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姬無夜、或者白亦非等人狗急跳牆,不然,羅浮在韓國新鄭,怕是比嬴政都要安全的多。
畢竟嬴政這個秦王,本身就是韓國的敵人,而羅浮卻是譽滿天下的學者。
一旦他在韓國出事,整個韓國都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在羅浮抵達了韓國之後,卻是發現,韓國未來的滅亡,一點都不冤枉。
甚至在羅浮看來,此刻新鄭這個韓國都城腳下,都出現了餓殍遍野景象。
儼然王朝末日一般,如此韓國,不亡簡直是天理難容了。
隨著羅浮的馬車進入新鄭城中。
因為這段時間裡的遊曆,羅浮馬車的特點也被韓國所知曉了。
尤其是百鳥,更是早在羅浮開始前往韓國的時候,就將消息報告給了大將軍姬無夜,這位所謂的百年最強之將。
當得知羅浮真的來到了韓國時候,那張本身就粗狂而醜陋的臉龐上,更是露出明顯憤怒的神色來。
作為對頭,姬無夜當然調查過韓非在桑海和小聖賢莊的情況。
而韓非,促成羅浮成為儒家大宗師,甚至和羅浮師叔、師侄相稱呼的事情,姬無夜也了如指掌。
在這種情況下,羅浮的出現,豈能不讓姬無夜多想呢?
畢竟,現在姬無夜的夜幕,和韓非的流沙,就差真刀實槍的上演PK了。
羅浮之前遊曆魏國、趙國和燕國之後,如此巧合,在夜幕和流沙就要展開慘烈對決的時候,踏入了韓國新鄭。
一時間,無論是夜幕還是流沙,都不都不暫時偃旗息鼓。
友邦驚詫這樣的事情,越是弱國,就越是在意。
而毫無疑問,韓國就是最在意其他國家風評的一個,畢竟作為堵在秦國東出必經之路上國家,若非其他山東五國的幫助,韓國怕是不知道覆滅多少次了。
風評被害這種事情,其他國家頂多名譽受損,秦國更是一點都不在意,但韓國不行啊。
韓國國祚能夠存續到現在,全靠山東五國的輔助。
即使是大將軍姬無夜等人,也很清楚,他們的權利到底是怎麼來的。
流沙總部,紫蘭軒內。
“羅子先生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韓國?”張良一副疑惑的神色看向了韓非,道:“九公子,您真的沒有和羅子先生交流過嗎?”
韓非苦笑一聲道:“我這位師叔啊,他的學說,我相信你們都看過,隻要了解過儒家的理念,就不難判斷,羅子師叔的學說,隻是套上了一層儒家的皮罷了,而我和他之間,更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如何能夠讓他改變遊曆天下的行程,專門在這個時候來新鄭呢。”
“這麼說來,一切都是巧合?”衛莊皺眉看向了韓非。
點了點頭,韓非道:“是的,在我看來,一切自然是巧合,但……羅子師叔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麵對韓非這種一推二五六的說辭,作為流沙四巨頭之一的紫女,卻是意味深長道:“據我們流沙的情報,這位羅子先生在魏國的時候,曾經收下了魏王贈與的一名琴姬,這位儒家第六子,正是血氣方剛之年齡,既然來到了韓國新鄭,怕是多半會來紫蘭軒中!”
“所以呢?”衛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道:“你想將弄玉贈給羅子先生?好以此營造一種羅子先生站在我們流沙這邊的假象?”
“這……”現在的流沙,的確在姬無夜的打擊下,變得岌岌可危了。
誰讓姬無夜,已經有些要不講規矩的準備掀桌子了呢?
此刻聽聞紫女和衛莊的話,張良不僅眼神一亮,雖然內心有些愧疚,但相比起拯救韓國來,在張良心裡,犧牲弄玉,倒也值得。
遲疑了刹那,張良道:“弄玉姑娘會答應嗎?”
“不行!”韓非的臉上露出了掙紮的神色來,舉起酒杯將杯中的蘭花釀一飲而儘,重重的將酒尊頓在了矮幾上,韓非道:“我們能夠戰勝夜幕與姬無夜,但卻絕對不應該用這種方式。”
“現在我們麵臨的是兩個選擇,一個很壞,另一個不算好。”衛莊冷笑一聲看,語氣中帶著幾分鄙夷道:“犧牲一個弄玉可以避免更多人的犧牲,但你現在,難道是要為了自己的道德,選擇犧牲更大的那條路嗎?”
“有些犧牲是必要的,但有些犧牲,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韓非堅定的說道。
雖然看似韓非好像和衛莊意見相悖。
但韓非的選擇,不管是衛莊還是紫女和張良,都是樂見其成的。
韓非決定或許固然會讓他們犧牲更多的人,但這種犧牲是所有人主動的。
而將弄玉贈給羅浮,狐假虎威借助羅浮的名聲,某種程度上,完全算是一種對弄玉的出賣了。
韓非有如此強烈的道德感,對於一個勢力的發展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可身為理想主義者,試問誰又願意自己的夥伴,是一個為了利益,權衡利弊之後,拿同伴的犧牲來換取勝利的人呢?
當然了,如果沒有羅浮的話,韓非最終還是接受了讓弄玉前往刺殺姬無夜的計劃,隻是那個時候,流沙儼然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
身為流沙創建者的韓非,不得不遠赴秦國為質,而即將大獲全勝的姬無夜,甚至連韓非的妹妹,紅蓮公主都不放過,甚至還準備迎娶紅蓮公主,換取一個王室的身份,很多人甚至都認為,姬無夜是打算效法田氏代齊的做法了。
那種情況下,韓非根本沒有彆的選擇。
“犧牲與否,或許我覺得,應該親自問一下弄玉。”紫女的目光掃過韓非、衛莊和張良。
果不其然,紫女的提議,瞬間得到了衛莊和張良的讚同,至於說韓非,也選擇了默認。
很快,當來到了房間之中的弄玉知曉了原委後,她頓時毫不猶豫的選擇,用自己的犧牲來換取流沙的勝算。
“弄玉,你要想清楚,你如果答應的話,到底意味著什麼?”韓非有些於心不忍的提醒道。
“我當然明白。”弄玉堅定的說道:“其實九公子,如是弄玉能夠留在羅子先生身邊,對於弄玉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
從弄玉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不會有什麼好的歸宿。
身為一個琴姬,能夠被一個心地不錯的權貴富豪收為姬妾,已經是弄玉的歸宿之中,最好的選擇了。
更彆說,現在還是給羅浮這種名滿天下的儒家第六子做姬妾了。
凝視著神色堅定的弄玉,韓非強壓著內心的道德譴責,沉聲說道:“我雖然對師叔了解不多,但師叔卻並非是貪戀女色之輩,就連他收了魏王贈與的琴姬,也始終留在身邊。”
話音落下的瞬間,韓非徑直離開了房間。
“九公子!”張良神色有些複雜的看向韓非的背影消失,視線隨即落在了紫女的身上,道:“紫女姑娘,若是羅子先生,主動來紫蘭軒的話,一切就拜托你和弄玉姑娘了。”
紫女徑直點頭道:“若是羅子先生沒有來,那麼一切還要靠九公子。”
衛莊提起自己的鯊齒劍,一邊朝著窗戶位置走去,一邊說道:“放心吧,韓非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衛莊推開窗戶,一躍而下。
新鄭城中,隨著羅浮的到來,提前收到了消息的韓王安,不但派遣了自己的四子韓宇和九子韓非,親自前往迎接,就連紅蓮也被一塊派了過來。
天真懵懂的紅蓮公主,不知道韓王安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韓非卻是明白,父王這分明是打著要用紅蓮來拉攏羅浮的主意啊。
雖然身為王室公主,但紅蓮的婚事,卻是注定不能自己做主。
即使是一個遇到不是那麼差的聯姻對象,也要看紅蓮的運氣如何了。
正如之前弄玉所言,身為琴姬的弄玉,若是能夠被羅浮收為姬妾,本身就是一種不錯的歸宿。
而羅浮若是能夠以正妻夫人的位置迎娶紅蓮的話,那在韓非看來,同樣也是紅蓮一個不錯的歸宿了。
隻可惜,韓非也不清楚,羅浮到底會不會體會到韓王安這麼安排的深意來。
當羅浮的馬車終於出現在了韓非、韓宇和紅蓮等人的視線中時。
紅蓮忍不住抱怨道:“這麼什麼羅子,好大的架子啊,父王竟然讓我們這麼早就過來等他!”
“紅蓮。”韓宇神色一變,訓斥道:“羅子先生乃是當世儒家聖人,豈可無禮?”
縮了縮脖子,對於四哥韓宇,紅蓮心中還是有些敬畏的,不像是對待九哥韓非一般親近。
看到韓宇終於將視線從自己的身上挪開,紅蓮迫不及待的拉了拉韓非的衣袖,道:“九哥,這個什麼羅子,是儒家的聖人,你之前有在小聖賢莊求學,那你知不知道他?”
哪怕明知道紅蓮天真,不諳世事,韓非也沒有想到,紅蓮能夠單純到這種程度,她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愣了一下,注意到現在距離羅浮的馬車還有一段距離,韓非一邊拉著紅蓮過去迎接,一邊解釋道:“羅子先生乃是儒家巨擘,是我師傅荀子同輩,乃是名滿七國的儒家大宗師,被譽為儒家聖人,繼孔子、顏子、曾子、孟子和老師荀子之後的第六子。”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紅蓮說道:“那這個羅子先生很厲害?”
沉默了片刻,韓非點了點頭道:“是的!羅子師叔很厲害!放眼七國,都未必能夠找出幾個比他更厲害的人!”
韓非口中的厲害,和紅蓮口中的厲害,顯然是兩碼事。
隻是現在這對兄妹,思維方式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
有了韓國四公子韓宇和九公子韓非的迎接,羅浮的馬車,很快順利的來到了新鄭城中。
哪怕是在新鄭,羅浮也能夠看出來,新鄭的衰敗,已經深入到了這個國家的骨子裡了。
韓王安為羅浮安排的下榻之地,是一處距離王宮不遠的宅邸。
而且這處宅邸,距離韓國的儒家會館,也過是短短幾分鐘的腳程罷了。
會館是一個相當特殊的地方,儒家有儒家在各處的會館,墨家、道家也是如此,甚至就連列國都是充當外交使館一般的會館。
這種特殊的組織構架,甚至一直存在到了未來,隻是會館這種組織,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民間發展的。各省、各市都有自身會館。
小小的一座新鄭城內,秦、燕、楚、魏、趙、齊六國會館錯落各處,間接的加上百家會館,卻是反而提升了幾分新鄭的繁華。
在羅浮下榻了韓王安安排的宅邸之中後。
剛剛送走了韓宇和韓非、紅蓮兄妹三人。
羅浮很快就接到了來自於各處會館的拜訪。
秦國、燕國、趙國、魏國、齊國、楚國這六國會館的主人,包括諸子百家,一一登門拜訪。
而儒家更是專門留下了幾個弟子,留作羅浮差遣之用。
對於這些被留下的儒家弟子,更像是接受了什麼能夠光宗耀祖的任務一般。
在宅邸之中休息了一夜之後,羅浮次日就在韓宇和韓非的陪同下,前往了韓王宮中。
韓王安為羅浮安排的如此周到,哪怕羅浮看不上韓王安這位韓國之君,但也不能少了禮數。
接下來一連幾日,韓王安不斷的在宮中設宴,款待羅浮,交流的話題,不外乎是以羅浮的學術理念為核心。
但在此之外,羅浮卻也察覺到了韓王安的幾分心思來。
每一次韓王安設宴,那位嬌蠻天真的紅蓮公主,要麼是在韓王安身邊作陪,要麼乾脆像是魏王吩咐魏國貴女一般,不止一次,在宴會上,由紅蓮公主獻舞助興。
韓王安表現的如此明顯,羅浮豈能看不出來,韓王安壓根就是在撮合自己和這位紅蓮公主。
雖然羅浮的確對紅蓮有幾分興趣。
但要讓羅浮和紅蓮聯姻,那羅浮還是敬謝不敏了。
在羅浮心裡,這個世界最適合成為之夫人的女人,就是這一路上,陪著羅浮從桑海城外,遊曆了魏、趙、燕、一直到現在韓國新鄭的東君緋煙。
若是能夠俘獲東君緋煙的芳心,那麼對於任何人來說,她都算得上是相當出色的賢內助了。
要知道,東君緋煙可是連燕國太子妃都能夠玩兒得轉的,雖然未必有多出色,但最起碼,她能夠達到合格線以上的程度。
為了自己的丈夫,東君緋煙可以不計一切代價,無論是背叛陰陽家,還是對丈夫的恩師痛下殺手,東君緋煙都能夠做到的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