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臨陣脫逃,不仗義啊...”李笠嘟囔著,武祥嘿嘿一笑,把碗放到李笠手中:“這不是要以防萬一嘛,你喝得不省人事,萬一有急事,我來拿主意。”
李笠喝著水,不忘問:“人都安排住下了麼?”
“住下了,放心,寸鯇,你也彆太拚了,萬一喝壞了身子,那可得不償失。”
“沒辦法,這就是在打仗。”李笠把碗放好,起身在房間走動:“我得一個村一個村去拜訪,和他們拉關係,談事情。”
“既然去了,就得喝酒,不然,人家以為你看不起,嫌他們那裡寒酸、酒濁。”
“一上來,什麼也不說,先走三杯,唉,我是上門談生意的,不是去橫征暴斂,不這麼喝,怎麼能和他們說到一塊去?”
“酒場如戰場,即便酒量不行,氣勢也不能輸了,雖然喝得難受,你看看,這兩三個月來,局麵不是被我們打開了?”
李笠所說,武祥明白,李笠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巴結京城來的大官,得了張虎皮,可以在彭蠡湖區“便宜行事”。
一番操作下來,短短數月時間,至少在彭蠡湖東畔,李笠的名聲大振。
剛開始還有人罵“禍害”、“白石烏李”,如今個個都誇“李三郎”,李笠可比以前更有名氣了。
又招募大量青壯入船隊捕魚,亦或是養魚,還組織快船“武裝護漁、護珠”,以驅逐水寇為借口,鍛煉隊伍。
如今,白石村李三郎可是很有實力的船主、魚主了。
李笠覺得腦袋清醒許多,沒那麼脹了,問道:“我這邊進展順利,你那邊呢?不是說有個大買家,要買許多鎧甲麼?”
武祥回答:“我覺得這是個陷阱,還在周旋。”
“對方可能是什麼來路?”
“恐怕後麵的靠山是權貴,心狠手辣的那種。”
“那你要小心,他們若一開始就居心叵測,那麼必然做了許多安排,你莫要大意。”
“放心,我知道的。”武祥說完,透露一個消息:“最近,有個來鄱陽遊學的沈郎君,據說是什麼吳興沈氏子弟,成日裡和郡裡大戶子弟交遊,稱兄道弟的。”
“連黃檔主的幺子黃四郎,也跟他走得很近,我聽到風聲,這沈郎君在鄱陽,似乎不光是遊學,還琢磨起新平白瓷的買賣。”
李笠不以為意:“有肥肉擺上食案,當然會引得各地饕餮紛至遝來,這沒什麼。”
武祥繼續說:“我又聽人傳,似乎有人在對湖裡一些寨主、當家施恩,似乎想要收買人心,不過隻是聽到風聲。”
“想要渾水摸魚的人,當然不止我們,這種事,攔不住。”李笠撓撓頭,看向窗外,“恐怕來的還不止一撥人,我們隻要按計劃行事即可。”
“不過,你得多個心眼,莫要被外來饕餮把我們自己碗裡的肉叼了去。”
武祥點點頭,想了想,問:“寸鯇,那亂世真的快要到了麼?”
“是,也許明年,也許後年,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李笠坐下,有些落寞:“也不知,到時我們能拉起多少隊伍,能不能保衛家鄉。”
“一定能招募許多人的!”武祥激動起來,“寸鯇,如今你的名聲可響亮了,真有那麼一天,隻要豎起大旗,必然八方來投。”
“無糧不聚兵。”李笠知道什麼是重點,名聲要有,但能穩住人心的還是糧食:“打仗打的是錢糧,沒有糧食,軍隊人數再多,數日之內就會潰散。”
“可我們沒地種糧食,所幸,彭蠡湖周邊產糧,我們可以花錢買,然後屯起來。”
“之前已經屯了不少,但還不夠,我們不能懈怠,要趁著糧價不高,多賺錢買糧食。”
“但囤糧會引來注意,我們已經借著護漁、養魚的名義招募青壯,若再讓官府注意到我們在大量囤積糧食,恐怕會判斷我們是圖謀造反。”
“所以,糧食要分散存儲,既要不引人注意,又要確保糧食的安全。”
李笠越說越精神,武祥聽著聽著覺得不對頭:“寸鯇...你成日裡忙來忙去的,到處喝酒拉關係,關係是拉起來了,可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什麼事?”李笠覺得莫名其妙。
“采珠啊,你可是珠官,如今都沒見什麼動靜,年底可是要上繳上萬粒珍珠的,如今都要入秋了...”
李笠笑著擺擺手:“不要慌,我已有準備,完全沒問題。”
武祥見李笠如此淡定,很好奇:“寸鯇,莫非、莫非你已經買了許多珍珠,要拿來頂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