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彆有玄機(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8139 字 10個月前

磐石是當年花木蘭用過的佩劍,其劍沉重無比,是漢末專為膂力過人的武將而鑄,說是劍,其實更像是鐧,尋常人無法單手握持,算不得什麼神兵。

但因為當年花木蘭神力過人,是少有的能夠單手揮舞磐石之人,於是在她戰場立功後,軍中便賜下這把重劍,後來成了花家的家傳寶劍。

花夭是騎兵,在馬上大多是用長/槍,這把佩劍更多的是象征意義,所以她很少離身,就連騎馬時為了蓄養馬力卸下,也是交由家將,絕不會隨便拿塊布包著亂丟。

楊白華和花夭在魏國時便相識,對這把劍也是熟悉無比,當即問起麵前的北海王元顥:

“王爺,花將軍也和你們一起南下了嗎?花將軍可好?”

“這個……”

元顥有些尷尬地支吾著:“花將軍沒來,磐石,磐石是意外得來的……”

“意外?”

楊白華一陣狐疑。

按理說,花夭持衣帶詔誅殺妖後,與魏國便是功臣,何況爾朱部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入洛陽,朝廷更需要花夭的武力領軍,磐石是她的隨身佩劍,怎麼會落到元顥手裡?

“諸位說的可是幾年前來梁國出使過的花將軍?”

見場麵有些奇怪,一旁的蕭綱打著圓場,笑著打岔:“幾年未見,花將軍如今可好?”

“花將軍驍勇善戰,自然過的不錯。”

知道楊白華和花夭交好、甚至花夭在梁國還挺有名,元顥表情不太自然地回答:

“她那樣的人才,無論在哪兒都會受到尊重。”

他雖然嘴裡在回答著他們的問話,眼睛卻一直忍不住往馬文才的方向看。

馬文才看到磐石時,就已經覺得不太好了。

被包裹在布帛中的磐石已經沒有了皮鞘,他端著劍仔細觀察,發現吞口凹陷之處有已經乾涸的血漬,劍脊上也有了一些小的缺口,說明在劍脫手之前,有人曾握持著這把劍作戰過,甚至揮砍過鋒利的武器,才能有這樣的缺口。

磐石最大的特性是堅固而不是鋒利,使用的方式是劈,這種招式大開大闔威力巨大,卻因為劍身沉重不能持久,唯有花夭能拿來做常規武器,馬文才不相信元顥這一隊人中有誰能拿它迎敵。

而從磐石上麵連血漬都沒清洗乾淨,可以看出這群人對這把武器也很忌諱,甚至不願意好好清理它。

他的目光從北海王攜帶的幾個大木箱上掃過,眼神有些陰鷙。

“佛念,北海王遠來是客,我等不能失禮。”

馬文才從馬車上抽下了劍,連帶著整個車隊都停下了,此舉實在引人側目,陳慶之隻好小聲勸他:

“知道你掛心花將軍,何不等入了城再細問?”

牛首山大營的白袍軍最初便是花夭幫著訓練的,一開始不過幾百人,而後她擔心主公安危逃脫回國,卻也留下了騎兵的訓練之法,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花夭對牛首山大營有大恩。

陳慶之的騎術便是花夭教的,當然也很擔心她的近況,然而他首先是梁國的將領,更擔心的是眼前的外交。

馬文才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便把磐石放了回去,好似並不在意的歸入了隊中。

那北海王元顥回頭看了馬文才好幾眼,聽旁人說他姓“馬”,一邊思索著當世有哪個高門是“馬”姓的,一邊小聲向三皇子蕭綱打探他的身份。

當知道馬文才是天子身邊的近臣,還是梁國騎兵“白袍軍”的參軍時,元顥臉上有些慌張,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元顥並不是自願歸梁的,他原本的目的地是壽陽,想要借蕭寶夤在南境的大軍攻回洛陽,誰料一進入徐州地界就被曹仲景的人發現了,而後鐘離的軍隊連夜出擊,將他與嫡子、隨扈、親信一起“請”回了鐘離。

好在元顥身上代表身份的印鑒和宗室譜牒都在,梁國人也對他們客客氣氣,一路上都以國賓之禮待之,除了不讓他們亂走,沒有限製過他們的其他自由。

魏國如今陷入戰亂之中,好似人間地獄,他們被護送著一路南下,看遍了梁國繁華的景象,再加上身邊的親信一直替他“洗腦”,漸漸的,連元顥也覺得與其找蕭寶夤借兵,不如向梁國借兵更好。

對於梁國的大臣來說,接待魏國來人已經是熟門熟路了,當年魏國使臣住的禮賓院早早就被清理了出來,宮中也準備好了宴席。

元顥對梁國官場並不了解,聽說太子生病在同泰寺休養,所以由太子的胞弟晉安王蕭綱來接待時,他也沒覺得被怠慢了,反倒對梁國那位在位長達二十多年的皇帝十分好奇。

馬文才原本護送了他們入宮就該回皇帝身邊覆命的,結果他刻意多留了一會兒,從楊白華那邊打探了些消息,才回了皇帝身邊。

“佛念,回來了?”

蕭衍抱有一絲希望地問:“可有二郎的消息?”

“隊中並無二殿下。”

馬文才搖了搖頭,“而且那位北海王根本沒進過洛陽,魏帝駕崩時,他正在相州的鄴城抵抗六鎮作亂。爾朱榮破了洛陽,大肆屠戮宗室,他擔心受到南北夾攻,支撐了半月後就棄城南下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得到洛陽城中的消息,也不會留意一個梁國的棄子安危如何。

蕭衍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知道兒子依然下落不明時難免還是會失望,他長籲短歎了一陣,又問道:

“你今日也見過那元顥了,此人如何?和元法僧比呢?”

“啟稟陛下,臣並沒和他接觸太長時間,不能妄下結論。不過臣見他的隊伍陣容齊整,雖風塵仆仆卻不顯狼狽,顯然並不是酒囊飯袋之徒。”

馬文才知道蕭衍想要北上迎回兒子,自然是順著他的想法說,“比起貪婪懦弱的元法僧,那自然是像樣的多了。”

聽說這北海王元顥像是個靠譜的,蕭衍終於鬆了口氣,下令左右準備禮服,要親自去參加接待的晚宴。

白袍騎的主將是陳慶之,他素來不愛這樣的場合,原本以為沒他什麼事了,卻沒想蕭衍卻叫住了他,命他一同參加夜宴。

“佛念,我雖想派兵北上,卻不準備幫著魏人平息動亂。”

蕭衍低沉著聲音說:“如果那元顥向大梁借兵,我能給他的,便隻有你與陳慶之率領的白袍騎,不會有援軍,更不會深入敵境提供糧草,一路需要的補給和所需,你們得自己想辦法。”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