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了好幾個度,凍得人不大想說話。
灰蒙蒙的天忙不迭地襯托這種氣氛,趕趟兒似的又暗下去。才午後三點,霧靄濃濃,一晃眼還以為晚上到了。
自宋易權說出那句話後封貿也保持低頭不語,眼看床上的人閉上眼睛,呼吸放輕要睡著了。
封貿再次驗收過杯裡麵水的溫度,拍拍幾天不見又瘦了的肩膀,字字溫聲細語:“先起來把藥吃了,我再和你解釋,好不好?”
話說一半,宋易權徐徐打開眼眸,眼裡毫無波瀾,全是懶氣。
他歇了半分鐘,手肘撐著床坐起,沒有多餘的表情,就著溫水吃下苦澀藥,完事了也不躺回去,直愣愣地坐著。
宋易權連發絲也染上疲態,應該是覺得冷,又把雙手縮回被窩,然而吃藥到現在眼神未曾對上封貿的視線。
“你也知道,榮唐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能做主,入股半行是我個人團隊的想法,這裡麵免不了各種周旋。”
一麵說話,封貿一麵掖被子。
宋易權仍舊感覺冷,然而額頭上的溫度哄得人頭腦發熱,於是他說話也不冷不熱起來:“為什麼想著入股半行,隔行隔重山。”
他好歹是開口了,封貿如實相告:“其實我早就有意願,但是你出事之後計劃就擱置了,那時候想,我看上的人不在半行,那我沒必要了。”
點頭,宋易權又問:“什麼時候又把計劃提起來的?”
封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好了之後。”
剛聽到消息,還以為他就瞞了兩三個月的時間,這麼推算起來,事實是雙倍左右。
“好了,我知道了,”宋易權周身的冷意一點一點散開,轉而露出笑容,“我頭疼,要睡一會兒。”
封貿能分辨出來,他的笑容真切不含一點虛假成分。
“所以說,是願意聽解釋,還是根本沒生氣?”
宋易權眉眼的活氣又有了,語調舒緩:“我不是說沒生氣來著,你自己想多了怪誰。”
現在裹著被子的人是生病加被蒙在鼓裡,封貿隻能認栽,撿起椅子上的外套疊加在被麵上,室內溫度太低了,就怕人感冒嚴重。
封貿甚至想把他頭也包起來,幸虧沒找到東西。
“睡半個小時回家睡,這邊有點冷。”
宋易權閉眼稀裡糊塗地說:“其他人呢,半行那麼多人怎麼還讓大股東照顧員工,叫一下曉燦,我有事要和她說。”
封貿起身,腳步聲才響了兩下,宋易權不慌忙補充:“上哪找啊,打電話不就好了,手機在兜裡。”
一點困難也沒有地找到了手機,還一路直行打了電話,曉燦還以為是宋易權,接通就乾嚎。
封貿:“……”
“易權說有事,麻煩你過來一趟。”
宋曉燦辨認出是封貿,簡直想找一根電線杆撞死。但她也驚奇地發現,這好像是第二次在宋易權生病的情況下,從宋易權的來電聽到封貿的聲音。
和小助理交代清楚,封貿翻到“設置”頁,先斬後奏:“給你把鎖屏密碼開起來,這年頭誰用手機還沒有密碼的。”
宋易權肩膀上的枕頭被墊高,半睡半坐地看著認真按鍵的封貿,沒有意見:“行吧,你看著設置,告訴我密碼就行。”
封貿愣了一下,想出答案:“你生日好了,好記。”
“等等,”宋易權激動起來,猛一起身按住封貿的手,遲語氣遲疑,“你不會是輸了二月五號進去?”
“難不成你資料卡上的信息是假的?”封貿明顯訝異了。
他事事精明,怎麼還把資料卡上的信息當回事。宋易權當年辦身份證,是自己估摸著一個好天氣把日月填上了,後來知道正確時間,懶得改也沒動,所以彆人都以為他生日在五號,包括此書作者。
書裡待太久,不經這麼提醒,宋易權都快忘了孤兒院長大的歲月。
他歎氣:“二月九號是正確時間。”
封貿磨牙搖頭,繼續設置密碼。
仔細一品,哪裡不對勁,宋易權仰麵看封貿極其細微的麵部表情,耐不住笑意,直接笑出聲:“不是吧,封貿你不會是看著那個時間給我準備了生日驚喜之類的東西?”
封貿居高臨下,眸光晦暗不明,較真道:“陳益生也說你在五號過生日,怎麼還在九號?”
“那是因為……”
對啊,和宋家一起慶祝的時間也是五號。
感冒果然使人頭腦不清醒,宋易權後悔多嘴了那麼一句,現在圓也圓不回去。
“就是九號,記清楚了。”
宋易權莫名較勁,或許有一天他會告訴封貿,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生日在五號的原因
時間也還早,一係列計劃也可以調整,封貿看宋易權有難言之隱的模樣,也不再多做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