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瑄的戰略後,李隆基心情大好,讓李瑄陪他一起在沉香亭飲宴。
彆人他不相信,但李隆基相信李瑄會幫他取下九曲、青海。
一襲宮裝的楊玉環,被李隆基召到沉香亭。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在興慶宮,不論歌舞飲宴,還是玩什麼遊戲,李隆基必然會帶楊玉環,而且都隻帶楊玉環一人。
“七郎在江南,除了江南春,還寫下什麼詩,讓朕觀讀一下。”
酒興之時,李隆基當然要問李瑄。
“回長安的路上,臣想象江南的美好,寫出一首詞。如果聖人不嫌棄,就為聖人寫下來。”
李瑄知道李隆基喜歡詞,他本人就是盛唐少有的寫詞高手。
“來人,取紙筆!”
李隆基一聽,興趣更大。
紙筆在案前鋪開,李瑄揮毫而作。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李瑄寫下很短的一首小詞。
他去江南是平定海賊,是殺豪強的。
當他回長安,回憶江南的時候,是如詩如畫的美景。
仿佛李瑄是一個漫遊者。
“妙哉!我觀之,如身臨江南春日中,我要親自為此詞填曲。”
看到精致美好的詞,李隆基忍不住顯露自己的才華。
他精通音律,創造包括《霓裳羽衣曲》在內的諸多名曲。
為一首詞配曲,信手捏來。
“三郎曲成,妾身為琵琶奏。”
楊玉環也喜歡這首詞。
靈感一來,李隆基僅用半個時辰,就為《憶江南》填曲。
楊玉環帶著曲譜到她的專屬房間,中,她十分聰慧有天賦,也隻用半個時辰,就可以流暢彈奏曲子。
李隆基坐首座,李瑄坐下座,楊玉環款款而來。
“嘩嘩……”
楊玉環抱著雕滿花紋的五弦琵琶坐下,玉指撥弄。
全程基本上都是用小弦彈奏,切切如私語。
曲調溫婉,也不知道是李隆基的曲好,還有楊玉環的琵琶好。仿佛將人帶去江南夢境,心曠神怡。
看著楊玉環微微閉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神態氣質合一,本就完美無瑕的容顏,此時更美。
一瞬間,也不知道是琵琶,還是容貌,令李瑄心醉。
短短的小詞,李隆基列三重曲調,最後一重更緩慢溫柔……
雖已結束,卻餘音繞梁。
李隆基和李瑄一起鼓掌。
“七郎,你也可試著彈奏。”李隆基欣賞過後,對李瑄說。
“臣之琵琶未學多久,不敢賣弄。”
李瑄趕緊搖頭道。
“今日娛樂,哪有那麼多規矩?七郎年少,習文練武,音律差點也正常,沒有人會取笑你!”
李隆基笑道,非讓李瑄彈奏琵琶。
李瑄無奈,隻能看著曲子,試彈憶江南。
本來彈奏的斷斷續續,不雅觀。楊玉環忍不住對李瑄指點。
李瑄最終都不能連貫彈下來,但隻要熟練後,就應該差不多了。
一直飲宴至晚,李隆基才放李瑄回去。
憶江南一曲,通過教坊很快會流傳長安,乃至全國。
沉香亭前,李瑄作詞,李隆基作曲,楊玉環琵琶演奏,讓人津津樂道。
……
次日,李瑄拜訪王維。
“以為摩詰會覺得我是酷吏,對我敬而遠之呢!”
在王維的家中,王維待李瑄如初,讓李瑄揶揄道。
王維信佛,不喜殺。
“豪強做的事情,佛祖也不會饒恕。那些非議七郎的人,不過是找到嫉妒七郎的借口罷了,不必介懷。”
王維笑道。
佛祖亦有金剛之怒,吳令光海賊案,豪強與官吏勾結的行徑,心懷正義的人都會不齒。
那些人隻是看到李瑄將豪強殺得人頭滾滾。
卻看不到李瑄安置流民、佃戶時的公平恰當。
選擇性遺忘海賊吳令光在官吏、豪強的縱容下,殺死、玷汙數以千計的平民百姓。
“摩詰之言,讓我心安。”
這也是李瑄願意與王維交往的原因,不僅幽默風趣,在大是大非上有自己的清晰判斷。
“我要再去邊塞,遺憾不能摩詰一起修習。”
李瑄又向王維說道。
“我猜一定是吐蕃,七郎可不甘平靜。”王維向李瑄回答道。
“不錯!”
李瑄點了點頭。
“聽聞七郎作戰,必身先士卒。吐蕃人悍而有力,一直與大唐爭勝,七郎八成是要為儲帥,要克製住自己啊!”
王維和李適之一樣,擔心李瑄這樣做,遲早會受傷。
他曾在河西節度使幕府任判官,見過吐蕃與唐軍在新城外的戰鬥。
那一時期,王維寫下千古名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可惜未能建立功業。
“丈夫怎會不愛惜自己!”
不論是誰勸說他不要“身先士卒”,李瑄立刻會用這句話搪塞。
每戰必先,已成這一世的信條。
如果看著士兵拚死,不就是白白浪費上天賜予他的勇力嗎?
今年十七歲,他明顯能感覺到,力量比去年更大。
身體也長了一點點。
當然,李瑄不會魯莽。等到隴右,他會選擇更多親衛,與他一起衝鋒陷陣。
同時,他每戰必穿內甲與外甲。
如霸王項羽一樣,勇猛的將領,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改變戰局。
李瑄在王維的家中,主要是學習樂器。
一連五六日,下朝後,兩人就待在一起,有時還一起去郊遊。
……
“左千牛衛將軍李瑄,忠勇果毅,才足輯事,特命為隴右節度使副大使、隴右都知兵馬使、臨洮軍使、隴右群牧使、隴右營田副大使。卸任江南東道采訪處置使。其餘職事官、散官、勳爵依舊。”
五月初,李瑄在朝堂上受到任命。
除了本來的官職外,身兼五使。
當然,這並不是很特彆。李林甫一個人就領了三十多個使職。
節度使也往往身兼數使。
節度副使、都知兵馬使,這是儲帥的標配。
臨洮軍使,為隴右節度使治所西平郡湟水城中的臨洮軍,相當於朔方的經略軍。
臨洮軍管兵一萬五千人,馬八千匹。
原本的臨洮軍使,被李隆基調走。這是為李瑄放下重權。
讓李瑄幫助他完成對吐蕃的攻擊。
隴右營田副大使,輔佐正使掌管隴右的屯田事宜。
皇甫惟明就是隴右營田大使。
和朔方不同,隴右的土地,可以種植糧食。
因為戰爭,百姓逃離,土地荒廢。
為緩解糧食的緊張,隴右諸軍一邊訓練,一邊耕種。
而且李瑄還掌握一個非常重要的使職,隴右群牧使。
有這個使職,使李瑄的地位能與皇甫惟明分庭抗體。
因為這是整個大唐牧監的最高使職名。
弼馬溫聽著不是好官,實際上能掌握這個官職,必是李隆基最信任的人,如之前李隆基的奴仆王毛仲,憑借養馬,位極人臣。
隴右黃河首曲,有頂級的草場,大唐的大部分牧監,都在那裡。哪怕牧監不在隴右道的鹽、夏等地,都歸隴右群牧使節製。
因此,隴右群牧使,也被稱為牧監督使。
五千匹馬為上監,秩從五品下。
三千匹馬為中監,秩正六品下。
三千匹馬以下為下監,秩從六品下。
這相當於給李瑄權力,在不破壞朝廷、其他軍鎮,所需馬的情況下。儘可能組織騎兵,完成對吐蕃的戰略打擊。
有這個官職,邊鎮其他節度使,也要對李瑄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