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公公真能成了事,他崔應元豈會沒有好日子過。
在崔應元的安排下,一眾番子把西六間緊急騰了出來。很多檔頭、司房們現在也聽崔應元吩咐,不敢給他臉色看,甚至態度上還很是和藹,跟從前大不一樣。
這就是不看僧麵看佛麵的道理。
四個內檔死了一個,走了一個,另兩個又不在此間,持上諭的魏良臣是東廠現在唯一的“中官”。
而這唯一“中官”就是實質上的廠公,隻要皇帝一日不收回上諭,或另委他人來督辦欽案,東廠上下便隻能聽從魏良臣的差遣。
因而,沒有人想成為第二個曹元奎,也沒有人想以身試法,看看那魏公公會不會再殺人立威。
內心裡,魏良臣巴不得杜文詔走,也絕不希望另兩個內檔到東廠來攪和。
他希望在這幾天,東廠內部能夠唯他獨尊。
明確了尊卑,統一了事權,他才能更好的發揮東廠這頭可以抗衡錦衣衛的怪獸力量。
崔應元那邊安排妥當,魏良臣立即開始審訊。
他去審的王曰乾,田爾耕去審的孔學。
……….
王曰乾已被鬆綁,隻手腳上的鐵鏈卻是未開。此人是錦衣衛的百戶,番子們可不敢隨意給他開了腳鐐。
“你們先出去吧。”
魏良臣進屋之後便命看守番子出去,崔應元和公公的親衛們守在門外。
屋子內一股菜油味,牆角和地上滿是油跡,牆角還有一口大缸,裡麵滿是菜油,份量不輕。顯是匆忙間還沒來得及抬出去。
菜油初聞是香,可時間久了卻是不好聞了。魏良臣拿帕子半捂鼻子,指了指地上的小凳子,示意王曰乾坐下。
王曰乾未坐,而是定了定神,仔細看著魏良臣,有些疑惑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可能吧,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告訴咱家些什麼。”魏良臣抽了抽鼻子。
王曰乾皺眉道:“你是什麼人?”
“中官。”魏良臣道。
王曰乾愣了下,這個答案跟沒有說有什麼區彆。
“百戶大人就沒有什麼可和咱家說的嗎?”魏良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該說的在刑部我都說了,你們不去審問謀反之人,把我弄到這裡來做什麼?”王曰乾很是不滿將他弄到東廠來。
“百戶大人是錦衣衛的人,想來知道這東廠是做什麼的。也罷,咱家便和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家把你弄來東廠,為的就是想聽聽刑部那幫人不曾聽過的話。”魏良臣說話間將帕子放下,揉了揉塞進了袖中。
“我還能有什麼話說?我並非犯人,我是向朝廷揭發謀反大案的!”王曰乾大聲道。
魏良臣點了點頭:“那好,百戶大人既然不說,咱家也不為難你,不過咱家倒是有個疑惑,卻不知百戶大人能不能為咱家解惑呢?”
王曰乾問道:“什麼?”
“你既口口聲稱是向朝廷揭發孔學、王三詔等妖人謀反,為何不去有司揭發,不去你錦衣衛的堂官處揭發,反跑到宮中放銃呢?…難道你不知道宮禁放銃乃是死罪?”
說到這,魏良臣笑了起來,“亦或這當中有什麼彆人不知道的隱情,逼的你不得不鋌而走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