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阿大今天很難過。
少莊主給他安排了一個重任, 一個很“重”很“重”的重任,“重”的他都快罵娘了。
他費力的扛著背後用絲帛製成的大袋子, 一邊小心著不讓它掉下去, 一邊要確保自己不會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他娘的,就知道少莊主想讓他入贅很久了, 否則這樣的活兒為什麼不給其他人乾,偏偏讓給英俊瀟灑的他?
這不是引誘他占女郎便宜嗎?!
少莊主一定是想讓他先動了心, 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還有這女郎怎麼回事?看起來瘦弱的很, 怎麼這麼重?
彆人說貴女都是“千金”, 讓他看,明明是“千斤”吧!
“阿大, 火已經起了,你先走。”
被派來辦事的祝家莊門人催促他。
“我們等這屍體燒爛了臉就走。”
“好,等我走了, 你們把樓梯燒了, 等下從頂上溜索下去, 彆讓人上來看見。”
祝阿大背著袋子, 三兩步跑到樓梯口, 和幾個部曲一起下樓。
朝露樓二樓另有一個專門給粗使雜役搬泔水的通道, 他們已經安排好了, 等會兒將人裝到預先準備好的泔水桶裡一起搬下去, 不會引起多少人注意。
誰料他們剛走到樓梯口,迎麵從下方上來幾個手持短刀的黑衣人,渾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風, 隻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麵,見到這些祝家的部曲,二話不說,抬手就砍。
能在祝英台身邊保護的,無一不是祝家莊的好手,見對方打扮可疑,又不管不顧就動刀子,立刻就還擊起來。
“媽的,哪裡來的硬點子!”
祝阿大身上背著袋子,不能動手,隻能對身後的手下一使眼色。
“少主說了,不能讓人看見,都給解決了!”
對麵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兩邊都存著滅口的心思,刀刀狠辣不留情,祝阿大背著袋子左支右拙,難過極了。
都怪這“重任”!
要不是身上背著“千斤”,啊不“千金”,想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武功高強的祝阿大一定把對麵這些混蛋都剁了!
此時在樓角點起的火已經漸漸燒起來了,黑煙開始彌漫,雙方叮叮當當打成一片,鬥得是熱火朝天,誰也沒發現從雅間裡又走出來一個人。
“你們是何人?”
感覺到起了火從屋子裡出來的傅異一看這架勢,驚得隨手就抄起了走廊中妝飾的高幾當武器。
怎麼還有人?
不是等到都送走了才點火的嗎?
“易先生?”
祝阿大回頭一看,那從屋子裡出來的,不是甲科裡教書的“易先生”還能有誰?
傅異自然認識祝英台身邊的部曲,上次官府來抓人還是靠他們護著自己的,見有自己認識的,他心安了一半,自然而然地往祝家莊的門人身邊靠去。
“怎麼回事?這些黑衣人是誰?”
所有人都打的你死我活,哪裡有人能顧得上傅異問的話,好在祝家莊的門人穿的都還比較正常,今天又是祝英台擺宴,傅異也不疑有他,隻以為是有黑衣人襲擊,祝家莊的部曲遇襲自保,完全沒有防備他們。
其他人都在動手,唯有祝阿大在眾人的保護下站在樓梯附近,傅異也就漸漸向祝阿大靠近,一邊走一邊催促。
“煙已經很大了,也不知道哪裡起了火,我們先一起下去。”
誰要跟你一起下去!
祝阿大內心暗暗著急,若是他身上沒背著人,此時必定拔刀將這瘸子滅了口,可是他現在必須要保證背上之人的安全,還要對方不能起疑,隻能硬著頭皮回答:
“我不能走,小郎君還在這裡。”
“祝英台?”
傅異一驚,回頭看去。
“他沒出來?”
“小郎喝多了,在休息,我們正準備接她,遇見這些人脫身不開。”
祝阿大應得極快。
“你這背上的是?”
傅異狐疑地看著他背上的絲袋。
“包下朝露樓所費不少,莊主怕小郎帶的錢不夠,讓家人送了過來付賬。”
祝阿大麵不改色的胡扯。
“裡麵全是錢帛。”
兩人說話間,對麵的黑衣人終於看清了傅異的長相,突然腳步一變,齊齊脫身開來,朝著傅異的方向砍來!
這下傅異哪裡還顧得裡麵裝的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衝我來的?!”
傅異聽傅歧說過在太守府遇見黑衣人,此時心中一驚,舉起高幾。
“難道是衝女郎來的?!”
祝阿大看著向自己方向襲來的黑衣人們,反射性也想舉,又想起手上的東西不能舉,隻能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