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死心塌地(2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8380 字 10個月前

東宮那邊稍微聰明點的,見到皇帝這時候的態度,就該和東宮分道揚鑣,先明哲保身了。

梁山伯聽了,也有些唏噓。

“也許到那時候,太子才能真正坐穩儲君的位子。”

“不。”

馬文才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陛下迎了北海王入京,又沒有強硬的要求太子還俗,顯然是對二皇子抱有更大的期待。”

“太子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真的死了心,選擇了出家。”

***

就在祝英台還未加冠就成傳奇之時,北方的中原大地上正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之中。

河東掌握軍權的漢人豪門和鮮卑貴族原本是魏國第一等的門第,卻在孝文帝漢化改製後失去了往日的地位和晉升的門路,又沒有豪酋那般以族聚居的勢力,早就對洛陽的貴族和官員不滿,皇帝一死,便趁機扶植起各路勢力,開始了爭霸之路。

北有六鎮作亂,河東鮮卑化的漢人和鮮卑閥門又起了事,曾得到皇帝詔書的羯族、氐族豪酋又在進入洛陽後燒殺搶掠、血洗一番,北朝整個統治集團的結構都被徹底打散,崔廉曾經預言的“一朝踏儘公卿骨”,竟因為一個女人的昏聵,而先從北方開始了。

魏國戰亂四起,最能征善戰的六鎮兵馬勢如破竹,由閥門支持的起義軍也是兵強馬壯,魏國朝廷裡能賢明的宗室被胡太後殺了大半,之後高陽王元雍、司空元欽,皆死於洛陽,朝中上下群龍無首,而宗室將領帳下的私兵也根本不聽朝廷的,最後一邊征召鎮守壽陽的蕭寶夤“平亂”,一邊強征民夫充軍。

與此同時,為爭奪人口,蕭衍下令開放邊境,允許魏國流民入梁,一時間,魏國為了躲避戰亂和不願充軍的百姓紛紛湧入梁國境內,魏國整個南境百姓竟跑了大半。

原本因為修建浮山堰而人口凋敝的南兗州、南徐州等地,很快就有了大量優質的青壯年人口,梁國為此甚至不得不將原本應該用於互市司的五館生緊急調往這兩州,委以官職,用於協助編製黃冊、分發土地等。

就在這南北皆在動蕩之時,一句童謠也隨著流民的湧入,傳遍南北各地。

“侯非侯,王非王,千軍萬馬入洛陽?”

馬文才看著五館生傳回來的消息,露出不解之色:“這是何意,楊將軍在魏國時可曾聽過?”

和馬文才一起在城外十裡亭前等候的楊白華搖搖頭,說道:“童謠總是和虛無縹緲的讖言有關,似是而非,誰也不明白什麼意思。據說這童謠在魏國已經傳了七八年了,北方六鎮一直不穩,就是堅信這句童謠會實現,洛陽貴族總有覆滅之時……”

魏國現在沒辦法封侯也沒辦法封王的,隻有可憐的六鎮軍戶。而且六鎮男女能上馬,人人會控弦,確實也有“千軍萬馬”之實。

雖嘴裡斥責童謠是“無稽之言”,可洛陽的漢化貴族們一直將六鎮當做心腹大患,鎮壓之殘酷,簡直不敢相信是對待曾經血灑疆場的功臣之後。

楊白華是氐族人,不太理解這些童謠的威力,但現在洛陽大亂,南方也起了這句童謠,明顯將不止影響到魏國一地。

他想了想,又透露了幾句自己從族中得到的消息:“聽說爾朱胡帳下有一名先鋒將軍姓侯,很有謀略,當初率先進入洛陽的就是這位侯小將。如今這童謠四起,想來爾朱家族也會對這位小將心懷戒備,還不知這人日後如何。”

能被童謠“預言”到的人,絕不會是泛泛之輩,爾朱家族會起兵“清君側”自然是心懷異誌,恰恰帳下又有個人應了“預言”,能不戒備才怪。

馬文才會和這麼多官員守在城外十裡亭前,是因為鐘離的兵馬護送了北海王人馬入京,今日正是入城之日。

北海王元顥是魏國宗室,按理應當太子前往迎接,但因為蕭統現在還在同泰寺裡,蕭綜又陷在洛陽,皇帝便派了三皇子蕭綱前來迎接。

同來迎接的,還有曾經降了梁國的不少魏國人,譬如當年被元叉陷害而不得不奔逃的魏國東平王元略,還有為逃避胡太後而南奔的楊白華等等。

馬文才曾經接待過魏國使臣,又是天子近臣,便受命和陳慶之、楊白華等人領軍護衛眾臣安全,一起在這裡等候。

沒一會兒,隻見遠方來了一支百餘人的隊伍,打頭的正是有一陣子不見的曹仲景曹將軍,在他身後跟著十幾個穿著孝衣的陌生麵孔,聯想到魏國皇帝駕崩,這些服孝的應當正是南逃的北海王元顥等人。

三皇子蕭綱在蕭統出家後快速的成長了起來,然而他畢竟不是作為太子被培養的,對待這些事務還很生疏,全靠東宮官員在旁提點才不會出錯。

眼見著曹將軍護送著北海王等人前來,他連忙領著身後的眾人迎上前去,又拉著下馬的北海王元顥好一陣噓寒問暖。

馬文才冷眼從隊伍中掃去,發現隊伍裡有不少熟人,好幾個正是之前隨同蘭陵公主出訪梁國的魏使,隻是蘭陵公主和其父卻不在其中,也不知是不是還留在洛陽。

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這北海王明顯是個繡花枕頭,下馬時兩腿虛軟,手上乾淨白皙毫無力道,和大多數尚武的拓跋王室皆不相同,都不知是怎麼突破重重封鎖安全逃到南方來的。

再一看,隊伍裡居然還有好幾個大箱子,箱子沉重,那馬車的車轍很深,一想到這人竟然連南逃還不忘帶著家當,馬文才心裡越發輕視起這些人。

虧得陛下還想借用這人的身份“北伐”,彆半路上扯後腿就不錯了。

馬文才對這人提不起興趣,都懶得上前,倒是陳慶之看出了馬文才的意興闌珊,知道日後若要北上一定是要和他打交道的,便主動和北海王攀談。

那幾個裝著大箱子的車馬緩緩從馬文才身邊駛過,他如今也是家財萬貫之人,自然不會窺伺北海王這點家當,還往後避了一避。

但這一退後,便讓他看出不妥來。

隻見其中一架載著木箱的馬車上放著一方裹著布匹的長物,原本那長物被布層層裹著看不清裡麵是什麼,但也許是路上顛簸,那布頭有幾寸露了出來,露出一雙睚眥的怒目。

馬文才見過這個怒目而視的睚眥,那時它正是一把巨劍上。

那劍的主人說,“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所以此劍吞口為睚眥之型,好讓後人牢記不可拋卻烈性。

所以他不由自主地靠向那架馬車,打量著那被布帛裹著的“長棍”。

見到梁國有一位白袍將軍注視著自己的行李並靠近了自己的馬車,北海王元顥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對三皇子問道:

“請問那位是……”

他話音還未落,卻見那個白袍將軍猛地從布帛中抽出了那把長劍,並用雙手握持著仔細打量。

元顥臉色劇變,一旁的楊白華回身看去,見到那可把大劍,驚叫出聲。

“怎麼會是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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