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16(1 / 2)

解霜雨 眠風 6989 字 2024-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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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然站了一會兒,且惠才失落地轉身,糖葫蘆也不想吃了。

興致勃勃買來,最後也隻是咬了一口糖衣,就丟進了垃圾桶。

微微嗆人的楊花飛過來,被她不小心揉進眼睛裡,一股昏沉的目眩。

她好像是忽然變難過的,不要說吃這些,就是吃飯的胃口也沒有了。

且惠回到家,把包裡的書都拿出來,打開電腦把那篇小論文寫完,老師說周一要交的。

其實也不差多少了,她昨天晚上熬了一個大夜,現在隻需收個尾。

安靜無風的客廳裡,不時傳出敲擊薄膜鍵盤的聲音,窗外是落日灑下的細碎金黃。

最後一行寫完,且惠把鼻梁上的鏡架摘下來,丟在書桌上。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湊得離電腦近了些,檢查有無拚寫錯誤。

這門課的老師很嚴格,雖然都知道本科的論文水,但好學的態度要有的。

且惠通讀了一遍後,沒再猶豫,點開郵箱發送出去。

這天氣太悶了,剛下班時洗過的澡,才坐了這麼一會兒,又出一背汗。

她鍁了鍁自己的領口散熱,身上黏黏的,像黃梅天漚下的一缸子水。

且惠去陽台上收睡裙,坐在沙發上折起來的空檔,莊新華打了個電話來。

她手裡拆著衣架,點開外放,“怎麼著莊公子,什麼指示?”

那頭是魏晉豐的聲音,他說:“你家莊新華喝多了,地址我發給你了啊,趕緊來。”

沒等且惠問出個子醜寅卯來,他就著急忙慌地把電話掛了。

本來就不高興的她,就著忙音牢騷了句:“冒昧的家夥,你是真的很冒昧。”

且惠對莊新華身邊這幫哥們兒的作派,那是一刻都不敢恭維。

永遠在發號施令,喝了酒就喜歡開一些引人不適的低級玩笑,走馬燈似的換女伴。

要問他們究竟愛哪一個,是欲望上頭還是怦然心動,隻怕都還差得遠。

他們隻是不習慣寂寞,小孩子一樣不知如何自處,需要有人在身邊,源源不斷地提供情緒價值,方式還得到位。

所以才會在私底下,在鏡頭捕捉不到的地方,開拉風的跑車,戴昂貴的腕表,花樣百出地與女模特、小明星們廝混,開年份最佳的紅酒,極其講究所謂的排場。

真論起來,莊新華算是矬子裡拔出的將軍,身上毛病要少多了。

從前且惠看他們也還算順眼,覺得這個圈子的風氣就這樣,不必她來唱眾人皆醉我獨醒。

但認識沈宗良以後,她才領略到,原不是人人如此的。

他冷靜、沉穩也從容,身上一道渾然的上位者氣勢,眼睛裡是歲月洗禮出的深邃,清正地讓人望而卻步。

想到這裡,且惠心煩意亂地丟下手裡的活兒,拿上裙子去浴室洗澡。

好像每一次都是,不管什麼事兒沾上了沈宗良,情緒就會輕而易舉地被影響。

且惠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她也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信號。

她洗完澡,頂著一張純白細嫩的麵孔,穿了條真絲提花連衣裙,清爽地出現在胡同裡。

這裡是魏家的老宅,改換門庭之後成了私人餐廳,隻是不對外營業。

且惠跟幼圓來過兩次,門口的服務生認得她,喊了聲鐘小姐。

長廊下,堆花紅磚大柱撐起一道拱門,一樹的梧桐枯枝子高舉到天際,月色下彆有意趣。

她提起裙子,微微抬腿邁過門檻,柔聲問:“莊新華在哪兒呢?”

服務生指了指裡麵,“在西廂房裡,和魏公子一塊兒。”

且惠道聲謝,“我自己進去吧,辛苦你了。”

“好。不過鐘小姐,二樓有一桌貴賓,您儘量彆上去。”

且惠點點頭,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派這麼個用場的,有著普通人想象不出的精巧和奢靡。

她對此已經不感到意外,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小心。”

這時已經快八點,宴席都吃到了尾聲,座位上零零散散的,沒幾個人了。

且惠進去時,眼見沈棠因坐在主位,和楊雨濛並著頭,不知在說什麼體己話。

她也不方便打攪,隻得繞過身後的仙鶴鬆綠翡翠插屏,去休息室找一找。

“胡峰,你拿多少本錢和我打賭,今兒我要是說對了呢?”

說話的是打電話給她的魏晉豐,此刻他摸著空空如也的下巴,裝模作樣地拈了一把須。

這倆估計也沒少喝,不然不能醉成這樣。

一眼望過去,正對著屏風的雪白牆麵上,掛了一副《江堤晚景圖》,仿古畫的大手筆。

胡峰摘了嘴邊的煙,指了指這幅售價過億的畫,“就今晚的酒錢,怎麼樣?”

魏晉豐比了個三,“那我也占你太多了,這怎麼好意思呢?就這個數不再喊了。”

他那副誌在必得的樣子,宛如三十萬已經落了袋。

魏晉豐囫圇出口,“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鄭板橋畫的,像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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