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鬱辛說著這些瑣碎的小事,偶爾會沉默一會兒想一想,然後又繼續說下去,傅恒郢聽得也很認真,對鬱辛說的每件事都有回應。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等再回過神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傅恒郢也已經處理好工作。
在臨掛斷電話之前,鬱辛忽然叫住了傅恒郢。
“怎麼了?”傅恒郢問。
“我……”鬱辛語氣有些緊張,他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他說:“我也很想你。”
這句話從傅恒郢說想他的時候,鬱辛就想說了,但直白的思念於他而言沒有那麼容易說出口,他醞釀了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
他怕自己不說,傅恒郢就不知道他的思念。
他想讓傅恒郢知道,他的思念,不是單箭頭。
愛需要回應,鬱辛從不善於給予回應,但他願意努力給出傅恒郢回應。
傅恒郢在聽到鬱辛這話以後,發出了愉悅的輕笑,他說:“真想早些見麵。”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抱你。”
作者有話要說:
切腺體對鬱辛來說是負擔,傅恒郢不會這樣做。
今天第一更。
第36章 36.歸來
鬱幸來得有些忽然。
接到鬱幸電話的時候, 鬱辛正坐在陽台看書。
今天天氣很好,冬日裡難得的晴天,太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臥在躺椅上看書正合適。
對於自己這個弟弟, 鬱辛與他的聯係其實很少, 鬱辛從不是主動的人, 而鬱幸則大抵不會將主動用在鬱辛身上。
聯係的少了, 感情自然不會深厚到哪裡去。
兩人上一次見麵還是在中秋節, 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鬱辛看著鬱幸, 情緒就變得有些複雜。
其實鬱辛不怪鬱幸, 隻是人心到底是肉長的,心中總難免會控製不住的產生幾分埋怨。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是人之本性,在所難免。
鬱幸還是那副模樣, 高傲漂亮。
鬱辛和他是兄弟, 但兩人站在一起, 卻完全不會讓人聯想到一起,他們身上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鬱幸是驕傲的, 光彩奪目的,他的五官精致漂亮, 遺傳的幾乎都是父母的優點, 微微抬起的下巴和看人是眼神中的桀驁,讓他如一朵帶刺的玫瑰,蟄人, 美的具有攻擊性, 但卻矚目。
而鬱辛是謙和的, 毫無攻擊性的,他的五官普通,氣質平凡,大多數時候並不會與人對視,若將他比做花,大抵是晚秋的桂花,很小的一朵,不散發香氣,根本無人注意。
鬱辛不知道鬱幸為什麼會忽然過來,但還是倒上了一杯茶,好好的待客。
“兄夫呢?”鬱幸拿起茶杯,打量了屋子一圈,第一句話就是問傅恒郢。
正在從冰箱裡拿水果的鬱辛聽著這話手一頓,“出差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嗎?”鬱幸問。
鬱辛將蘋果放入果盤,腦海裡想起母親的那句“如果和小傅結婚的是崽崽就好了。”,麵上平靜的將蘋果放進果盤,搖搖頭回答,“不清楚。”
“這你都不清楚?你是他伴侶欸。”鬱幸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鬱辛對此有些不解,但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麼。
看他沉默的鬱幸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就不擔心他在外麵遇到彆的人?”
鬱辛聽著這話微微蹙眉,他看向鬱幸,很堅定的搖了搖頭,“他不會。”
“你對他倒是有自信。”鬱幸雙手環胸,有些不屑,“但你之前也說過顧淮對你很好,最後你們離婚了。”
這件事鬱辛理虧,當初鬱幸曾問過他,顧淮對他如何,出於麵子上和各種原因,他選擇了說謊。
但鬱辛沒想到鬱幸會記得那麼清楚,分明隻是尋常聊天時的一句話而已。
鬱辛看著鬱幸的目光變得茫然起來,一時間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弟弟。
對於這位弟弟,小時候他經常借著哭鬨搶鬱辛的東西,惹得鬱辛挨罵,鬱辛對鬱幸的認知,是惹不起但躲得起,要忍讓包容的人。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弟弟好像變了,不再搶他的東西,偶爾還會開始和父母唱反調,做出一些莫名,但是最終讓鬱辛不那麼吃虧的舉動。
“鬱幸,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鬱辛問道。
他們鮮少聯係,如此忽然到訪,必然有其目的和原因。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鬱辛隱約覺得,鬱幸不是壞心。
鬱幸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彆扭起來,他捏著水杯,說:“沒事不能來看看你?”
對於他這般說法,鬱辛當然不會相信,他搖了搖頭,說:“你不會是為了來看我。”
“誰說我不會的!”鬱幸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站起身,“反正,也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大事,那就還是有事。
鬱辛沒做聲,靜靜等待鬱幸的後文。
隻聽鬱幸說:“那什麼,你最近彆回家了。”
鬱辛擰眉,不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鬱幸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繼續說:“反正,你聽我的,彆回去!”
他的語氣帶著命令,還有些急,像是生怕鬱辛會不聽他的話似的,恨不得將自己的話刻進鬱辛腦子裡。
鬱辛到嘴的話止住,他不明白鬱幸為什麼讓他彆回去,但他看著鬱幸這副模樣,到底沒再詢問,點頭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反正,他本來也沒有回去的打算,鬱辛心中暗暗想著。
見鬱辛答應下來,鬱幸似是鬆了口氣,將手中茶水一飲而儘,又看了眼鬱辛才洗好的水果,從桌上拿了個蘋果,隨即轉身離開。
離開前,他還不忘叮囑鬱辛,“記住,彆回去!”
鬱辛聽著,隻能繼續點頭。
鬱幸這才安心離去,他就似陣風般,來得也快,去得也快,風風火火,恣意灑脫。
是讓鬱辛羨慕的模樣。
傅恒郢回來那天,氣溫急降,北風一瞬間就席卷了這座城市。
因為提前知道傅恒郢這天會回來,還在上班,鬱辛一整顆心就不可自抑的雀躍起來。
徐珠前兩天已經出科了,臨走前,她跟鬱辛道彆,帶了自己做的曲奇餅乾要送給鬱辛,這一次鬱辛沒有再收。
看著包裝精致的餅乾,鬱辛想起了上次收到餅乾時,曾不經意間看見顧淮辦公桌上的那袋餅乾,那時候鬱辛隻以為是每個人都有,現在想想,他到底還是天真了。
其實對於顧淮出軌這件事,鬱辛心裡並不難受,離婚以後,鬱辛愈發清晰的明白,自己不愛顧淮這件事。
但即便如此,婚姻續存期間,丈夫出軌於自己所帶的學生這件事,就算不愛,也到底難以釋懷,不可能心中毫無芥蒂的。
新來的實習生和徐珠性格不同,是個很安靜的Beta小女孩,話不多,總跟在鬱辛身後默默做事。
小姑娘沉默的樣子總讓鬱辛會想起自己,他剛到醫院的時候也是這樣,安安靜靜跟在老師身後,埋頭苦乾。
這就讓鬱辛對她不由更多了幾分照顧,像是照顧她,也像是照顧自己。
當下班後在停車場看見傅恒郢的時候,鬱辛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傅恒郢真的回來。
他快步往前小跑兩步,但又覺得自己是否太過迫不及待,顯得過於依戀,便腳下步伐頓了頓,緩了下來。
家庭環境讓鬱辛不敢對任何一段關係展現出依賴,因為他怕失去,自己的依賴會成為彆人傷害自己的手段。
可緩下片刻,鬱辛就又小跑了起來。
他想,迫不及待又如何,依戀有如何,那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彆人看見或許會有關係,但如果是傅恒郢,就沒有關係。
他臉上帶著笑意,目光盯著傅恒郢,腳步愈來愈快。
他看見傅恒郢朝自己張開了雙臂,然後,抱住了他。
“不用著急,我就在這。”傅恒郢抱著鬱辛,湊到鬱辛耳邊,語氣中帶著笑意的說。
鬱辛抿了抿唇角,他臉頰發燙,卻是抬手也抱住了傅恒郢。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大膽的舉動,在公共場合擁抱自己的愛人。
一直以來,鬱辛的愛意都是含蓄的,內斂的,但直到這短暫的分離,讓他理解到了什麼叫愛如泉湧,無法自抑,思之愈狂。
原來,當真正愛一個人時,再含蓄的人,愛意也是無法掩藏的。
“你好像瘦了些。”鬱辛仰頭看向傅恒郢,眉頭微擰道。
傅恒郢笑了笑,“那怎麼辦呢?隻能麻煩你想想辦法把我養回來了。”
鬱辛想也不想便答應了,“好啊。”
傅恒郢用心養胖他那麼久,如今換他來養傅恒郢了。
很公平。
在車上的時候,傅恒郢和鬱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已經零下了。”鬱辛看著車窗上的霧氣,對傅恒郢說。
“嗯。”傅恒郢扭頭看了鬱辛一眼,視線落在車窗上畫的那隻小豬上,唇角揚起一點笑意,回答:“天氣預報說,這幾天就會有降雪。”
“是嗎?”鬱辛臉上帶著幾分欣喜,他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傅恒郢。
“是啊,我們可以一起看初雪了。”傅恒郢對上鬱辛的眸子,道。
雖然他們都沒說,但心底都已經開始期待,這一年第一場雪的到來。
夜晚漸漸來臨,萬家燈火點亮,鬱辛洗過澡後出來,在房間沒看見傅恒郢,便倒了杯牛奶,去了書房。
傅恒郢正在書房處理工作,麵前的電腦裡有人彙報著工作。
鬱辛將牛奶放在書桌上,轉身從書架上找出一本上次沒看完的書,窩在一旁的沙發裡繼續閱讀。
他的動靜很輕,看得出來儘量不去打擾傅恒郢,但傅恒郢卻還是因他而分神,從鬱辛進入房間開始,目光就跟著鬱辛轉。
家裡有暖氣,所以他們穿得很薄。
鬱辛今天穿了一條鵝黃色的睡衣,是傅恒郢給他買的。
這個顏色很亮,穿在鬱辛身上襯得他皮膚更為白皙透亮,像顆剝了殼的雞蛋。
他坐在沙發上,身子微微側著,一條腿盤曲著,一條腿自然垂落,因為坐著的原因,褲腿往上,露出一節漂亮的腳踝。
傅恒郢盯著那腳踝,喉結微微滾動。
工作彙報正好進入尾聲,傅恒郢眸光微沉,對電腦那邊的人說:“今天先到這,有什麼事情,等我明天回公司再說。”
說罷,他便合上了電腦。
“鬱辛。”傅恒郢叫道,他的嗓音有些啞。
鬱辛聽著,抬頭看去,“嗯?”
“有個禮物,要送給你。”傅恒郢說著,朝鬱辛招了招手。
鬱辛見此,放下手中的書,朝傅恒郢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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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快樂啊大家!
六千第一天,求誇!
第37章 37.初雪
書房的地毯很軟, 鬱辛赤著腳走在上麵也很舒服。
他走到傅恒郢身前,還不待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傅恒郢一手拉進了懷裡。
鬱辛坐在了傅恒郢的大腿上,腰間搭上一隻手掌, 那掌心炙熱而滾燙, 灼得鬱辛微微縮了縮腰。
“好香。”傅恒郢下巴抵在鬱辛的肩上, 鼻尖輕輕蹭了蹭鬱辛頸間的軟肉, 輕聲說道。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鬱辛的脖子上, 有些癢。
“剛洗過澡,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鬱辛指尖有些緊張的抓住傅恒郢的衣角, 解釋道。
傅恒郢唇瓣在鬱辛脖子上輕輕落下個吻, 而後抬頭與鬱辛對視,他的一雙眸子沉得厲害,裡麵仿若深潭,潭麵平靜無波, 可水底卻是暗藏湧動。
“換沐浴露了?”傅恒郢問。
鬱辛看著傅恒郢, 點了點頭, “嗯,之前那瓶用完了。”
鬱辛說完, 喉結微微滾動,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扣在他腰間的手愈發緊了, 鬱辛身子後靠,背脊抵在堅硬的書桌上。
“是牛奶味的。”傅恒郢一隻手扣著鬱辛的腰,一隻手托住鬱辛的臀, 他手用力, 將本抱在懷中的鬱辛放到的書桌上。
桌上的文件被傅恒郢掃落, 掉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悶響。
鬱辛的一隻手撐著桌麵,一隻手搭在傅恒郢的肩上,他的腳踝被傅恒郢握住,粗糲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他突出的踝骨。
鬱辛看見傅恒郢拿起了那杯放在桌角的牛奶,他說:“你的味道。”
再然後,傅恒郢喝了一口牛奶,掐著鬱辛的下巴,吻了上去。
奶香味一瞬間充盈鬱辛的口腔,他慌亂的承受著一切,有幾滴牛奶自嘴角溢出,順著下巴往鎖骨滑落,最終被傅恒郢用指腹抹去。
他看見傅恒郢打量著沾有牛奶的指腹,半響後,舌尖將那幾滴牛奶卷入口腔。
“要聞聞我的味道嗎?”傅恒郢盯著鬱辛,他的臉與鬱辛靠得很近,剛才舔過的指腹輕掃鬱辛的唇角,發出這句邀請。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落入鬱辛的耳中,似一聲聲妖精低語,蠱惑人心。
鬱辛的身子微顫著,胸腔無法自抑的快速起伏,他的耳朵很燙,亦或者說不隻耳朵。
他對上傅恒郢的眸子,那幽潭內倒映出小小的自己,鬱辛看著那個自己,緩緩點了點頭,“要。”
他的聲音也啞得厲害。
扣在腳踝的手忽然收緊,用力抬起了鬱辛的腿,將半坐在書桌上的鬱辛推倒躺下,剛才輕撫他唇角的手墊在了他的腦後,讓他躺下時,不至於磕碰。
玻璃杯碰撞在木製書桌上,發出一聲悶響,牛奶倒了。
白色的液體與紅木交映,最終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
鬱辛將臉埋在傅恒郢的肩頸處,他閉上眼睛,一股淡淡的橙花味進入鼻腔。
鬱辛擰了擰眉頭,湊得更近了些,他似是在確認著什麼,半響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眸子裡劃過一陣茫然。
“這是?”
傅恒郢蹭了蹭鬱辛的臉頰,“是我的味道。”
“為什麼?”鬱辛眨了眨眼,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聞到傅恒郢信息素的味道。
“是禮物。”傅恒郢湊到鬱辛耳邊,解釋道:“出差時,途徑香水之都,那裡有位技藝精湛的調香師,他調出了我信息素的味道,製成了香水。”
“鬱辛,這個禮物,你喜歡嗎?”傅恒郢輕聲問鬱辛。
橙花淡淡的香味讓鬱辛迷糊,原來這就是傅恒郢的信息素嗎?和他想象的,一樣好聞。
鬱辛蹭了蹭傅恒郢,他雙手摟著傅恒郢,仰頭親吻傅恒郢的唇角,“喜歡。”
眼角有滴淚不自覺滑落,順著太陽穴一路往下,隱入鬱辛的發際。
“怎麼哭了?”傅恒郢問鬱辛。
鬱辛彎了彎眸子,他說:“高興。”
傅恒郢有些無奈,他吻著鬱辛眼角的淚痕,握著鬱辛腳踝的手扣上大腿,他說:“留著點眼淚。”
夜色愈深,一室旖旎間,氣氛升溫,滾燙而炙熱的愛意,在難以自抑的相擁之間,噴湧而出。
在這冬日間,鬱辛好似抱住了一團炙熱的爐火,灼得他撒手也不是,抱緊也不對,最終手在空中無力揮舞幾下,落在冰涼的紅木書桌上。
淩晨的城市遠離白日喧囂,鬱辛裹著被子,坐在鬆軟的地毯上,看著傅恒郢收拾房間。
書桌上的文件全落在了地上,淩亂的紙張散落開,訴說這剛才這裡發生的一切。
屋內很安靜,忽然,收拾東西的傅恒郢停下了動作,他走到鬱辛的身側。
“鬱辛。”傅恒郢叫道。
鬱辛:“嗯?”
窗簾被自動打開,常年被遮住的落地窗出現在鬱辛麵前,窗外是墨色的夜空,如一塊巨大的幕布,有什麼東西落下了,星星點點的白色點綴在這黑色的幕布上。
下雪了。
鬱辛本還因為困而微微垂著的眸子,在看見雪的那一刻漸漸睜大,他緊盯著窗外落下的雪,似乎確認著這一切的發生。
“下雪了。”鬱辛呢喃道,而後聲音大了些,他扭頭看向傅恒郢,他說:“傅恒郢,下雪了。”
“嗯。”傅恒郢坐到鬱辛身側,將自己也裹入鬱辛身上的毯子裡,“是初雪。”
銀色霜花落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雪越來越大了,仿若漫天鵝毛落下。
這場盛大的初雪,為兩位忠實觀眾,傾情出演,他們十指緊扣,相互依偎,雖未發一言,卻已訴儘一切。
一起看初雪的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傅恒郢送鬱辛那瓶香水,被放在了床頭,平日裡很少用到,而用到的時候,都是需要聞到信息素的時候。
日子一眨眼又過了一周。
傅恒郢最近狀態不太對勁,鬱辛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他總盯著鬱辛不肯挪開眼睛,像是野獸緊盯自己的獵物,裡頭濃濃的占有欲。
這樣的眼神,鬱辛不是沒見過,但每次都是在事後的清晨,平日裡傅恒郢很少露出。
鬱辛被盯著不自在,每次想問傅恒郢怎麼了,傅恒郢又已經恢複如常,收斂了那樣的目光。
最近醫院不知道是不是換了一種抑製噴霧,效果沒有之前那種好了。
鬱辛每次噴完噴霧,都會找對信息素有一些感知的同事聞一聞,一開始他每次隻要噴一次就夠了,可是最近兩次三次都沒辦法遮住信息素的味道。
這讓鬱辛很困擾。
而困擾的事情一旦發生就不止一件,傅恒郢又要出差了。
這次並不突然,傅恒郢有提前幾天跟鬱辛說,但哪怕如此,鬱辛還是有些不舍。
他一邊囑咐著傅恒郢照顧好身體,一邊送傅恒郢離開。
傅恒郢親吻著鬱辛,說:“等處理好一起,我就會儘快回來。”
鬱辛隻道:“好。”
家一下又空了。
這天上夜班,新帶的實習生小周路上出了意外,遲到了一會兒。
和她一起來的,還有科裡的一個同事,也是男護,但年紀不大,才入行一年,叫陽燁。
實習生窘迫的滿臉通紅,她看著鬱辛的眼裡全是慌張,一旁的陽燁跟鬱辛解釋,“她半路車輪漏氣,推著車正往醫院走,被我遇到了。”
陽燁今天晚班,前不久才和鬱辛交完班離開。
鬱辛點了點頭,這種事情誰也無法預料,也沒必要責怪,於是他朝小周笑了笑,安撫道:“小周,去換衣服吧,沒事的。”
小周這才鬆了口氣,感激的朝鬱辛說:“謝謝。”
然後走了兩步,又轉身對陽燁說:“謝謝陽老師送我過來。”
她模樣緊張,顯然也是不善於表達的人,笨拙的表達著感謝。
夜班很安靜,鬱辛正在寫記錄,一旁看書的小周忽然朝鬱辛坐近了些。
“老師……”小周聲音輕輕的,連叫人都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鬱辛扭頭看去,他見小周臉頰微紅,問:“是空調開大了嗎?你臉好紅。”
小周聽著這話,有些慌亂的一雙手捂住臉頰,搖搖頭,否認道:“沒有,沒有,空調開的剛好,我可能隻是……”
小周隻是了半天,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鬱辛見此當然不會再去追問隻是什麼。
他隻是點點頭,說:“那就好,醫院有時候溫度調得比較高。”
“好,謝謝老師。”小周說完,沉默了下來,看著鬱辛欲言又止,麵上表情糾結。
鬱辛見此,問道:“你剛才叫我,是有什麼事嗎?”
“老師,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小周抿了抿唇角,耳廓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陽老師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小姑娘問這話是神情惴惴不安,但眼中又帶著期許,放在護士服上的手揪著衣角,顯然問出這話耗費了她所有勇氣。
“陽燁嗎?”鬱辛心下了然,他唇角微微揚了揚,但沒點明一切,隻是說:“他似乎還沒談過戀愛。”
小周聽著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悅。
她紅著臉跟鬱辛說:“謝謝老師。”
鬱辛搖了搖頭,沒說話了。
夜班結束以後,鬱辛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家,他躺在床上,看著身側空蕩蕩的位置,就開始想傅恒郢。
家裡很安靜,但愈是如此,思念就如潮水,洶湧澎湃朝鬱辛卷襲,將他吞噬。
好想傅恒郢。
鬱辛腦海裡全是這個念頭,分明傅恒郢也才沒離開多久而已。
他拿起手機給傅恒郢撥通了電話,但接電話的卻是宴樞。
“鬱先生,傅總在忙,請問有什麼事情嗎?等傅總忙完,我轉告給他。”宴樞公式化的聲音自聽筒那頭傳來。
鬱辛聽著,到嘴邊的思念吞了回去,隻說:“沒什麼事情,請你讓他照顧好自己,不要太勞累。”
“好的。”宴樞說。
電話掛斷,鬱辛看著手機屏幕,有些失望,但也毫無辦法。
他躺回被窩裡,內心空虛,隻覺得自己極度想要抓住什麼。
伸手撫向傅恒郢常睡的枕頭,指尖劃過平整的枕麵,鬱辛將枕頭抱入了懷中。
鬱辛將臉埋入枕麵,淡淡的橙花香撲入鼻腔,牽引著鬱辛濃烈的思念,勾得他將枕頭抱得愈發緊了。
但這香味殘留得太淡了,根本不夠,不過一會兒便近乎無。
鬱辛的視線落在了床頭的香水上。
香水細密的噴霧在空氣中散開,香味彌漫,鬱辛就似個癮君子一般,癡迷著這橙花香。
他想,他或許真的中了癮。
一種名為傅恒郢的癮。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頻繁出差的傅恒郢,嘖嘖嘖
第38章 38.世俗
傅恒郢這次出差很奇怪, 鬱辛每次打電話過去,要麼是宴樞接的電話,要麼就是無法接通,上一次聽到傅恒郢的聲音, 都已經是兩天前的一條短語音。
鬱辛起初沒覺得不對勁, 隻以為是傅恒郢太忙了, 但漸漸的, 他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 心裡開始不安起來。
就算再忙,打個電話的時間也總是會有的, 更何況按照傅恒郢的性格, 在知道鬱辛打過電話之後,不可能連一通回電都沒有。
不對勁,傅恒郢一定是出什麼問題了。
鬱辛瘋狂的開始回憶傅恒郢離開前後的細節,試圖從這些細節裡捕捉到一點什麼, 讓他獲取信息。
但他腦子太亂了, 讓他連最基本的敏銳度都喪失, 根本想不到什麼。
鬱辛不由得焦躁起來,他撥通傅恒郢的電話, 又是宴樞接的。
“鬱先生,有什麼事?傅總……”
“在開會?”鬱辛打斷了宴樞說話。
他一向不會這樣無理的, 但是今天卻這樣做了, 他到底是慌了亂了。
宴樞顯然有些意外,愣了半響後,才又開口道:“沒有在開會, 傅總在睡覺, 他昨晚處理工作一夜沒睡, 鬱先生,如果有急事的話,我去叫醒他。”
鬱辛聽著這話愣住了,到嘴邊的疑問瞬間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宴樞這話是真是假,但是萬一是真的,傅恒郢忙了一晚上工作,這會兒才睡著……
想到這,鬱辛抿了抿唇角,說:“不用叫醒他,能不能麻煩你,等他醒了,讓他回我一個電話?”
“好。”宴樞回答的很果斷。
按道理來說,到這鬱辛也該安下心了,可是掛斷電話以後,他還是覺得不對勁。
這種不安感讓鬱辛繼續搜尋起線索。
他先是想是不是傅恒郢公司出了問題,鬱辛開始翻閱財經新聞和報道,將近幾年和華郢相關的新聞都看了個遍。
但無論是正規報道雜誌,還是小道消息,對於華郢的評價幾乎都正向的。
事業一切正常,那會是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
鬱辛坐在書房內,將財經雜誌合上,有些茫然。
他看著桌麵上角落的文件,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站起身,走到房間內的一個小櫃子前。
這個櫃子裡放著的是傅恒郢的抑製劑和止咬器,鬱辛擰著眉頭,伸手將櫃子拉開。
木製的抽屜,拉開是沉重的質感,抑製劑被整齊的放在櫃子裡,但止咬器不見了。
不對。
鬱辛的手撥弄著抑製劑的盒子,不隻是止咬器不見了,抑製劑也少了兩支。
腦海裡浮現起傅恒郢離開前的那些反常行為,總盯著不肯挪眼的眸子,和眸子內的侵占欲,已經湊近鬱辛,便下意識聞嗅脖頸的下意識行為。
所有的一切在這瞬間都明晰起來,鬱辛是護士,就算是Beta,也不可能還不知道這些行為聯係起來意味著什麼。
傅恒郢易感期到了。
易感期是Alpha特有的一種行為,一般一年一次。
在這一年一次的易感期中,Alpha會瘋狂的渴望與愛人親密結合,他們會變得躁動難安,信息素不受控製的溢出。
麵對這樣的情況,Alpha有三種解決方式,一種是標記Omega,另一種則是硬捱,還有一種就是注射大量抑製劑。
大量注射藥物,長期下來會對腺體產生損害,所以大部分Alpha都會選擇前兩種。
有Omega伴侶的和伴侶度過,沒有伴侶的,則是前往自己信任的安全場所進行度過。
鬱辛是Beta,易感期間,Alpha會出現失控的性.行為,Omega身體結構能夠承受,但對Beta來說卻是極其痛苦的。
傅恒郢不會讓鬱辛去經曆那樣的苦難,所以連易感期都瞞得嚴嚴實實。
但是,鬱辛還是覺得不對勁。
他曾問過傅恒郢易感期的時間,傅恒郢說大概在每年六七月的時候,現在才十二月,傅恒郢怎麼就到易感期了呢?
這不正常,其中一定發生了鬱辛不知道的變故。
鬱辛合上抽屜,再次撥通了宴樞的電話。
宴樞顯然沒想到鬱辛又會打電話過去,接通電話時,語氣罕見的出現了慌張,“鬱先生,傅總還沒有醒,請問有什麼事情,我可以轉告。”
“宴助。”鬱辛輕聲叫道,他在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傅恒郢真的在睡覺嗎?”
宴樞沉默了一下,回答:“是的,傅總的確在睡覺,鬱先生為什麼這樣問?”
“宴助,我都知道了。”鬱辛說。
宴樞這次再沒有回音。
鬱辛繼而說:“能不能來接我,我想去看看傅恒郢。”
回答鬱辛的是長久的沉默,但電話沒掛斷,事情就還有希望。
在過了不知多久的天人交戰以後,鬱辛終於聽見了宴樞的回答。
“好。”宴樞說。
宴樞來得很快,他看起來有些疲倦,顯然這段時間並沒有休息好。
“麻煩您了。”鬱辛上車時,輕聲對宴樞說。
宴樞微微點了點頭,沉默的開了車。
車裡氣氛有些尷尬,無論是宴樞還是鬱辛,情緒顯然都不太好。
“鬱先生。”車到半途時,宴樞忽然叫道。
鬱辛扭頭看去,“嗯。”
“你是怎麼發現的。”宴樞問。
宴樞的問題讓鬱辛有些意外,一直以來,宴樞其實都是沉默寡言的,每次接送鬱辛,如果不是鬱辛主動說話提問,他都不會開口。
這其實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宴樞第一次主動跟鬱辛說話。
“止咬器不見了,抑製劑也動過。”鬱辛垂眸說著,臉上露出點恍惚,說:“是我反應太慢了,如果我是Omega,隻光靠著信息素,就能感覺到他的不對勁。”
“他也不用躲起來,一個人度過易感期了。”後麵這句話鬱辛說的很輕,像是對鬱辛說的,又像是對自己。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責,顯然對沒有及時發現傅恒郢易感期這件事感到愧疚。
宴樞扭頭看向鬱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半響後緩緩開口道:“傅總不會希望你有這樣的想法的。”
鬱辛當然知道,但是,每當這個時候,這些想法就會不可自抑的自腦海中冒出。
“鬱先生收到了傅總的那瓶香水了嗎?”宴樞忽然說起來這個。
“收到了。”鬱辛不明所以。
“有件事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宴樞說。
鬱辛愣了下,而後緩緩點了點頭,“您說。”
“上一次出差,其實傅總是去做了一場手術。”宴樞語氣平靜。
“手術?”鬱辛震驚而又茫然,他眼神中閃過幾絲慌亂,“為什麼會做手術?”
鬱辛語氣急切的詢問,他開始想,傅恒郢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又為什麼不告訴他。
“為了製作那瓶信息素味道的香水,他需要從腺體裡抽取信息素。”宴樞說,“其實傅總這次易感期,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場手術。”
原來如此……
他就說,他就說怎麼會忽然就易感期了……
鬱辛眼眶一瞬間紅潤起來,他知道這個手術,長度六十毫米的針管刺入腺體,還不能打麻藥,那該是怎樣的疼……
鬱辛想到這,似乎連自己也跟著一起疼了起來。
他緩緩閉上眼睛,心裡也清楚傅恒郢為什麼會去製作這瓶香水,因為他曾經說過,想聞聞傅恒郢信息素的味道。
後悔占據了鬱辛整顆心,他不該這樣說的,鬱辛喉間酸澀,胸口抽著疼。
“在術後,我曾和傅總聊過天。”宴樞說到這,語氣變得沉重起來,他想起了那天和傅恒郢一起站在窗前的場景,目光沉了沉。
宴樞畢業後就跟在傅恒郢身邊了,他自身能力強大,按道理來說,哪怕自己創業也會有不低的成就,但他卻始終跟在傅恒郢身邊沒有離開。
倒不是他對傅恒郢有什麼特彆的想法,而是他從心底敬佩傅恒郢。
說句實話,宴樞和傅恒郢年齡差距不大,不過一兩歲而已,但是宴樞見識過傅恒郢在工作上的魄力,也見識過他在商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模樣,便知道了真正的強大是什麼。
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總裁,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強者。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強者,他遇見了一個Beta愛人,還因為愛人,想要割掉自己的腺體。
宴樞曾幾次想找鬱辛說這件事,但都打住了,可今天,他想已經是時機了。
“在傅總讓我聯係研究所之初,其實我曾以為他是要切除腺體。”宴樞回憶著一切,“在得知他隻是抽取信息素製作香水的時候,我鬆了口氣。”
鬱辛聽著這話先是心驚肉跳,而後也是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的一顆心又隨著宴樞的話,揪了起來。
“但是術後聊天,我才得知,原來傅總真的曾有這樣的打算。”宴樞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他真的想過,要不要切除腺體,成為一個Beta就好了。”
鬱辛幾乎失聲,他看著宴樞,眼睛睜大,聲音微顫,開口道:“他……”
“但他沒有那樣做,他說,如果自己切除腺體,對你而言,負擔太重。”宴樞說,“他因你想要切除腺體,也因你放棄。”
“鬱先生,傅總愛你,從來與性征無關。”宴樞說到這,頓了頓,而後語氣嚴肅的問鬱辛,“所以,世俗的言論,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六千第二天!衝衝衝!
第39章 39.勇敢
世俗的言論, 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鬱辛聽著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過,原來在他想要變成Omega的時候,傅恒郢也曾心裡偷偷想過切除腺體變成Beta。
鬱辛清楚傅恒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大抵也是因為他, 因為他在意旁人口中的不相配, 和偶爾顯露出來的如果自己是Omega就好這樣的念頭。
想到這, 鬱辛一整顆心就揪了起來, 傅恒郢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卻因為他動了這樣的念頭。
鬱辛眼眶熱得厲害, 酸脹感蔓延至他的整個胸腔, 他扭頭看向車窗外,看著窗外逐漸後移的景色,緩緩閉上了眼。
車漸漸開入僻靜的山林,停在一棟獨立院落前。
鬱辛在停車的瞬間就睜開了眼, 他一直閉著眼, 但大腦卻是清醒的。
與其說是閉眼小憩, 其實更多的是想壓抑住流淚的衝動。
他跟著宴樞下車,看著眼前的院落, 心中有些緊張。
這處院子坐落於郊區深山,四際無人, 除卻山林間鳥叫與橫過的風聲, 幾乎是安靜無聲。
宴樞的腳步停在了院門口,他沒有再往裡麵走,“傅總就在裡麵。”
易感期的Alpha具有極其強烈的領地意識, 當有人踏入他所在的範圍內, 除伴侶以外, 都可能受到無差彆攻擊。
所以宴樞沒辦法進去。
鬱辛朝宴樞輕輕點了點頭,而後伸手推開院落的鐵門,走了進去。
院子的景色很好,裁剪得當精心設計的園林,層層疊疊的假山流水,每個細節都透著價值不菲。
若是以往,鬱辛一定會停下腳步好好觀賞,但現在他卻是絲毫沒有心情。
院子裡安靜的可怕,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心中其實說沒有害怕是假的,但是比起恐懼,鬱辛更強烈的,是想與傅恒郢見麵的欲望。
他一步步往院落深處走去,最終停在了院內的房子前。
房子的門虛掩著,裡麵沒開燈,明明是白天卻很暗,這條微微開著的門縫,就已然能窺探出些許危機。
鬱辛喉結微微滾動,在做好心理準備以後,緩緩推開了房門。
“砰——”
有什麼東西砸碎,落在了鬱辛的腳邊。
玻璃碎屑劃傷了鬱辛的腳踝,血液一瞬間爭先恐後的湧出。
他聽見了喘息聲,循聲望去,先是看見淩亂的房間,再然後,就看見蹲在角落的傅恒郢。
鬱辛從未見過這樣的傅恒郢,平日裡打理得井井有條的頭發這會兒淩亂的垂落著,身上的衣物半開,襯衫也不知怎麼丟了幾顆扣子,露出緊實有力的胸膛。
傅恒郢緊緊盯著鬱辛,像是猛獸盯著侵略者,下一秒就要咬斷對方的脖頸。
這樣的傅恒郢太危險了,他高大的身軀和不善的眼神,讓人身體本能的就會產生恐懼感。
鬱辛也不例外,他心中有些慌亂,但卻並沒有退縮,而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他的勇氣戰勝了恐懼,亦或者說,在抬步往前走時,他就已經不害怕了。
因為對麵是傅恒郢。
“傅恒郢……”鬱辛一邊走一邊叫道。
隻見剛才還虎視眈眈盯著鬱辛的傅恒郢,在聽見聲音的瞬間愣了一秒,隨後眼神逐漸變得柔和清明。
他呆呆的看著鬱辛,似是在確認什麼,反應了半天,才不確定般的呢喃,“鬱辛。”
鬱辛已經走到傅恒郢的身前,他緩緩蹲下身,撫向傅恒郢的臉頰,他說:“是我。”
傅恒郢抬手握住了鬱辛的手腕,又叫了一聲,“鬱辛……”
鬱辛正想回答,可傅恒郢卻是忽然躁動起來,揮開了鬱辛的手。
他與鬱辛拉開些距離,呼吸變得急促而劇烈,目光炙熱的盯著鬱辛,額角全是汗,臉上也是不正常的紅暈。
“走,快點離開。”傅恒郢驅趕著鬱辛,他的聲音沙啞,手裡迅速搜尋著什麼,最終戴上了金屬止咬器,“誰帶你過來的,宴樞嗎?”
“鬱辛,這不是你該來得地方。”傅恒郢一邊趕著鬱辛,一邊想要站直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壓迫感一些,但或許是太難受了,讓他根本站不穩,不一會兒就氣喘籲籲的靠在牆麵上。
他微彎著腰,手扶著額頭,晃晃腦袋,強迫讓自己清醒些。
鬱辛見此,不但沒有離開,還又朝傅恒郢走近了幾步。
傅恒郢強撐著理智,抗拒的後退,他壓抑著自己,喘息聲更加明顯,語氣中幾乎帶著祈求,他說:“鬱辛,聽話。”
如果是以往,傅恒郢這樣說,無論是什麼樣的要求和事情,鬱辛都會同意。
但今天不一樣。
鬱辛緩緩搖了搖頭,他很堅定的說:“不要。”
“鬱辛……”傅恒郢有些無力。
鬱辛沒有聽話,還抬手抱上了傅恒郢。
他的手摟住傅恒郢的脖頸,一雙眸子盯著傅恒郢的眼睛,說:“彆趕我走好不好。”
傅恒郢愣住了,他神色糾結,顯然心中天人交戰,但他終於沒有再趕鬱辛走了,隻說:“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聽著這話的鬱辛彎了彎唇角,他沒有馬上回答傅恒郢,而是用行動告訴了傅恒郢答案。
他的唇瓣落在冰冷的金屬止咬器上,“啪嗒”一聲,摟在脖頸上的手將止咬器的暗扣解開。
與此同時,傅恒郢聽見鬱辛說:“我知道。”
臉上的止咬器被摘下,被鬱辛隨手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理智在這瞬間徹底消散,他扣住鬱辛的下巴,毫無顧忌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重,似是一頭發瘋的野獸動作凶猛而炙熱,像是下一刻就要將鬱辛拆骨入腹。
鬱辛不斷後退,最終跌落入柔軟的沙發。
“鬱辛,鬱辛……”傅恒郢湊到鬱辛耳邊不斷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鬱辛撫摸著傅恒郢額前的頭發,說。
“彆離開我……”傅恒郢嘴裡說著話,又斷斷續續親吻著鬱辛,“不要離開我……”
鬱辛聽著這話心裡泛酸,想回答不會離開,卻被親吻得說不出話來,最終隻能用力的回擁住傅恒郢,用同樣炙熱的吻,來告訴他答案。
不會離開的,鬱辛不會離開傅恒郢。
這場瘋狂的沉淪,一直到午夜才結束。
鬱辛全身都已經沒了力氣,隻看著傅恒郢繼續動作。
傅恒郢握住他的腳踝,指腹憐惜的劃過鬱辛今天被玻璃碎片刮破的地方。
“會留疤嗎?”傅恒郢嗓音沙啞的詢問鬱辛。
鬱辛看著,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傅恒郢抿了抿唇,眉頭微微擰著,似是有些愧疚。
“沒關係的。”鬱辛輕聲安慰。
傅恒郢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撫摸著鬱辛的傷口。
“為什麼要來呢?”許久後,傅恒郢問。
鬱辛聽著這話,撐著手,緩緩坐直了酸脹的身子,手搭上傅恒郢的脖頸,他說:“因為我是你的伴侶。”
“我知道。”傅恒郢歎了口氣,“但……”
“但我是Beta,易感期的性/愛太過頻繁劇烈,你怕我受傷,是嗎?”鬱辛問。
傅恒郢輕輕點了點頭。
鬱辛說:“可我不怕,況且,我身體很好。”
言外之意就是,鬱辛覺得自己可以撐得住。
傅恒郢還想說什麼,卻被鬱辛打斷了。
“那你呢?”隻聽鬱辛問。
“嗯?”傅恒郢有些不明所以。
“為什麼瞞著我,去做手術。”鬱辛搭在傅恒郢脖頸上的手,指腹撫過敏感的腺體,感受著上麵已經恢複但還存在的微小疤痕。
傅恒郢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鬱辛,目光沉沉,“你都知道了。”
“嗯。”鬱辛點頭。
傅恒郢罕見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他看著鬱辛,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可鬱辛卻是替他給出了答案,“因為怕我擔心,是嗎?”
傅恒郢愣了下,點點頭,然後又說:“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鬱辛卻知道,這是主要原因,他看著傅恒郢,搖了搖頭,“不是的。”
“傅恒郢。”鬱辛的手貼上傅恒郢的臉頰,指腹一點點掃過眉眼,最終落在眼角,他說:“偶爾,也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說這話時,鬱辛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哽咽,他的眼眶微紅,眸子間全是心疼。
好像自打於傅恒郢重逢,傅恒郢就總是在為他考慮。
鬱辛想到這,心裡就難過的不行。
他希望傅恒郢永遠閃耀,永遠驕傲,永遠都是最奪目的那顆太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生出傷害自己光芒的念頭。
“我不會再去想,自己是Omega就好了。”鬱辛說。
傅恒郢聽著這話,身子微僵,看向鬱辛的眼神有些愣。
“所以,你也不要去想切除腺體,好不好?”鬱辛說著,跪坐在沙發上,緊緊抱住傅恒郢。
“我們就是我們。”鬱辛對傅恒郢說。
腦海裡浮現起來之前宴樞問他的話——“世俗的言論,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當時鬱辛沒有回答,但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不重要。”
都不重要,無論彆人如何說,都不及傅恒郢重要。
鬱辛抱住傅恒郢,湊到傅恒郢耳邊,他的神色堅定,目光看著窗簾間隙透進來的光,他說:“我們才不會被世俗打敗。”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小鬱要崛起了,他知道自己的軟弱不僅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自己的愛人,為了傅恒郢,也為了自己,他要變強了!
第40章 40.反擊
易感期的七天過去以後, 鬱辛和傅恒郢又恢複了正常生活。
醫院最近要開新科室,除卻一部分新人以外,還要再撥一批其它科室的老人過去。
為了這件事,醫院和科室內已經連續開會討論了好幾次。
醫院的意思是讓護士長撥人, 但護士長說讓科內人員自己報名決定, 去留自定, 大家都是成年人, 她不能幫做決定。
工作這些年, 身邊同事來來去去,鬱辛其實都已經習慣了。
新科室機會多, 醫院提出待遇也有提升, 但鬱辛不打算離開,在科室待了這些年,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況且換科室又要重新學習專業知識, 與人相處關係。
學習知識對鬱辛來說不是難題, 但人際交往終究是弱項, 鬱辛還是想穩定些,暫時不做出改變。
時至年關, 一年眨眼就到了尾聲。
這天下班時下了好大的雪,鬱辛按下車窗, 盯著天上紛紛揚揚落下的雪, 有些出神。
回想年初時,他還與顧淮艱難度日,到了年尾, 身邊人已經變成了傅恒郢, 日子也過的溫馨踏實。
這不由讓鬱辛感歎, 日異月殊,很多時候自己一個念頭的決定,就會讓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答應傅恒郢結婚時,鬱辛也曾惴惴不安,但如今,他不後悔當初自己做下的決定。
有雪飄進車內,落在黑色的車窗沿上,鬱辛仔細打量著這些雪花,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得它們每一片都不一樣。
因為下雪,再加上年關,車多路難走,傅恒郢和鬱辛被堵在了半路上。
前麵交警在疏通著車輛,但目測也至少還得堵半個小時。
鬱辛將手縮進衣服裡,掀起一片雪花,小心翼翼的放在衣袖上,遞給傅恒郢看。
“你看,這片雪好像書本上的。”鬱辛說。
傅恒郢垂眸看去,雪花有些化了,但仍舊能看出形狀。
按道理來說,雪花是不規則的,每一片都不一樣,書本上隻做參考,但這片雪花,真的就像按書本上長的。
傅恒郢看著,回答:“是啊,很標誌的雪花。”
說著話,他眼神就放到了鬱辛身上,對上了鬱辛那雙亮晶晶的眸子。
這副模樣的鬱辛實在不要太可愛,就似個天真爛漫的小孩,特彆乾淨。
傅恒郢腦海裡不由浮現起高中時的一段回憶,那也是這樣的一個冬天。
那時候傅恒郢和鬱辛才高一,才進入高中的他們麵龐還帶著稚嫩,學業壓力比初中時大幅度增加,每天都在過著三點一線,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
高中的生活對於傅恒郢而言,其實是平靜無趣的,那些知識於他而言太過簡單,傅恒郢早在初中時就已經能輕易解開。
他會上高中的原因,更多是因為他父母覺得,一個人不經曆高中時段,往後回想起來會後悔。
傅恒郢起初聽到這樣的說法,隻覺得不解,但也沒意見,但如今回想起來,他覺得,父母說得也沒錯。
在那段平凡無趣的生活裡,傅恒郢遇見了鬱辛。
高一時候,鬱辛還很瘦,穿著寬大不合身的校服,到了冬天就會將拉鏈推到最上麵,立起領子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像是小倉鼠。
那天忽然下了很大的雪,這對於每天都在學習的學生,是難得有的樂趣。
一下課,就有學生跑去了樓下玩雪,此起彼伏的歡笑間,傅恒郢並沒有參與這場玩樂,他拒絕了同學的邀請,一個人走到了無人的角落。
鬱辛也在那個角落,他看見鬱辛正專注的盯著欄杆,隨手伸手小心翼翼的挑起一粒雪,放到自己的衣袖上。
鬱辛仔細打量著那粒雪,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裡頭藏著笑意。
傅恒郢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兩步,他想看看鬱辛到底在看什麼。
但腳步卻是驚動了鬱辛,鬱辛就似隻受驚的貓看了過來,在看清來人是傅恒郢以後,臉頰耳朵都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悄悄將手放到了身後,朝傅恒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一個很靦腆而不自然的笑,但傅恒郢卻是心跳亂了幾拍。
在鬱辛離開以後,他站在鬱辛的那個位置上,也學著他的模樣,撿起了一粒雪,放在衣袖上。
他盯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雪很快就化了,但傅恒郢卻是莫名的笑了。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候鬱辛大概也是像現在一樣,挑選了一粒標誌的雪花,似是發現了新奇的寶藏。
傅恒郢想到這,看向鬱辛的眼神愈發柔和,他抬手摸了一把鬱辛的臉頰,說:“還和高中時一模一樣。”
鬱辛沒聽明白傅恒郢這話的意思,但卻是彎了彎眸子笑了。
鬱辛已經很久沒有接到來自徐愛蘭的電話了,這天夜裡他看到徐愛蘭的來電,還是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接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鬱辛上次那句話太過難過,徐愛蘭這次打來電話,語氣罕見的變得溫柔。
“辛辛啊,你最近在忙什麼啊?”
鬱辛聽著徐愛蘭的這個稱呼,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從來沒聽徐愛蘭這樣叫過自己,更何況還是這樣溫柔的語氣。
鬱辛想起了小時候,他每次聽到徐愛蘭溫柔的叫鬱幸“崽崽”,他都會心中想,如果有一天媽媽也能這樣叫自己一次就好了。
但一次也沒有,徐愛蘭總是叫他鬱辛,每次語氣都是凶凶的,連溫柔都沒有。
想到這,心下無端的慌亂起來,鬱辛拿著手機不知所措,明明是小時候很期待的東西,但是如今聽到了,卻是覺得背後是不是隱藏著危機。
他不再信任自己的母親,連有一天母親對自己罕見的顯露出溫柔,他都會想是不是彆有用心。
“上班。”鬱辛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個答案,他喉嚨乾啞的厲害,字句說得艱澀。
“哦……”徐愛蘭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問:“那你和小傅最近關係怎麼樣?”
鬱辛抿了抿唇,說:“挺好的。”
“還沒有見家長嗎?”徐愛蘭聽著這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
鬱辛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想,才開口道:“等時間到了,就會見麵的。”
他不想詳細跟徐愛蘭說些什麼,這是他和傅恒郢的事情。
“哦……那就是還沒有見。”徐愛蘭語氣有些奇怪,像是失落又像是慶幸。
鬱辛聽著擰了擰眉頭,覺得古怪,他想問還有沒有事情,想要結束這通電話,但是又說不出口。
然後就聽徐愛蘭又開口說了話,“那什麼,你有沒有聽小傅說關於崽崽工作安排的事情啊?”
“我不太清楚,傅恒郢工作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的。”鬱辛心下一沉,他就知道徐愛蘭打電話過來,一定不隻是關心他那麼簡單,“但是傅恒郢答應了的事情,他就會辦到的。”
“是嗎?可是我怎麼聽崽崽說,他要去B市某個律所啊。”徐愛蘭問。
鬱辛沉默了,原來是因為鬱幸要離開,B市離家很遠,以前鬱辛在B大讀書的時候,因為經濟原因,身上沒錢,又不敢和家裡要,就經常無法回家過年。
但那時候這樣,徐愛蘭都沒有多過問一句,如今鬱幸要去那邊工作,她就按耐不住,不忍心了。
她終究舍不得疼愛的小兒子,去那麼遠的地方。
鬱辛想著,心裡卻好像也不難過,明明以前每次想到,都會難受很久的,但現在似乎就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或許,那些過往,是真的不重要了吧。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媽,這或許是鬱幸的選擇。”鬱辛的情緒很平靜,在說出這話時也已經不再害怕徐愛蘭會是怎樣的反應。
“怎麼會呢?”徐愛蘭情緒很快激動了起來,“崽崽最聽話了,我讓他留在家裡工作,他肯定不會走遠的。”
“鬱辛,你不能結婚了就胳膊肘往外拐啊,崽崽可是你的弟弟,你對他的事情這麼不關心,真是讓我們寒心。”
又開始了,上升到這樣的層麵,進行道德綁架。
鬱辛有些疲倦,但是卻也不想說什麼,隻是沉默。
“你彆不說話啊,你去問問小傅,到底怎麼回事,那天在我們家說得好好的,怎麼現在又這樣。”徐愛蘭還在問。
鬱辛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說:“媽,你不然問問鬱幸的想法。”
“不用問,我最了解崽崽了。”徐愛蘭回答得很果斷。
鬱辛再也不想說話,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說服徐愛蘭的。
“還是因為你和小傅感情不好,要不然他也不會不願意幫崽崽,我就說AB婚姻長久不了,Alpha還是要和Omega在一起。”徐愛蘭說。
“那你們呢?”鬱辛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徐愛蘭都懵了,“什麼我們?”
“你和爸爸,都是Alpha,為什麼會在一起呢?”鬱辛問。
電話那頭是漫長的沉默,或許徐愛蘭連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鬱辛會這樣反問她。
不出意外的,她瘋了,變得聲嘶力竭,朝鬱辛大吼道:“鬱辛,你什麼意思!我和你爸爸,跟你能一樣嗎?”
“不一樣嗎?”鬱辛仍舊很平靜,這就將徐愛蘭對比的更加猙獰。
徐愛蘭開始了大罵,鬱辛無動於衷的聽著,什麼也沒說,直到電話被掛斷。
傅恒郢處理完工作回到房間的時候 就看見鬱辛正盯著手機發呆。
“怎麼了?”傅恒郢坐到鬱辛身側,問道。
鬱辛扭頭看向傅恒郢,表情還是呆呆的,像是沒回過神,許久後才緩緩眨了眨眼。
“傅恒郢。”鬱辛有些恍惚的叫道。
傅恒郢見此,伸手握住鬱辛的手,柔聲應道:“嗯?我在。”
“我剛才跟我媽吵了一架,不對……”鬱辛搖了搖頭,“也不是吵了一架,是我反駁了她。”
傅恒郢聽著這話,點了點頭,問:“後悔嗎?”
鬱辛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盯著傅恒郢看了一會兒,他說:“不後悔。”
“反而……”鬱辛臉上露出一點淺淺的笑,“有些高興。”
“你會不會覺得我好壞。”鬱辛問傅恒郢。
傅恒郢揚了揚眉頭,也笑了,他伸手抱住了鬱辛,拍拍鬱辛的背,說:“怎麼會呢?”
“我們鬱辛,最善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鬱辛最善良了。
寶子們,周六周日隻更一章,周一到周五兩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