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馬文才以二殿下的名義,順應民意將那些奴隸儘數放了,也完美的解決了一場差點引起的動亂,但誰都知道這種“冒認”是一種罪行,所以馬文才在解決了那場騷亂後立刻就選擇去“認罪”,並且拒絕了他的陪同。
所以即使是陳慶之,也不知道馬文才和蕭綜當時發生了什麼衝突,隻知道馬文才在認罪後就被投入了監牢。
提起這件事,蕭綜眼中滿是興味。
“馬文才是個妙人,他釋放了元法僧挑中的人,來向我認罪,卻絕口不提自己有什麼罪,反倒口口聲聲說是要為我分憂,還說要給我和元法僧一個交代……”
“他說的那般有把握,又請我將他和那些魏國人關一起,我這人好奇心重,便順遂他的意思照做了。”
看著陳慶之越發迷惑的臉,蕭綜再一次在心裡可惜馬文才居然不能為他所用。
“所以,陳將軍,孤也好奇的很呐!”
***
彭城監牢。
“獄頭,真的不用管嗎?”
幾個獄卒聽著牆後發出的動靜,心驚肉跳地問:“聽說這裡麵關著的可是元鑒軍中的猛將,那個年輕人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可彆出了什麼事。”
聽說是為了放掉元刺史迫害的士卒才被關進來的,應當是個好人哇。
“噓,上麵打了招呼,除非裡麵那位馬參軍喊人,否則發生什麼咱麼都當沒聽見。”
獄頭雖然也害怕,但畢竟見識更多,此時還算冷靜。
“現在徐州已經不姓魏,姓梁啦,咱們還是當好自己的差吧!”
他話音剛落,裡麵便傳來什麼撞到牆上的重響,而後是痛苦的悶哼,聽得幾個獄卒更是心中害怕。
然而害怕之後,更多的是好奇。
聽那悶哼,不像是年輕人的,倒更像是那幾個將領的?
有一個獄卒實在好奇,扒在隔牆上往裡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
隻見牢獄之中,先前他們以為肯定要吃虧的那個白衫年輕人好生生地站在那裡,反倒是魏國其中一員猛將倒在牆壁下,一支左臂軟綿綿地垂在身側,顯然已經是斷了。
其中一個魏將膀大腰圓,見到同伴吃虧,立刻一拳向著那年輕人麵門襲去,另一各瘦高的魏將也拿出了軍中角抵的本事,伸腿掃向馬文才的下盤,想要將這個年輕人掃倒在地。
兩人前後夾擊,無論怎麼看那年輕人都不可能避過,誰料他卻不慌不亂,先是伸出兩指戳向健壯將軍的手肘,這一下頓時讓他手臂麻軟無力,那一拳已經沒有了勁道,被馬文才反手格開,斜斜撞向掃過來的瘦高魏將肩膀。
那魏將一腿掃出,前力已老,後力未至,被這麼一撞,兩人齊齊悶哼,瘦高的將領順手推了一把身上的健壯同伴,讓他跌向馬文才。
那人借著那股力道,欲用腦袋去撞馬文才的鼻梁,然而馬文才眼神淩厲,已然伸出手拽住了健壯那人的頭發,往牆壁上狠狠一撞。
隻聽得“咚”地一聲,最健壯的那人已經滿頭是血,暈厥了過去。
隻是刹那間,元鑒麾下三員猛將已經折損兩人,隻剩下瘦高的那位,像是看著什麼怪物一樣看著馬文才。
“你是何人?為何既精通技擊之藝,又會角抵之術?”
瘦高的將領滿臉不解,“誰把你這麼個梁人投到我這裡?”
他們三人並不是元鑒的家將,是被征調的邊關將領,是以元鑒逃跑時並沒有帶上他們,任由他們被梁**陣推沒,和自己的兵馬一起陷落在彭城。
本來他們已經做好了以身殉國的心理準備,誰料被俘虜後卻沒人懲治他們,而是將他們關了起來。
隻是這幾天他們過的忐忑不安,已經到了發狂的邊緣,乍然見到一個梁國人被投進來,一是想宣泄心中怒氣,二則想要降服他再打探外麵休息,所以才對他出了手。
誰知道不但沒得手,還在這個小白臉身上吃了虧。
“承讓承讓,在家時學過些自保的本事。”
見到這幾人終於安靜下來,馬文才撣了撣身上的衣衫,也不嫌地上臟汙,尋了個乾燥的草堆席地而坐。
先前斷了一臂的將領惡狠狠地看向馬文才,怒喝道:“你們梁人就知道用些陰謀詭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這般折辱我們!”
“兵者,詭道也,此乃兵家之道。我梁國兵馬以弱勝強、以少敵多,明明是堂堂正正贏了你們,何來陰謀詭計之說?”
馬文才笑得雲淡風輕,一雙眸子幽深靜謐,仿佛這不是陰森昏暗的牢獄,隻是茂林修竹的曠野,而他也不是什麼心懷不軌的敵國怪人,不過是來會見新來朋友的曠達名士。
“這位將軍說的‘要殺要剮’更是無稽之談……”
他的手臂撐在自己的腿上,支著下巴小道。
“我明明是來送你們一條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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