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朝喬瑜微微點頭示意。
待他們都坐後,喬予安才乖乖的坐下,把書丟在一旁,頗為精神的等著聽熱鬨。
“想來,將軍和孫謀士也聽說了年家的事了!賀景不緊不慢的說道。
柳將軍和孫謀士點點頭,此事對太子十分不利。
京城那些人定會抓住年家不放的。
“無礙,隻不過,要有事去勞煩祝將軍了!”
賀景並未繼續說下去,而是瞥了喬予安一眼 “你看你的書,一會兒我要同你姑姑考的!”。
喬予安的表情像吃了蒼蠅一般,但還是聽話的舉起書擋住臉。
可小腦袋躲在書後,心卻不在書上,鬼鬼祟祟的豎起耳朵偷聽。
賀景和喬瑜相視一笑,示意柳孫兩人噤聲,起身悄無聲息的來到喬予安的小桌前站定。
喬予安正豎起耳朵聽磕兒呢!可許久都沒見聲兒,便鬼鬼祟祟的冒出頭偷瞄。
視線剛剛離開書,便看到了熟悉的月白色衣裳,身子一僵,心虛的抬起頭,便見到一臉嚴肅的賀景。
“嗬嗬,嗬嗬嗬!”喬予安尷尬的笑出了聲。
連忙低下頭,自覺的平鋪紙張,豎起兩根手指“罰抄兩遍!”。
見賀景的臉並未鬆動,喬予安注視著自己的手,不情不願的又掰出一根,試探道“三遍?”。
賀景隻瞥了她一眼,並不言語。
喬予安咬咬牙,一狠心“四遍,不能再多了!”。
“五遍!今日不抄完不準吃飯!”賀景大手一揚。
這一係列行為熟練的不行,一看就是經常罰抄的。
賀霖麵色如常的瞧著眼前這一幕,而袖子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京城
沉寂的夜空烏雲流動,月亮在流雲的遮蓋下忽明忽暗,深深的宮邸,隻見殿內雲頂檀木做梁。珍珠為簾幕。
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懸掛著暗色暖張,昏暗的燭光下,太後身著石青色常服,繡著金絲柳葉湖藍紫薇大團花,眼色沉穩淡雅。
滿頭銀發半披肩,盤腿坐於榻上,雙眼緊閉,手上粘著佛珠。
“娘娘,年家沒了!”年過半百的隋太監弓著腰,輕聲細語的稟告。
太後撚珠的手頓了一瞬,隨後恢複往常一般“沒就沒了吧!”
“隻是,此行過後,民間對太子殿下皆是稱讚,隻怕,,,”隋太監皺著眉。
眼前的形式,實在是不利。
太後緩緩睜開眼輕笑,飽經風霜的眼角隨之浮現細紋。
手懸浮於半空,隋公公連忙弓著腰將胳膊送上去。
太後緩步走到香爐前,身旁的宮女懂事的將香分呈上,
“地方與京城藕斷絲連,他這一趟,處置了多少地方官,就得罪了多少京官,有民間哪些個螻蟻擁護又有何用?”。
言罷,太後一個眼神,宮女上前將香盒接過,檀香充斥在殿內。
“有的是想要絆倒他,咱們就靜看好戲便好了!”八皇子活著又如何,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隻是這攝政王,倒是有些棘手。
處理好邊城事宜後,一行人踏上了回京之路。
離開邊城期間,她們又遇見了小離,彼時,她已經再一次落入了人牙子的手中。
喬瑜見到她時,她正一臉默然的站在太陽底下任人挑選,眼睛裡如同一潭死水,毫無生機。
想起當初她的一念善意,喬瑜將人買了下來,並贖回了她的妹妹。
原本想恢複兩人的良籍,後因兩個女子,無依無靠,在這世道上也是很難活下去。喬瑜應了小離,將她姐妹二人留在身邊。
不過,小離的妹妹,並沒又有再入奴籍,喬瑜也承諾小離,待日後,小離有了心上人,她便會還她良籍,送她出嫁。
喬予安本就沒抱順順利利回去的希望,隻是這一路上,殺手一波又一波,著實是太誇張了些。
好在太子和柳將軍的人靠得住,喬予安這才沒淪落到親手去殺人的境地,不然她真是要瘋了。
喬瑜可沒有忘記予安第一次見死人時的狼狽模樣。
因此,每天恨不得把喬予安鎖在懷裡。
每次危機之時,她都會在關鍵時刻捂住她的眼睛。
雖說如此,但這幾次暗殺風波下來,一批批的死人被抬出去,喬予安多次回想到鼻尖縈繞的血腥氣,就會惡心的吃不下飯。
賀霖隻覺喬予安無用,但每次都會默默的站在喬瑜的身前。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隻是在保護他的嫂嫂,為了兄長能放心些罷了。
賀景不放心喬瑜,將身邊的暗衛全都派去保護姑侄倆和賀霖。
這一舉動,都被眾人看在眼裡,這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喬姑娘在太子殿下的心中的地位是怎樣的。。
連帶著喬姑娘的侄女兒,他們主子都愛屋及烏,當成親侄女兒來看待。
日日督促著她讀書習字。
而賀霖也都將兄長的行為全部看在眼裡。
可每每麵對喬予安,他都無法做到心甘情願的接納她。
也無法心平氣和的同她相處。
日日見麵,他都不想同她多說一句話。
可那人,實在是討人嫌的緊,總是會在他身前晃悠,著實煩人。
喬予安自然也察覺出這位小皇子的不對勁,每次太子殿下在提問她課業之時,這位小皇子的臉色就難看的很。
看向自己的眼神也略帶一絲“討厭”。
喬予安暗笑,之前總以為這小皇子心性沉穩,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到底還是個孩子。
罷了罷了,她才不會同他計較呢!
既然,她確確實實的分走了他兄長的一些關愛,那,她也會還給他一份姑姑的疼愛,還有她這個姐姐的一些疼愛吧。
喬予安隻知道自己大了賀霖三歲,但她卻忘記了,這位小她三歲的小皇子喚她的姑姑叫做嫂嫂。
按輩分來講,她還要叫這位小皇子一聲“叔父”呢。
日頭緩緩落下山,月兒悄無聲息的掛上了樹梢。
天色已晚,考慮已經連續趕了四日的路程,賀景下令在永陽鎮外的一處清冷的客棧休息一日,整頓車馬盤纏,後日再起程。
原本清冷的客棧因賀景一行人的到來而燈火通明,馬廄裡的馬兒們嘶鳴著,急切的踱步,見馬奴抱著草料過來,一窩蜂的來到石槽前等待。
賀景顧不得休息,簡單的用過飯後,便與柳家父子、孫謀士以及此次護送的將領商議著往後的路程。
京城這一波波的刺殺,讓賀景不得不小心商議應對。
四日下來,先後就遇到了兩撥刺殺,柳辛川檢查過,不是同一勢力。
“我這條命,還真是值錢啊!”賀景不由得冷笑,算上邊城那一次,緊緊五日的時間,就已經有三股勢力想要他的命。
這接下來的路程,快馬加鞭晝夜不停最起碼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又何況,隊伍內還有女眷。
此次隨行的侍衛不少,但也架不住一波又一波殺手的消耗,京城的幾方勢力既然動手,便不會善罷甘休。
看來,換路是必要的選擇了!
喬瑜人到驛站後,就沒閒著,拖驛站裡的管事派人去買了些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