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她確認了配方的配比後祝英台就不喝了,她擔心自己會因此酗酒,而且每種酒勾兌都要嘗味道,喝太多以後都要吐了。
之前釀造出來的高度酒“燒春”雖然不好賣,卻因為酒精度數高而不宜變質,所以馬文才也沒有將它們賣出去。
這種酒香氣濃鬱口感辛烈,加熱後反倒會將酒中的香氣帶出,讓酒質更濃鬱香醇,而且在加熱的過程中味道會沒那麼辛烈。
至於那些“酒露”,則更適合冰鎮。
說話間,祝英台已經乘坐玄圃園的牛車下班回來了。
此時是六月,她卻覺得自己已經熱的渾身冒火,一進外廳裡就從桌下拉出一個布袋,將它投入桌上的黃銅水盆裡。
隨著她不斷地投入那些白色的結晶並攪拌,沒過一會兒,那盆水就冒出了絲絲涼氣。
祝英台攪拌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反正水已經開始慢慢凝結成冰了,她就這麼抱著冰盆盤腿坐下,拿著自製的折扇對自己扇著涼風。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雖然已經見過無數次了,可每次看了都覺得很神奇啊……”
梁山伯和祝英台同側,迎麵感受到明顯帶著冷意的涼風,再看著盆裡劈裡啪啦結成冰的水,不由得歎息。
“你真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的嗎?”
“莫誇她,否則等下又要翹尾巴了。”
馬文才對冰塊這種東西不感興趣,他跟在皇帝身邊自然是少不了冰盆的,而且他本身也不怕熱。
他注意到的是祝英台手上另一樣東西。
“你手上那是什麼?疊扇?”
“這個?”
祝英台莫名的看了看手裡的折扇,“這是折扇啊,我讓竹部的工人用沒用的紙片幫我做的。”
她現在字寫的不錯,畫也還可以,為了不讓扇麵太單調還在上麵畫了畫,提了首小詩。
這種東西後世兩塊錢五塊錢一把滿大街都是,景區更是擺地攤的貨,所以她也沒當回事。
但馬文才卻將它拿了過來,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
“剛剛我們在聊北魏和親使者的事情。”
梁山伯見祝英台沒了扇子又開始冒汗,伸出手用寬大的袍袖為她扇風。
馬文才抬眼看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麼,又繼續低下頭去把玩折扇。
“你們也得到消息了?玄圃園裡現在也為這個事熱鬨,太子殿下想在北魏人來時揚我國威,為了找鬥詩的人選天天開詩會,快愁死我了。”
祝英台揉著已經酸痛的手腕,問梁山伯:
“這麼下去手要斷了,有時候一份要抄上十幾張傳送各人。上次我讓你幫忙刻的雕版怎麼樣了?”
“刻是刻好了,可是英台……”
梁山伯聲音低沉,“我試著按你的說法用墨刷了再覆蓋上去,字跡一下子就泛開成一團,根本沒辦法看清。倒是刻大幅的畫還能看明白。”
梁山伯木工活兒做的不錯,字也不錯,祝英台便求他在閒暇無事時刻一塊板子,試驗她想做的雕版印刷。
聽到梁山伯這麼說,祝英台立刻陷入了“發明家模式”,開始自言自語。
“為什麼會泛開?是紙張的原因嗎?宣紙容易泛?還是墨的問題?現在的墨是水墨所以容易泛,難道要用油墨?我的天不會為了做雕版還要再去造油墨吧……”
她搓著下巴。
每次都是如此,她想要造出什麼東西就要解決更複雜的問題,這樣折騰一通後做出來的東西還不一定是她要的東西。
就在裴家客店的地下室裡,已經擺放了不少廢棄的玩意兒,包括她做失敗了隻能亮一天的“人工夜明珠”、達不到溫度燒不出來的瓷器、各種有漂亮顏色淡含毒的顏料等等。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暗恨沒有把家裡的《中國古代日用化學工程技術史》和《中國古代科學史綱》帶來。
為了雕版還要創造出油墨,有這時間和錢,不如雇窮書生抄書……
祝英台搖搖頭把偷懶的法子甩在了腦後,注意力回到北魏來使上。
“聽說送嫁了一位公主?嫁給誰啊?陛下都禁女色多少年了,太子有太子妃了,幾位皇子都有了王妃,難不成嫁給宗室?”
祝英台猜測著。
“人家千裡迢迢送來不會就嫁給宗室的吧?”
“和親隻是個願意交好的信號,那位公主也不是什麼公主,不過是元魏的宗室女子。”
梁山伯解釋著:“陛下是不可能娶這位公主的,那樣他就和魏國的元帝同輩了,太子和幾位皇子停妻再娶的可能也不大。如果公主年紀不大的話,大概會是幾位年紀小點的皇子裡選擇,要是公主年紀大了……”
“算了吧,人家是奔著謝家和王家來的。”
馬文才一語道破天機。
“那些胡人做夢都想和王謝之家結親,謝使君既然能弄個公主回國,必定是謝家哪位子弟要娶。”
“哇,這樣很打臉啊。”
祝英台咋舌。
“魏國人一到京中,少不了又是比武、鬥詩、看誰風雅。”
馬文才擺弄著手中的折扇。
“送嫁的魏國將軍一定是武藝超群,而且深受皇室信任。這一路他要保護公主,還不能影響到公主的名聲,八成是同輩同族的宗室。”
他猜測著。
“鬥詩嘛,我們這邊是不怕的。謝使君是我們的主使,我猜那邊的主使應當是姓崔。崔家總不會連幾個能寫詩的人都沒有吧?”
待說到風雅時,馬文才將扇子一展,動作瀟灑漂亮。
“但要在短時間裡風雅起來,說不得要落在你這折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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