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璞玉難掩(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8813 字 10個月前

在祝英台做出“冰糖”之前, 沒有人知道冰糖是什麼。

此時的糖含有很多雜質, 大多是褐色的糖塊,現在的人也沒有多少奢侈到拿糖做菜,多半是一種點心,也不屬於消耗品,而是奢侈品。

祝英台原本想一步到位做成白砂糖,後來發現不太可能, 她弄不到那麼多原料的甘蔗汁, 隻能用市麵上的糖塊脫色,終於得到了手上捧著的冰糖。

“冰糖?”

在看到“冰糖”之後, 梁山伯立刻明白了它為什麼會叫做這個名字。

“這個……能吃?”

“真是漂亮啊。”

梁山伯也撚起了一顆,由衷地讚歎,“晶瑩如寶石一般。”

受限於生產技術, 祝英台抓來的這一大把糖結晶顏色微黃, 還有些甚至發灰,但也足夠漂亮了。

“能吃啊, 挺甜的。”

祝英台笑嘻嘻地說, “其實這個還沒到透明的樣子, 不過我沒工具, 也隻能做出這樣的了。”

她雖這麼說,可馬文才看著手中的冰糖,並沒有放到嘴裡。

倒是梁山伯,往口中扔了一粒小個的。

“你瘋了!徐之敬不在這裡,萬一吃出毛病來怎麼辦!”

馬文才吃了一驚。

“她就拿了些糖汁和灰泥做的, 能吃出什麼毛病?”梁山伯很少吃糖,剛放進嘴裡就立刻點頭:“確實挺甜的,而且涼涼的。咦?這是什麼?棉線?”

“啊,那個敲掉時挑出來就好了。”

祝英台隨口說,“結晶用的。”

這確實是新鮮的玩意兒,在和祝英台討論過這種東西的製法和功效後,馬文才撫著下巴計算了下成本,又問:

“你直接說的‘白砂糖’,也和這個一樣的顏色嗎?”

“那個更白,和雪一樣。”

祝英台一愣,連忙解釋,“那個是一小粒一小粒的,和沙子一樣,這個更大顆,便於攜帶和保存。”

“雪糖”和“冰糖”麼?

祝英台之前和馬文才說過許多設想,但沒有放在眼前時絕沒有現在受到的震撼來的直接,尤其當梁山伯吃了一顆糖毫無問題後,馬文才越發覺得自己找到了一顆搖錢樹。

“祝英台,能儘快給我製些冰糖嗎?我有急用。”

馬文才把玩著手裡的冰糖,向她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這次出使北方,這些冰糖說不定能作為稀奇的‘國禮’,賣上好價錢。”

一旦朝廷采購了,這冰糖的名聲也就傳出去了,以後就會打開銷量。

“行是行,可我得去抄書啊。”

祝英台露出為難的表情,“熬糖、製晶倒是沒什麼難度,就是要人看著……”

聞言,梁山伯和馬文才都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

祝英台被他們的笑聲弄得有些惱羞成怒。

“祝英台,你不會覺得馬兄以後想賺錢,是要讓你守著一個小爐子熬糖,然後他上街挑著擔子去賣吧?”

梁山伯想象了下那個場景,笑聲更大了。

“這些事情,自然有人會做。”

***

對於祝英台來說最難的器具問題,對於馬文才這邊來說卻是最簡單的,他們需要的,是“技術”。

現在既然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兩邊技術和工匠、器具自然是共享的,待馬文才將祝英台帶到裴家和自己在京郊買下的“染坊”後,祝英台才知道馬文才為了自己的那本小冊子,究竟做出了何等的準備。

接下來的時間裡,祝英台除去白天抄書,其餘晚上和休沐的時間都在指導馬文才那邊的工匠如何熬製白砂糖和糖晶,雖做不到未來那般晶瑩剔透,可是稍微包裝一下,即使是在後世看來很普通的糖,在這裡也渾似天外來物一般。

更彆說在確定能夠量產之後,馬文才有多麼的欣喜若狂了。

對於祝英台來說,那邊的“論現代化學在古代的應用與實踐”課題似乎才是自己的本專業,至於抄書的工作,倒像是為了糊口而不得不做的工作。

“祝小郎,你最近好像都在抄各種公文呐?”

墨童猜測著說,“是對這些感興趣嗎?”

“接觸的少,好奇。”

祝英台正在抄書的筆一頓,抬起頭笑了下,“其實這些上書和彈奏也挺有意思的。”

“您這麼風雅清閒的人,沒想到會喜歡這些。”

墨童笑道:“之前來抄書的書令史大多喜歡抄詩詞,有些抄著抄著還會自己作詩呢。”

其實這類文書在書閣裡並不算多,畢竟她出身士族,負責抄閱的都是高門裡借來的古籍,而負責彈劾的大部分是庶人出身的禦史台官員,所以能入書閣裡的公文,就一定是位列公卿、真正手握實權的士族官員的手筆。

梁山伯欠缺的隻是眼界和各種“範文”,他出身低了,沒辦法站在高處去理解所謂的“平衡”是何等形態,如果就這樣被召入禦史台中,不是變成上位者手中的一杆槍,就是會變成一隻隻會咬人的瘋狗。

所以祝英台默寫回去的那些前朝公文,就成了梁山伯日日夜夜研究揣測上位者心理的最好範本。

至於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文法“告狀”,倒是其次了。

在聽說這些範文對梁山伯接下來的行卷有用後,祝英台也就有意識地開始先挑選這些公文來抄寫。

畢竟這裡的書汗牛充棟,一時也抄不完,也沒人關心她先抄什麼。

祝英台是理科生,講究“學以致用”,抄寫之前先做分類,最近既然在抄公文,索性就把公文都分了類,按照“表”、“上書”、“啟”、“彈事”、“奏記”、“書箋”、“書”、“檄文”幾個類彆進行了抄寫,同一類的像後世那樣找個厚紙做了個文件盒,全部塞了進去,並在封麵上和側麵寫上類彆、名稱、日期,還題了索引。

一開始這些書童不知道這位郎君好好的糊紙殼做什麼,待明白過來後,都不得不承認這種方法對於保存和區分文本非常有用,於是等祝英台又要用文件盒的時候,就發現手邊已經多了小山高的一堆出來。

萬惡的封建社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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