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斬妖除魔(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13407 字 11個月前

離卦那麼多爻,自然也有好的,兩人臉色本不必如此沉重。但正所謂報喜不報憂,如果卦象好,子雲先生也就不會含糊其辭一句“有後福”了。

這也是為什麼梁山伯報著湊湊看的希望來找馬文才的緣故,因為他也好,馬文才也好,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但凡彆人有些情緒變化,含糊不清,其實他們大多能感覺的到對方的情緒為何如此。

而離卦裡喪亂象極多,兩個人一看是離,第一個想到的自然便是最不好的那幾條。

一時之間,兩人腦子裡隻浮現出一句話。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想到死劫,馬文才不由自主地瞪了身側的梁山伯一眼,在他看來,祝英台隻要不和身邊這人攪合在一起,根本不會有什麼死劫可言。

他要小心看好祝英台。

“也許,是我們看錯了?”

梁山伯顯然也不願再往壞處想,遲疑道。

“你一個人想吧,我要進去了!”

馬文才麵無表情地丟下這一句,轉身離開。

馬、梁二人回到棚下時,氣氛有些怪異。

祝英台拉著傅岐笑語盈盈,徐之敬不知去向,陳慶之在廊下和之前派出去的屬下一談就是半個時辰,直到吳興運糧船的官吏來請,說是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所有人才放下手中、心中的事情,隨之上船。

結果上船時又遇見了麻煩。

“主子,象龍死活不願意上船。”

一直照顧黑馬的驚雷說道,“特地搭了舢板,也足夠一匹馬通行,可是象龍就是不上。”

馬文才此時都已經到了甲板上,聞言又轉到船舷處,看著他帶來的小廝們圍著象龍團團轉,有後麵推的、前麵拉的,但象龍就是死活也不肯邁上一步。

“這可如何是好?”

驚雷見幾個小廝動作粗魯,心疼極了。

“噗嚕嚕!”

大概是誰拽它的韁繩拽的太緊,終於惹惱了象龍,隻見它仰首而起,原地奔踏了幾下,那站在舢板上把它往上拽的小廝們就紛紛落水,身後推著的人也原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啊喲,有人落水了!”

“繩子呢,把繩子丟下去!”

一陣兵荒馬亂雞飛狗跳,還伴隨著大黑狂亂的吠叫聲,這艘運糧船附近簡直如同冷水進了油鍋,攪得一片沸騰。

陳慶之是秘密出行,兵分兩路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眼見著這邊引起這麼大的動靜,不由得也隨之佇立船邊,蹙眉對馬文才說:

“文才,你這馬似乎是戰馬,許多戰馬是不能用船運的,上了船就會又吐又泄,好馬也廢了。”

他一來是憐惜好馬,二來是擔心動靜太大,當機立斷道:“現在騷動太大,還有人落水,你最好讓你的馬和車隊一起走陸路。”

有姚華的前車之鑒,其實馬文才是不太放心象龍離開他們的視線從陸路走的,誰知道哪個驛站的驛官會不會又夥同馬販子偷偷把馬賣了?

可他也知道目前沒有彆的選擇,所以心中再怎麼不甘願,也隻能點頭稱是。

“子雲先生,我去處理一下。驚雷,我不放心把象龍交給彆人,你就隨車隊走吧,照顧好象龍。”

馬文才的話讓驚雷愣了一愣。

“是,主人。”

馬文才領著驚雷千不舍萬不舍的去了,回來的時候是跟傅岐一起回來的.

傅岐懷裡緊緊掐著大黑,可憐的大黑嘴巴被套上了之前的口套,整個狗被鉗製在傅岐懷裡,連動彈都動彈不得。

祝英台見了這架勢,笑著喊道:“什麼情況?隻見過綁架人的,沒見過綁架狗的啊?”

見著和大黑鬥智鬥勇的傅岐,馬文才的心情總算好了許多,笑答:“他的狗要跟我的象龍一起走,傅岐怕它真偷偷跟著下船了,乾脆把它掐上船了,不套口套估計要被咬,隻能這樣。”

“大黑是狗嗎?我怎麼感覺跟白眼狼一樣?我比不過人就好了,那姚華邪性,我不比,怎麼現在我連人家姚華的馬都比不了!”

傅岐想到姚華就來氣。

“都是那怪人,害的我的大黑跟我都不是一條心了!”

“怎麼說話呢,姚先生不在也惹到你了!”

祝英台瞪眼。

“好了好了,馬上要開船了,先進去吧。”

馬文才見兩個活寶又要吵,連忙阻止。

祝英台和傅岐都算是馬文才帶來的拖油瓶,不好頂撞他,兩人互相瞪了一眼,乖乖的回了艙中。

馬文才站立在甲板上,看著驚雷牽著象龍向車隊彙去,有那麼一個時刻,他希望象龍能和大黑一樣,可以被他夾在胳膊下就帶走。

但戰馬注定是屬於大地和戰場的,就如同現在一般,即使如何勉強,象龍也不願上船。

做他馬文才的馬,也許遠不如做姚華的戰馬要愜意。

一瞬間,姚華的麵孔突然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個笑著說“我很喜歡你”的奇怪胡人,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

幾日後。

水路遠比陸路要輕鬆的多,尤其這一行人都是南方人士,習慣了乘船,所以比起車馬的顛簸,水路除了慢一點,幾乎讓人說不出什麼不舒坦的地方。

除了有時候有些氣悶以外。

這艘船是吳興的運糧船,而馬文才是吳興太守之子,船上的官吏自然是百般照顧迎奉,連端茶倒水都有人伺候不說,連每日用的河鮮都比彆處的美味,可謂是絞儘腦汁的招待好他們。

但船上的日子太無聊了,頭幾天還可以看看水麵上的風景,一旦進入水路航線,除了船就沒什麼景好看,這時代的船舶又不似現代的船,祝英台在幾次靠近船舷差點被震動拋下船去之後,果斷打消了經常去甲板的念頭。

而能在船中消遣時間的東西很少,梁山伯這五日都跟著陳慶之學棋局,馬文才則一貫作風,走哪兒有閒空就抓緊每一刻看書、請教陳慶之,連傅岐都能遛狗,唯有祝英台無聊極了,恨不得能一日千裡,早點上岸。

這一日,船終於行駛到了一處大的渡口,船上的船工和官吏準備上岸補給,將船停泊在岸邊,運糧船的運曹有意討好,建議船上的“公子”都上岸走走。

“公子,再行下去我們就要到陽羨了,我們還要回烏程,諸位要在陽羨下船,這是最後一次補給,岸上就是長城縣,公子們不如下船走走?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幾乎不會下船……”

那運曹躬著身討好的笑著:“長城縣風景不錯,市集也繁華,我們要下午才啟程,諸位發散發散,也解解悶。”

祝英台一聽,立刻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馬文才,而馬文才卻看著陳慶之,等他的意見。

陳慶之原本想著上岸會暴露行蹤,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波折,不如在船上安心等候,可眼神從滿臉期待的祝英台身上掃過後,想到了他之前卜到的卦象,心中一軟,竟點了點頭。

“你們下船去逛逛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安排,就不下船了。”

悶了這麼多天,莫說祝英台,就是一向喜靜的梁山伯都有些乏味,見陳慶之同意他們下船,各個眉開眼笑,當即不耽誤,幾乎是沒花多少時間就下了船。

他們一行人裡,原本徐之敬和他們一直涇渭分明的,這一次也不知為何,聽見他們要下船,竟也跟著一起去了。他們

這五六個氣質不凡的少年帶著刀衛隨扈,牽著隻精神奕奕的獵犬,一行人下了船,身邊還跟著吏員,一望便知是高門出身。

於是從渡口到城中,見者無不避讓,生怕衝撞了“貴人”,要回去挨板子。

他們是下來發散的,也不能跑太遠,就準備隻在渡口附近的南城逛逛,一行人進了城,隨意走走,也沒拘著要到什麼地方。

祝英台是個閒不住的,這幾日又悶的慌,慢慢蹭到梁山伯旁邊,好奇地問:“這幾天你跟子雲先生學下棋,都學了些什麼不一樣的嗎?”

祝英台琴棋書畫都通,但音律學的是箜篌,不易攜帶,祝英台在現代時從小學的古箏,但是無論是哪個祝英台,棋術都是平平,大概是因為兩人都不是精於算計布局之人。

正因為如此,祝英台也就很佩服棋下的好的子雲先生和梁山伯,不過讓她專心去學,她還是不那麼想的。

聽到祝英台問的,梁山伯笑得無奈:“其實也沒什麼,這五天我都在不停的和先生手談,隻不過下的都是快棋,先生不給我時間思考,所以幾乎沒贏過。”

“快棋?”

祝英台一愣。

“是啊,落子就在頃刻之間,而且下棋的時候不可休息,無論輸贏,要一直這麼下下去,有時候動輒連續下上三四個時辰,連內急都隻能忍著,我也不知是何故。”

梁山伯歎氣。

“這哪是培養國手,倒像是考驗毅力了。”

聽到梁山伯的話,馬文才卻有些嫉妒的看了他一眼。

“能和子雲先生坐上一天,親自接受他的教導,莫說是不給吃飯、如廁,便是不給睡覺,又能如何?”

馬文才心中吃味地想道。

“換了我,一定是甘之若飴的。”

兩人卻不知馬文才在想什麼,隻聽得梁山伯幽幽歎道:“我初和先生下棋時,他曾告訴我,他這一生中,大都是執黑。先生的棋藝,已經是我平生僅見的高妙,更彆說他落子極快,與大局之上,幾乎有一種令人害怕的掌控力,真不知要何等驚才絕豔的人物,才能讓先生與之對弈卻隻能執黑……”

下棋的潛規則,執黑的一定是棋力較弱的那一方,如此才能下的勢均力敵,也無怪乎梁山伯如此好奇,不知有誰能比子雲先生棋力更強。

“嗤。”

馬文才聞言,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怎麼?梁山伯哪裡說得不對嗎?”

祝英台疑惑道。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