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開花結果(1 / 2)

人人都愛馬文才 祈禱君 18485 字 10個月前

因為傅歧回來了,所有人也就沒有了再在曲阿留下的必要,祝英台和梁山伯也幫著流民入完了籍,他們不是官吏,幫人謄抄記錄那是出於好心,沒必要把所有的攤子都收拾完,能不撩開手,就已經是做到了仁義。

徐之敬也有些支持不住,他隻是個學醫十幾載的世家子,不是多年行醫的醫家,哪裡能對所有人的方子都了若指掌,要他從藥渣裡分辨藥物的成分倒是不難,可薑縣令和之前那些難民明顯一樣,將他當成了全知全能的醫仙,一次兩次還挺能滿足虛榮心的,時日一長,徐之敬就有些架不住了。

有一瞬間,徐之敬甚至感覺到了老杜的為難,他為什麼要向自己求助,又為什麼再怎麼艱難也要扛著。

彆人對你的期待,有時候是動力,也是一種壓力,可到了承受不住的時候,就是負擔了。

所以陳慶之一說要走,所有人都立刻動作起來,馬文才更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行車馬人等立刻就能走的。

大概是怕流民又節外生枝,馬文才隻提早向薑縣令報了個信,徐之敬去請了個辭,大致說了明天清晨就走,沒有讓太多人知道。

可曲阿縣畢竟不大,縣衙裡也人多口雜,他們一早要走的消息還是走漏了風聲,是以馬文才一行人離開客店時,已經有不少人在外麵等著了。

這種事,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

祝英台大概是被之前彆人在客店門口潑汙物、紮草人嚇到了,一看到外麵有許多人就往後縮,不是她慫,害怕,實在是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怕自己心裡難受,一點點就寒了行善的心。

馬文才是不愛熱鬨的,看到外麵如此喧鬨就冷了臉。陳慶之對外麵稍微看了看,微微笑了起來,撫了撫胡須,第一個出了門。

第二個出門的是傅歧,他沒經曆過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膽子又大,左手牽著狗右手擒著韁,跟著陳慶之就出了門。

門外那些看不出來曆的人沒動,隻一個個眼神發亮的盯著門口。

這麼縮著也不是事,梁山伯看了眼祝英台,跟著傅歧邁了腿出去。

這梁山伯一露臉,外麵的人立刻就動了。

許多看起來年輕力壯的漢子齊齊跳起,向著梁山伯奔來,若不是梁山伯察覺到前麵的子雲先生沒有什麼變化,就這一下,就能驚得梁山伯倒退幾步又縮回客店裡去。

那些人自然沒有看到梁山伯就伸拳頭,相反的,這些人圍住了梁山伯,一個個就給他又是鞠躬,又是道彆,還有些人有些害羞地從懷裡掏出捂得尚熱的熟雞子,硬要塞給他。

“梁公子,前些日子有人冒充我們兄弟兩個來領徭役,全靠公子明察秋毫,我聽說公子現在在五館讀書,以後是要做大官的,像公子這樣心善又會做事的人,日後肯定是好官。”

一個憨厚的漢子將用布包好的雞子塞在他手中,擦著眼淚說。

“我們窮,沒什麼東西,昨天賣了些勞力,湊了些雞子,公子們在路上吃。”

梁山伯有些發蒙,握著那一包雞子,竟覺得有千鈞重。

這些漢子都不糾纏人,放下東西,閃到一旁就讓其他人上來送彆,因為梁山伯負責的是謄抄記錄,幾乎和所有的流民都打過照片,流民都認識這個麵善又好說話的後生,見他出來了,都把東西往他身上塞。

有的是幾塊胡餅,有的是幾個雞子,還有些隻是雙鞋子,可看那鞋子的尺寸卻是相合的,應該是有人專門丈量了他走過的地,將鞋印子的尺寸記了下來,才做的會這麼合腳。

祝英台見是送東西,心中有些百感交集,看了看馬文才,見後者滿臉鼓勵,也鼓起勇氣,踏出了出客店的那一步。

和梁山伯一般,負責授田的祝英台雖然沒有梁山伯看起來那麼可靠,但她出身富貴是一看便知的,這樣的人會放下身段為他們授田自是難能可貴,最重要的事她口齒伶俐,脾氣又好,無論誰問的多繁瑣,她都不厭其煩的回答。

那些露田不比分割好的良田,彆人問題多,她卻回答的明白,許多人背井離鄉來到這裡,是拋棄了舊業和原本的授田決定定居的,得了授田就有了希望,祝英台回答的細致些不敷衍,他們的心都安定了許多。

等後來按照得的田籍去自家的地頭上看,無論是大小還是田況都分的極為公平,也考慮到各家的情況,相熟的、有親的田挨得近些好照顧,家裡還有親眷沒接過來的旁邊還留了露田,隨時都能再割。

若說梁山伯的善意是一種不偏不倚的公允,那祝英台的善意就是一種把人記在心裡的尊重,說起來,那些受儘了苛待偏心的漢子們更尊重梁山伯一些,圍在祝英台身邊的就都是些久病剛愈的,扶老攜幼的,甚至還有不少年輕的女人家。

在被不知道第幾個瓜果被捧著瓜果的姑娘們紅著臉擲進她懷裡之後,就連祝英台都連連慶幸自己幸好年紀還小是個平胸,否則這麼一通砸,胸不給砸平了,也給砸的生疼。

這可和梁山伯那邊的雞子不一樣,這秋末的瓜果,那就是實打實的成熟瓜果,又重又大,祝英台一下子給砸的有些懵,東西還是馬文才見祝英台接不下了,去找客店要了簍子收了的。

傅歧原本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熱鬨,可見祝英台這臉上連毛都沒長出來的小子這麼受女子歡迎,哪怕隻是些鄉野村婦之流,也吃味的不得了。

見她好不容易擺脫一群瓜果鮮花的圍攻,有些受寵若驚地爬上青驢,傅歧抱著自己的黑狗,在祝英台身邊嘿嘿笑了一聲。

“祝英台,豔/福不淺啊!前有絕色美人江無畏,後有俏寡婦俏娘子俏大姊,嘖嘖,你才多大,就這麼老少鹹宜……”

“呸,呸,呸,什麼老少鹹宜,傅公子老是亂說話!”

伺候主子上了驢的半夏瞪眼道:“那是我們家公子麵善,她還是個孩子呢,女人喜歡孩子,有什麼不對的!”

“我看你們主仆就在心裡悶著樂吧,還小孩子,小爺我十四歲的時候,那屋子裡的使女排著隊想要往小爺身邊貼,小爺十二歲就出了……”

“傅歧!”

“傅兄!”

剛剛走過來的馬文才和梁山伯聽到這傅歧在說什麼,驚得一個怒喝,一個打岔,硬生生將這口無遮攔的傅歧炫耀自己成人的下文給打斷了。

半夏雖年紀不算小,但在後院出入的多,跟前麵大公子祝英樓的人接觸的少,自然聽不懂什麼十四歲使女就排著隊往前麵貼,祝英台雖然大概知道他在炫耀什麼,不過她的男性朋友們是不會拿這種事在她一個女生麵前說的,也就不知道傅歧這算是早熟還是情商低,滿臉莫名其妙。

看著祝英台滿臉莫名其妙,馬文才和梁山伯都鬆了口氣。

“你們兩個又對我有什麼意見?”

傅歧上下掃了掃馬、祝,怪笑道:“哦,你們兩個不會還是童子身,見我調侃祝英台,心裡不自在了吧?嘖嘖嘖,我說梁山伯守孝還好說,馬文才你家人丁又不興旺,你娘親就沒等你一成人,就放幾個人在你屋裡頭?”

“傅歧,我看你回家大概是沒有挨打,否則皮怎麼這麼癢呢?”

以馬文才的性子,是絕不會將屋子裡的事情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說的,更不會以此炫耀,所以聽到傅歧口無遮攔,就皮笑肉不笑的甩了下馬鞭。

“傅兄,這麼多百姓看著,你就給我們留點臉麵吧。”

梁山伯環顧了下四周,他們聲音雖小,可還有不少送行的流民沒走,正豎著耳朵想要仔細聽幾個“貴人”的話。

也委實這時候嘈雜,要是安靜點,給他們聽到幾個在說什麼,那些擲瓜果的恐怕要改成擲石頭了。

祝英台臉皮厚,作為被主要調侃的對象,她倒沒什麼不自在的,騎著青驢回眸一笑,樂嗬嗬地說:“你們那是不懂,我們幾個都有人送東西又送行,就他被人當沒看見,傅歧這是嫉妒了。”

“小爺會嫉妒?什麼隻有我被人當沒看見,你沒見馬文才也沒人理嗎?”

傅歧惱羞成怒地跳腳。

馬文才持著馬鞭的手一僵,雖說心裡並不在意這個,但被人直接戳出來,麵子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

傅歧是個口直心快的,這話一出也覺得有些覺得過分,訕訕地不敢再說,把狗往馬鞍後麵的竹籃裡一丟,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這時候,在客店裡收拾妥當的徐之敬也出來了,看見外麵的陣仗忍不住眉頭一蹙。他在這些流民之中名聲不太好,加上一個“見死不救”的名頭,料想著也是得不到什麼尊敬的。

卻沒想到許多醫者卻早早的等在了外頭,見他出來,一個個恭恭敬敬地在外麵執了弟子禮,不敢稱“先生”,隻用“徐公子”稱呼,有送藥的,有送衣的,也有乾脆將自己家傳的方子抄了送來的。

但凡有“道”這一說的技藝,在傳承上就有許多規矩。醫有醫道,書有書道,武有武道,徐家以醫術為道聞名於世,對於許多醫者來說,便是“達者為先”,即便徐之敬年紀小,但他醫術高明,這就不妨礙他們尊敬他。

徐之敬這麼多天來雖沒有親自下場看診過一個病人,可卻指點了他們不少,許多方子中的錯漏也被指了出來,這些足以讓他們受用無窮。

醫術不似其他技藝,一旦有所差漏,小則誤診誤名,大則害人性命吃上官司,略有一小得都是再造之恩,更彆說徐之敬並沒有敝帚自珍,雖說對庶人算不得態度好,可授人以漁,比親自救治更值得尊敬。

醫道是秘而不傳的技藝,徐之敬指點了他們,就算他們的先生,就算他們身份低微醫術微末不敢厚著臉皮稱自己得了東海徐氏的嫡係教導,可該有的禮節卻不可費。

所以除了一些怨恨徐之敬斷了人財路的醫者,幾乎所有得過他指點的醫者都來了,按照醫家的規矩送上了弟子禮。

徐之敬自己便出身在規矩森嚴的士族,也自負自己受得他們的禮,既不矯情也不冷淡,讓丹參和黃芪把他們的禮一一收下了,記下了名字,算是承認了他們得過徐家的教導,有了個名頭。

這一下,送出禮的倒比收了禮的更高興,一個個眉開眼笑,能得到東海徐家嫡傳的承認,比什麼都值得慶祝。

就連之前被人紮了草人詛咒的徐之敬都有人來送,這一對比之下,馬文才的馬頭前空空蕩蕩,就越發讓人覺得有些冷清,也讓之前被流民圍著奉承的祝英台和梁山伯有些尷尬。

說實話,按做的事,馬文才做的時間確實沒他們長,但他是效率派,如果按照所有做的總量,他並不比兩人做得少,而且由於他很少和人扯皮,也沒祝英台那麼有耐心一一解釋,一律按章辦事,從他那裡從登記到拿到授田的人,往往是速度最快的。

可沒多少人會在意這個。

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百姓,有時候最在意的不是結果,而是態度。一個上麵還把他們當人看的態度,一個沒有人拋棄他們的態度。

比起冷冰冰又效率的機器,哪怕有些瑕疵,梁山伯和祝英台這樣的人,自然是受歡迎的多。

馬文才不是不在意的,但是從他插手之前,他就知道得不到什麼好,既然沒有什麼期待,也就沒多少失望。

隻不過,他畢竟是個年輕人,活幾輩子也是年輕人,當他的眼神從梁祝二人放在車上的禮物上略過時,當他從哪些與他目光一觸就驚得東張西望不知如何是好的流民身上略過時,馬文才的眼神還是黯了一黯。

“出發吧。”

陳慶之回頭看了馬文才一眼,了然地在心中一歎。

馬文才被陳慶之的眼神看的有些赧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馬揚鞭。

他騎著黑馬象龍,第一個衝出隊伍,在隊伍前頭“帶路”,看也不看身後的人群一眼,似乎隻要這樣,就能將心中的煩悶揮之一空。

眾人並不是眼瞎,之前不敢說是擔心馬文才心中介意,看他去了前麵,祝英台才有些羞愧地說:“我,我剛才那麼高興,是不是有些太過張揚了?”

不安的又豈止祝英台一人。

“是我做的不夠謹慎,接禮的時候,哪怕彆人怎麼說,我也該按我們三人一起領了來辦的。”

梁山伯有些後悔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筐子土產食物雖然不值錢,可畢竟是心意,誰還真去算是不是按三人份送的。

“嗬嗬,庶人就是小家子氣,以為馬文才看得上那些東西不成?”徐之敬在一旁聽到梁山伯的話,嗤笑道:“你越是刻意替三人謝了收下這些禮,馬文才越會覺得你是同情他,人家送你們三人的禮,會特地按照你腳的大小做鞋子?你這不是笑話馬文才嗎?”

祝英台和梁山伯兩人一陣沉默,隻覺得這件事無論怎麼做似乎都不對,可又不知道症結出在哪裡。

剛剛那陣子因為被人理解的幸福感,似乎刹那間就散去了。

傅歧是最早說錯話的,他在梁祝之前就發現了沒人理馬文才,說出來是有口無心,但有口無心的人最是感覺敏銳,此時心中實在不安,愧疚的不行。

“是我嘴臭,我去道歉吧。”

“你們把這件事看的太重了。”

陳慶之聽著一群少年的煩惱,笑嗬嗬地道:“你們做善事的時候,難道想過會得到這麼多人的謝意嗎?我看你們大多數時候都在煩惱彆人不理會你們的謝意,將一片好心當做了驢肝肺。馬文才並不喜歡做這種吃力還不討好的事,幫了,無非就是看著你們兩個辛苦,那些流民也可憐,真是為了名聲和感謝去的嗎?你們被人先抑後揚,自然就對這種事看得重,我看馬文才心裡有些不快活是真的,但也絕不會因此就怪罪你們,或是疏遠你們,他隻是在你們麵前有些麵子上下不來罷了……”

陳慶之這一輩子也不知見了多少人,而且大部分都是人中龍鳳,天縱之才,對馬文才這樣的孩子心裡想什麼也很明白。

“你們放寬心,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該怎樣就怎樣,越是一副愧疚不安的樣子,越是為難馬文才,他要是真為了博名,做的會比你們還周全,你覺得他是會放不下身段的人嗎?”

陳慶之一番話,倒說的一群少年茅塞頓開,也就沒畫蛇添足,真跑上去為了這麼個事去跟馬文才道歉的。

且說馬文才縱馬在隊伍前麵跑了一圈,心中一些鬱氣也散的差不多了,又想著城中其實是不能縱馬的,散完了心就翻身下了馬,隻牽著馬站在路口等著隊伍過來。

此時天色尚早,他們特意選在人少的時候出城,就是怕再生什麼枝節,所以馬文才道上縱馬也不擔心衝撞了彆人。

但他在這裡獨自等著的時候,就顯得紮眼了起來。

雖然是冷颼颼的天氣,可起早做工的人卻不少,曲阿是通往東南西北的交彙之地,也有不少商人趁著天色尚早出發,賣早點的、賣體力等著主顧卸貨上貨的人都已經在鬨市上等著了。

因為流民在曲阿不再是禁忌和上不得台麵的人,那些刺頭和好吃懶做的都已經被趕出了曲阿,如今留在曲阿城的流民大多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勤奮工作希望以後過得更好的人。

這些人並不是不想工作,而是不敢和當地人搶活兒,怕被趕出去,現在薑縣令準他們留下來,一個個就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提著洗衣籃子的粗婦雖然雙手皸裂,可臉上是帶著笑的,這深秋的天氣,攬到了漿洗的活,哪怕雙手都洗爛了,卻比隻能在破廟裡等著餓死要強。

光著膀子的壯漢們在寒風裡冷的直哆嗦,可依舊要把一身結實的腱子肉露出來,一見有哪家客店裡出來商戶,立刻一群人湧上去將胸口拍的嘭嘭響,這個說自己有力氣,那個說自己手腳麻利,無論是做個挑夫也好,卸貨的力士也罷,幾文錢就能請得起他們,比彆處要便宜。

替人服徭役的或扛著鍬,或帶著錘,往曲阿城的外城而去,其實曲阿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徭役不過就是修修這裡的城牆補補那裡的橋柱,地上破了的路麵平整平整,不找彆人代服也沒什麼,願意找這些流民代為服役就是一片善心,比直接施粥散米要強,至少彆人不是靠接受施舍得到的恩惠。

馬文才站在那裡,看著一個個之前還猶如天塌地陷一般的百姓一個個賣力的吆喝著、奔波著,還剩的那一點鬱氣突然就蕩然無存了。

這便是庶人的生存之道,隻要有一點點希望,在他們的臉上就看不出災難的暗淡抑鬱之氣。

他們就像是野草,這裡被毀了,隻要草籽飄到哪裡,就能在哪裡落地生根,繁衍出茂盛的一片。

他們貧賤,卻並不下賤,從晉時起,最漫長的黑暗都已經渡過了,如今大梁再怎麼不濟,也安穩了十幾年,之前白骨露於野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哪裡就熬不過更艱難的時候。

反倒是士族,如果真遭遇滅頂之災,卻不見得就能立刻像這樣重新找到活命的奔頭。

野草迎風就長,越是名貴的花卉苗木,一點嚴寒就能讓它們死絕了。

祝英台和梁山伯比他受人感激是對的,他們根本不缺彆人的憐憫和同情,他們缺的是把他們當人而不是草的尊重。

一點點尊重而已,又不是讓他低聲下氣,為何他馬文才就總是做不得?

是了,因為他心裡是瞧不起那些反複無常、朝三暮四的小人的,因為他總提防著這些今日還感恩戴德的人明日就露出令人作嘔的麵孔,既然總是要寒心之後撕破臉皮的,又何必做出一副偽君子的麵孔?

馬文才腦子裡閃過許多,可實際上時間也不過就過去一瞬。

大概是馬文才長得太好,又牽著一匹尋常人根本見都沒有見過的寶馬,無論是士庶商人還是老弱婦孺,從他身邊經過時都要多看上一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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