東西。
再出來,正漫無目的刷著手機的雲詞眼前忽然一暗——
一件外套忽然罩下來。
他把衣服拽開一點,抬眼,看到虞尋半截下顎。
“你衣服臟了,”他說,“明天先穿我的。”
雲詞下意識拒絕:“不用。”
然後他頓了下,在“我凍死”和“外套臟了也能穿”之間不知道該選哪句。
客廳燈有點暗,虞尋眉眼也跟著暗下來。
他已經恢複成學校裡那副很欠的模樣:“哦,這麼不敢穿我外套,是怕——”
虞尋話沒說完,雲詞也猜到他後麵會說些什麼找揍的屁話,但他莫名想到那句“見義勇為”,仿佛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忽然打斷說:“我怕什麼。”
他五指不自覺收緊:“外套而已。”
“雖然有點嫌棄,”他又說,“誰會怕穿件外套。”
-
次日早課。雲詞踩著點到教室。
他在他們法學教室後排,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流子也掃了他一眼,估計是擔心他大哥,一早上來他們教室蹲人。
隻是流子掃過一眼,又掃了一眼。
然後又一眼。
雲詞:“……”
這人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沒去管,蹭邊上人的課本開始聽課。
流子在後麵一直盯著他,然後低下頭,掏出手機。
【備戰群】
流子:[兄弟們]
流子:[看到這件外套沒有。]
流子:[/圖片]
群成員一呼百應。
[怎麼流哥,又要打架了?]
[流程好熟悉,他倆又乾起來了?]
[這回在哪兒,哪個巷子,這次我們集結的速度肯定比上次更快。主打一個搶占先機。]
流子:[不是]
流子認認真真打字:[這外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虞哥也有一件。]
他接著打:[這小子,特意買一件同款,搞撞衫戰術,想讓我們虞哥知道——誰才是更適合這件衣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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