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無恙之災(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6190 字 10個月前

大牢裡的蕭正德被皇帝一杯毒酒鴆了, 刻意還用的是會讓人腸穿肚爛的□□,據說死時五官扭曲肌肉糾結,完全看不出活著時候的樣子。

大概是太惡心這□□殘暴的侄子,屍體甚至都沒有交還給臨川王府,而是在這盛夏之日放在內獄外暴曬,沒有幾天就爛了,過往之人聞到那可怕的臭氣紛紛繞道而行, 京中上下那麼多人, 沒有一人肯為他收屍。

這麼便宜就殺了他, 謝家卻沒有再鬨事, 隻是向皇帝討要了同樣背德的柳夫人。

柳夫人的現世, 讓謝禧死的太過冤枉。當時謝家忍住怒氣是因為長樂公主死了,臨川王府也算是可憐人,可現在“柳夫人”尚存, 讓謝家怎麼可能忍得了?

大概是放走了蕭正德讓蕭衍有些內疚, 他猶豫了幾天後, 終於還是將長樂公主給了謝家。

聽說謝家後來把柳夫人在謝禧墳前殺了,燒了祭祀他的泉下之靈,但因為沒有任何人看到這件事,誰也不知道柳夫人的下場如何。

也沒有人問便是了

臨川王府少了一子一女,還有兩個便宜“外孫”,可謂是損失慘重。

但對於蕭宏來說, 蕭正德是本來就沒有什麼父子之情的孩子, 長樂是以為死了好多年的女兒, 至於那兩個外孫更是不用再提,這點“損失”,在天性涼薄懦弱的蕭宏這裡,還真連幾滴淚水都換不來。

蕭衍卻內疚的不行,接連好幾天親來臨川王府安撫弟弟,又賜下不少珠寶珍玩給他,他這個伯父的心中悲傷家族裡出了這種事,當親爹的卻想死人還能發財,買賣合算,實在是諷刺至極。

但這件事,也掀起了對梁國公主的批判之風。

此時男女大妨還沒有後世那麼重,即使女子也有很多權利,出門並不算困難。駙馬尚主也不影響參政,再加上每朝更迭的很快,為了和新皇帝結成政治聯盟,讓家族尚主就成了常事,對公主也非常恭敬。

正因為如此,公主和駙馬的結合往往是政治聯姻,駙馬並不得公主的意於是彆府而住、公主養著麵首的事每每皆是。

自劉宋以來,南朝的公主多有貪奢驕縱之風,劉宋時候的山陰公主算是其中一個代表。

說起來,以蕭衍這一支的門第,若不是做了皇帝,根本攀不上王謝之家,他也沒有娶到過任何一位王謝出身的高門嫡女,隻有將女兒和侄女們嫁入灼然門第來提高蘭陵蕭氏的門第。

高門能低娶,卻不能低嫁,每一個女兒都是寶貴的。

謝禧是如此尚了長樂的,蕭衍的幾個女兒也都嫁給了門第高貴之人,但正如謝禧的悲劇一樣,這些駙馬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大概是“柳夫人”的事給了彆人一點勇氣,柳夫人交給謝家處置後第三天,長公主永興公主蕭玉姚的駙馬殷均入宮向皇帝蕭衍哭著告狀。

這位公主在府中蓄養麵首、動輒令侍衛打罵這位駙馬,到了每月正日行房之時,便在臥房四壁上貼滿寫滿他父親“殷叡”名字的名帖,強迫他看著亡父的名字和她行房。

這些名帖像是符咒一般,讓殷均大感受辱,所以他拒絕應詔回公主府,而永興公主卻像是愛上了這個遊戲,總是令人將他捆綁回駙馬府,有時候甚至一夜也不鬆綁。

殷均生活簡素,十分孝順,性格也很溫和,所以蕭衍才給長女定下了這門親事,他認為這樣的駙馬不會讓女兒受氣,卻不知道女兒這樣整整虐待了駙馬四五年。

殷均的父親殷叡是蕭衍還沒當皇帝時就交好的摯友,殷均帶著永興公主的“墨寶”進宮告狀後,蕭衍氣得渾身直抖,當即召來了大女兒,當著殷均的麵用案上的如意將女兒按在地上劈頭蓋臉打了一頓,活生生將如意都打碎了。

永興公主是先皇後郗徽和蕭衍的第一個孩子,從小受儘寵愛,即使是先皇後死後,蕭衍的幾位妃子都對她恭恭敬敬,根本不敢有任何忤逆。

幾位皇子年幼時,永興公主特彆厭惡這些妾室生下來的孩子,和幾個弟弟關係都不好。蕭衍知道她的心病來自於和妻子的那個誓言,對她異常忍讓,也不準兒子們頂撞她,搞得蕭衍的所有兒子都很害怕這位姐姐。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在滿是宮人舍人的宮殿裡、當著駙馬的麵,被打的遍體鱗傷,等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時,眼睛裡滿是怨毒之色。

蕭衍打女兒,一部分是因為柳夫人之事害怕女兒會走一樣為了麵首殺駙馬的老路,一部分是因為和殷叡的知交之情覺得對不起故人,更擔憂的是她這樣狂性悖逆下去,待他死後,他的兒子們會對冷淡這位姐姐,甚至傷害到她。

可惜他一片苦心完全得不到理解,當永興公主冷著臉從內殿裡走出來時,迎麵抱著一疊文書而來的馬文才就遭了殃。

馬文才並不認識永興公主,這位公主的年紀當他媽都夠了,雖然不知這女人為什麼衣冠不整臉上還有淤傷,隻以為是後宮某位妃嬪起了爭執來告狀的,恭謹地站在道旁等候她過去。

他卻沒想到,迎麵就扇來了一巴掌?!

他手裡抱著文書,避讓不及,隻來得及退身扭頭躲避,永興公主那一巴掌沒有扇實,但修得尖銳的小指甲蓋卻擦著馬文才的臉劃了過去,從眼底到嘴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這可謂是無恙之災,饒是馬文才沉穩過人,也被這一巴掌扇懵了,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道路兩旁也有一些來往的宮人,見狀不但沒有上來勸解,反倒當做看不見一樣避之不及的跑了。

“就是你多管閒事,抓了長樂和蕭正德?”

見他居然敢躲,永興公主一身的戾氣幾乎要透體而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秘書郎,也敢插手我家的家事?”

“不敢,謹遵聖意而已。”

聽到“家事”,馬文才便知道這應當是某位公主,年紀這般大的公主隻有先皇後生的三位公主了,他心裡直呼“倒黴”,完全不敢當麵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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