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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物整理師 迪克羊仔 77646 字 9個月前

第22章 醉後決定當影帝,嗯!【入v啦感謝支持】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感謝北鼻們支持!啵啵啵啵腫!

(審核小姐姐~那段是主角喝多了在發酒瘋啦並不是那個哦~麻煩看一下啦)謝謝謝謝

*

“有本事你放開我!”那個男人大吼。

蔣南說好啊, 然後鬆開了那個男人,男人剛被鬆開還沒轉身又被蔣南鎖住。

“鬆開了,又鎖住了。”

旁邊的顧客都忍不住竊笑還拿著手機錄像, 男人更沒麵子了, 開始罵一些不入耳的臟話。

剛好柳雨山點的第四杯酒上來了, 他悠哉的靠著吧台一口全部灌下去,微微皺了下眉頭。

“就會罵這些嗎?罵爹罵娘的你沒爸沒媽麼?”

“我看你沒媽!你不但沒媽還斷子絕孫!”

柳雨山愣了一下, 然後忍不住笑了:“我是會斷子絕孫啊,怎麼你不會嗎?還是說你今晚在這裡想勾搭我在衛生間打一炮晚上還要回家哄老婆?啊拍了視頻的朋友一定要發出去讓人看看啊,不要讓這種人渣禍害了女生。”

男人脖頸臉部都通紅, 惱羞成怒道:“你他媽的有病吧!就你這樣的能跟你說句話都是給你臉了!”

柳雨山:“給我臉?你有什麼給我臉?你是長得很帥八塊腹肌還是器|大|活|好啊?不用扒褲子我都知道你幾斤幾兩, 媽的順風都尿不出半米你在這裡裝什麼逼!?”

“噗——”蔣南沒忍住。

剛笑完保安來了,那個男人還是不依不撓的說柳雨山打人了,但是說報警又說不要, 胡攪蠻纏的直到蔣南佯裝要給他一腳。

柳雨山罵了個痛快,坐在位置上讓人又上了一杯酒。

蔣南的椅子不知道被誰拿走了,他站在柳雨山旁邊,感覺到了他的低氣壓。

“沒事兒吧。”

“沒事兒。”

然後柳雨山就喝了個爛醉。

他掏出那張會員卡結賬, 刷了兩千塊錢,心疼的捧著那張會員卡哭。

“先生……您沒事兒吧?”服務員擔憂地看向蔣南。

蔣南擺擺手, 示意沒事, 湊在柳雨山耳邊說:“回家吧。”

柳雨山滿臉的眼淚:“我把我媽的卡刷沒了下次她來怎麼辦啊。”

蔣南哭笑不得, “沒刷完呢, 人家說還剩一千。”

“嗚哇——媽對不起。”

為了不嚇到服務員,蔣南半扶半抗的把柳雨山拖出了酒吧。

他自己也喝了酒車開不了了, 準備叫個出租車送回去, 柳雨山靠在酒吧門口的電線杆子上眼神呆滯的看著旁邊的人。

淩晨的酒吧門口還是有很多人, 湊在一起抽煙聊天,聊著聊著就按在牆上親了起來。

柳雨山一轉頭就碰到蔣南的視線。

“蔣南。”

他喝了好多酒又哭了,聲音沙啞,臉上都是乾掉的淚痕,緊繃繃的。

“乾嘛,”蔣南看他紅腫的眼睛還濕潤著,有點無奈又很心疼,伸手給他擦一下:“多大人了還發酒瘋。”

本來柳雨山已經冷靜下來一點了,蔣南這麼一說他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

“唉喲,大小姐彆哭了,我錯了,你隨便發,小的在旁邊伺候著好嗎?”蔣南上前去想扶住他,沒成想柳雨山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

柳雨山滾燙的呼吸噴在蔣南嗯脖頸間讓他身體僵硬。

平時操天日地的大小姐眼淚潤濕了他的衣服,他委屈又可憐的問:“為什麼沒有人愛我呢……”

蔣南心臟都好像停了一秒,沒有說話輕輕的抱住他。

“你可以愛你自己啊。”

隻是在酒意和哭泣中昏昏欲睡的柳雨山已經聽不清了。

蔣南廢了好大力氣才把柳雨山弄回家,在他身上摸了好半天也沒摸到鑰匙,隻能先拖回自己家扔到床上。

“啊……”柳雨山叫了一聲,翻身成側躺。

蔣南去衛生間弄了個熱毛巾回來給柳雨山擦臉,一進臥室就看到柳雨山衣服脫了一半卡在脖子,在床上氣呼呼地扭來扭去。

他幫柳雨山脫了上衣,“給你擦擦臉好嗎?”

“好的媽媽。”柳雨山乖巧躺平。

蔣南坐在床沿,垂著眼睛歎口氣,然後笑著捧住柳雨山的臉說:“小宇,我是蔣南。”

柳雨山微微眯眼聚焦,不知道有沒有看清,但是哦了一聲。

“小宇,柳雨山,雖然不知道你和你媽媽是怎麼回事,也許就像你說的什麼大事也沒有發生,你也不能用這件事情否定自己好不好?”

柳雨山的臉紅紅的,看著蔣南眨兩下眼睛:“好。”

蔣南繼續說:“要好好的去麵對這些事情,麵對你自己。”

“好。”柳雨山還是呆呆地回答,然後在蔣南拿紙給他擦眼淚的時候又抿著嘴掉眼淚。

“可是為什麼沒有人愛我,我以為媽媽愛我呢,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愛我。”

蔣南活了三十年都沒見那個大男人哭成這樣過,他像個小孩一樣固執的問同一個問題,就好像他感知愛的能力已經停止在十八歲那年。

柳雨山崩潰地閉上眼睛,“蔣南,你是蔣南嗎?”

蔣南耐心回答:“我是。”

“蔣南,那你可以愛我嗎?”

蔣南呼吸一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實在不行你愛我一晚也可以,咱倆一夜|情吧。”

蔣南無語地抬頭呼一口氣,這崽子嘴裡真的沒幾句正經話,他拿起已經涼了的毛巾按住柳雨山的頭給他擦臉。

“行不行啊蔣南?”

蔣南:“行行行。”

“那你趕緊把衣服脫了吧。”

蔣南抓住柳雨山的手腕給他擦手:“脫脫脫。”

“脫好了嗎?”柳雨山抓住蔣南的手把他拉下來。

還穿著整齊的蔣南:“脫好了。”

本以為柳雨山隻是嘴上過過癮,毫無防備的蔣南被柳雨山一用力拉了下來壓在他身上,下一秒他的嘴就吻了上來。

“……”蔣南手裡還拿著毛巾輕輕舉起,兩手好像在舉手示意說不是自己主動的。

渾身都是熱氣的柳雨山抱著蔣南就是一頓亂啃,蔣南抿著嘴無處躲閃。

柳雨山親得累了就側身讓蔣南躺下來摟著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問:“你愛我嗎?”

蔣南吞了口口水:“愛你愛你。”

柳雨山:“那今晚我們就睡一覺。”

蔣南:“睡睡睡,睡他個昏天黑地的。”

剛說完柳雨山的手就往下伸去,把蔣南嚇一跳趕緊往旁邊躲。還好柳雨山脫的是自己的褲子。

柳雨山脫完褲子就貼上來抱著被子扭來扭去啊啊亂叫。

“蔣南你好了嗎?!快點快點!!”

“快了快了。”蔣南一邊給蔣南擦胳膊一邊哭笑不得配合他演戲。

柳雨山聽到蔣南的回應更來勁了,“你快點,進來了嗎進來了嗎?”

“進你個大頭鬼啊……”蔣南抓著柳雨山的手腕給他擦手。

柳雨山已經醉得上頭覺得手腕被抓痛了,十分入戲地甩手大叫:“啊啊啊啊啊——好痛啊!!蔣南,蔣南,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蔣南無助地捏緊手裡的毛巾。

……

十分鐘後,柳雨山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蔣南站在床邊手裡還拿著毛巾低頭看自己褲子上的點點濕痕,把無語兩個字寫在了腦門上。

他拿了薄毯給柳雨山蓋上,自己去衛生間衝澡。

蔣南記得十年前的柳雨山不是這個樣子的,他陽光天真快樂,不會因為隻言片語就猜忌自己,不會因為彆人的看法而改變自己的模樣。

這得益於他的母親柳如雪,因為她就是那樣的人。

蔣南有個比他小七歲的弟弟叫蔣源,五歲時一場高燒帶走了他的聲音,治療多年後右邊耳朵能夠聽見細微聲響,因此生活學業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普通學校轉學去了特殊學校,從前一起踢球的小夥伴也逐漸沒有來往了,因為他在場上總是聽不到隊友的聲音。

小夥伴們沒有惡意,隻是慢慢的冷淡了。

於是抗拒出門的蔣源生活中常常出現的人就變成了父母哥哥,還有對門的柳如雪和柳雨山。

蔣南衝完澡回來,在另一邊床沿坐下,看著柳雨山泛著酒意的粉紅膚色,他還是那麼孩子氣,隻是以前孩子氣是因為有母親在身後撐腰,現在是因為破罐破摔不再意的心態。

他想起高中的時候,有次他學校有事情回家很晚,蔣源還等著他沒有睡覺,仔細一看額頭上一個大包,看蔣南回來了傻嗬嗬的笑。

蔣南一下子就炸了,問他:“誰弄的?!”

蔣源是在會說話了之後才失聰的,還能說話,但是後來因為聽不見無法分辨自己說話的音量和發音在外麵經常會受到嘲笑,於是慢慢變得不愛說話了,如此幾年下來發音也越來越不標準,隻有親近的人能聽得懂他說什麼。

他咯咯咯笑了一會,磕磕絆絆地說:“不告訴你。”

“你告訴哥哥,哥哥明天收拾他去。”蔣南說。

“不告訴,打他了。”

蔣南摸摸他的頭,“誰打了?媽媽打了嗎?”

蔣源又笑了一下,撒嬌一般地鑽進蔣南懷裡:“我,我自己打的。”

蔣南疑惑,自己這個哭包弟弟可從來不跟彆人打架,失聰之後性格更加軟弱敏感,彆說打架了,哭都不敢當著彆人的麵哭,回家了才撅著嘴掉眼淚。

“小宇哥哥。”蔣源說。

“小宇哥哥?是小宇哥哥幫你的嗎?”蔣南問。

蔣源把頭伸出來,兩隻大大的眼睛看著蔣南,是許久沒有出現過的調皮神色:“小宇哥哥說可以我可以打。”

“嗯?”

“小宇哥哥說被欺負了就要還回去,打不過了就叫哥哥,不讓彆人欺負我。”

蔣南腦海裡出現柳雨山那張傲嬌的臉,想著他一邊安慰勸解蔣源一邊叉著腰警告那些欺負蔣源的臭小孩的樣子就覺得有趣。

“哥哥。”蔣南抓著他的胳膊。

“嗯,哥哥在呢。”

蔣源:“我打得過他們,我拳頭可硬了。”

蔣南心酸又感動,溫柔地跟他說:“當然了,我們小源身體很好的。”

蔣源笑笑,繼續說:“小宇哥哥還說彆的小孩壞,我很可愛。”

“你當然很可愛了。”

“哥哥,我明天請小宇哥哥吃冰棒。”

“好啊。”

蔣源又往蔣南懷裡拱,“哥哥給我錢。”

蔣南笑笑,說好。

於是第二天蔣南和蔣源哥倆一起在小區門口等柳雨山。

柳雨山其實是有點怕蔣南的,因為他比自己大上兩三歲,塊頭又很大經常打架什麼的,有次放學他偶然看到蔣南跟人打群架,真的太凶狠了。

他當場拒不承認自己像一個殘疾小學生索要冰棒這件事。

因為他幫了蔣源所以當時的蔣南對柳雨山很有好感,強拉著他去了小賣部,給他買了一支綠色心情。

他對好好學生柳雨山說:“謝謝你,以後有什麼事兒就來找我。”

柳雨山:“我能有什麼事兒,不用了。”

“沒有最好,要是有就告訴我。”蔣南堅持道。

柳雨山尷尬笑笑:“真不用,有事兒我會報警的,警察不比什麼管用啊。”

當時還是個喜歡用蠻力的高中生蔣南還沉浸在隻要有武力就能在這些學生南。風堆裡擁有威望的階段,他可以保護弟弟。

他低頭看看自己正在舔甜筒的天真可愛弟弟,又看看柳雨山。

柳雨山剛要大咬一口,見蔣南看著自己,心虛著解釋:“總不能一輩子守著小源啊,你要教他怎麼保護自己,你不能總想著他是誰的弟弟誰的兒子誰的孫子,他是他自己,就算他有缺陷也是他自己。”

柳雨山嘴上輸出著從柳如雪那裡聽來的大道理,似懂非懂地又說了一句:“接受不完美的自己之後才能活得更開心啊。”

“那他保護不了自己呢?”

柳雨山愣住片刻後:“那就報警,要不你去當警察得了蔣南哥。”

蔣南想了想:“也好。”

蔣南在關燈之前又仔細的看了看柳雨山,輕聲說了句:“你自己說的自己都做不到了。”

柳雨山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頭痛欲裂腰酸背痛。

閉著眼睛掙紮好一會才睜開眼睛,隱隱約約看到窗簾縫隙裡投進來的點點陽光,天已經亮了,但是腰疼得像是被大巴車來回碾了八百回一樣。

終於忍著痛翻了個身,發現床頭櫃和台燈都和家裡的不一樣,結合昨晚喝大了和腰酸背痛的症狀,柳雨山隱隱感覺闖禍了。

等他視線轉移到房間裡彆的地方,確認這的確不是自己家。

柳雨山撐著這張硬得好像地板的床悄悄的翻個身,看到了睡的一臉淩亂的蔣南。

完蛋了。

仔細一看,他脖子上居然還有個帶著淺淺牙印的紅色印記,而自己什麼都沒穿。

這次真的玩大了。

腦海裡隱約開始出現昨晚的片段,想起蔣南溫熱的大手放在自己臉上,想起他們糾纏在一起的嘴唇和梆|硬的東西。

怎麼就把蔣南給睡了呀我的媽。柳雨山寧願自己是跟著哪個不認識的人回家睡了一覺也不願意這個人是蔣南。

以後要怎麼麵對他。

柳雨山抓著自己的頭發無聲抓狂半響,開始想對策。

想了半天屁也沒想出來,頭更痛了。

既然沒有對策,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說不定蔣南也是喝大了根本就不記得,大夏天的被蚊子咬一口脖子也會變紅的,這個可以解釋,而且□□的是自己他應該沒有腰酸背痛吧。

柳雨山輕輕掀開薄毯,貓著腰做賊一樣伸出一條大長腿準備下床。

咯吱……

床板突然響了一聲,柳雨山嚇得呼吸都停了,心中祈禱蔣南還是睡得很死。

然而他回頭一看,蔣南雙眼朦朧的看著自己。

“……”柳雨山吞了一下口水,“早。”

蔣南剛醒,聲音沙啞:“早。”

柳雨山回過頭,背對著蔣南。

如今自己□□,半坐半躺在人家床上,已經沒有辦法再隱瞞這件事。

要想繼續做朋友,必須要把這件事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柳雨山在心裡下了決定,努力放鬆身體長長地吸一口氣後扯出一個完美假笑,回身說:“昨晚我們都喝多了,就當……沒發生過吧。”

“啊?”蔣南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柳雨山強壯鎮定:“都是成年人了,彆放在心上,我先回家。”

蔣南算是明白過來了,合著昨晚的事兒他都不記得了,或者說隻記得一些片段。

於是他乾咳一聲,引來柳雨山的注意後拿個枕頭靠坐起來,伸手擼一把自己的頭發,手臂肌肉線條完美,裝作無奈地咬一下嘴唇,“其實……”

柳雨山心跳一滯,“那個!早餐想吃什麼我回家去做。”

蔣南沒忍住笑了一下:“想吃小籠包。”

柳雨山趕緊抓起自己的衣服囫圇套上,但是沒找到自己的內褲隻能套上褲子掛著空檔狼狽逃走。

蔣南嘴上一直掛著笑,覺得柳雨山這小子真挺有意思。

直到聽到自家的大門被柳雨山關上才意識到有個地方不對勁,“不對啊……就算他誤會我們兩個真的睡過了,他這一大早早去給我做早餐吃是什麼回事?”

“他不會以為是他上了我吧?!”蔣南驚覺。

柳雨山從門上的縫隙裡掏出鑰匙開門進去,絕望地癱倒在沙發上。

“我昨晚是不是還喊他快點?”

窗外的麻雀一大早就在嘰嘰喳喳,吵得柳雨山心裡更煩了,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昨晚的畫麵越來越清晰,壓在自己身上的蔣南絕對是真的。

柳雨山甚至還記得他胸肌放鬆的時候柔軟又充滿彈性的觸感,記得他爽得嗷嗷叫的聲音。

想著想著又有了反應,柳雨山趕緊衝進衛生間衝了個澡冷靜下來。

洗澡的時候特地確認了一下自己後麵的狀況,竟然沒有什麼異樣。

“是他太細還是我天賦異稟啊……”

蔣南沒有等到柳雨山的小籠包,他認為那是柳雨山終於回憶過來了自己是□□的那個,當然就沒有需要做早餐犒勞對方的義務了。

那他現在是覺得自己那個他了,自己要不要解釋一下安慰一下。

蔣南站在家門口猶豫了一小會。

柳雨山磨磨蹭蹭了好久,想著要不今天請個假不上班了,正好網站還差一點收尾工作,也不算是荒度這一天。

但是不去就好像心虛一樣。

左右為難好久,柳雨山決定還是貫徹自己早上麵對蔣南的態度,就是假裝自己是個情場老手,這種事情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小事一件很快就忘了。

就當兩個單身男人互相解決一下需求就行了。

“唉呀煩死了煩死了!!”柳雨山一般穿鞋一邊哀嚎。

雖然他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但是第一次跟男人睡覺居然是稀裡糊塗喝醉了完成的,而且醒來好多細節都忘記了。

就好像吃到了想吃很久的美食但是一口吞了下去味兒都沒嘗明白。

柳雨山一臉懊惱地打開家門,和蔣南四目相對。

“早。”

“早啊。”

已經互道過早安的兩人好像今天剛見麵一樣又打了一次招呼。

柳雨山繼續露出完美假笑,“走吧,都十點多了。”

“嗯,走啊。”蔣南笑。

柳雨山隻好走在前麵。

兩人走路的時候經常是一前一後的,怎麼現在蔣南走在他身後都覺得怪怪的,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的屁股。

一前一後進了工作室,阿沐已經來了,見他們兩個進來就從前台電腦後探出個頭來:“早啊,南哥小宇哥。”

“早。”

“早。”

鬼知道他們一個早上為什麼要說那麼多聲早,但是這個時候都沒心思開玩笑打趣,隻能邁著板正的步伐坐到自己工位上。

阿沐疑惑地看著他們背影,說不出來那裡奇怪,但就是很奇怪。他找到一個表格打印了幾張出來走到辦公區放在蔣南的桌子上。

“打印好了南哥。”

“好。”

柳雨山下意識的伸頭想看,但是又因為那件事情故作冷酷地假裝不在意。

蔣南主動說:“每個月底都要清點辦公室的業務的,我們今天把倉庫整理清點一下。”

柳雨山整個人縮在電腦屏幕後麵:“嗯。”

整理的工作其實不難,就是清點一下這個月都用了多少用具,有哪些需要補貨,阿沐則是整理每個月的單子後歸檔。

看蔣南在清理清潔用品的貨架,柳雨山特地往另一邊走整理防護用品。

手套和口罩是消耗得最快的東西,一個月下來貨架上的東西都沒剩多少了,柳雨山數了之後記錄下來,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身後貨架上的噴壺貨櫃,掉下來一個小噴壺砸腦袋上了。

不疼,但是動靜很大,咚地一聲。

“沒事吧?”蔣南擔憂著走過來。

柳雨山摸摸鼻子,“能有什麼事,我身體好得很。”

蔣南笑笑,看他這個應激的樣子就想逗他。

說話間柳雨山準備把那個噴壺撿起來,誰知道彎腰的時候睡了一晚上硬板床的腰嘎吱一聲脆響,柳雨山痛苦地張著嘴。

“靠……”

蔣南看他好像真的是疼到了,趕緊扶著他。

那一陣疼十幾秒就過去了,柳雨山扶著貨架左右扭動一下腰部。

蔣南嘴角憋著壞笑:“對不起啊,都怪我昨晚……”

“閉嘴!”柳雨山低聲吼道。

蔣南聳肩。

柳雨山想了想,嘴硬道:“還不是因為你的床太硬了,根本就是一塊床板。”

“什麼?!!”阿沐不可思議道。

柳雨山和蔣南回頭,阿沐不知何時站在了倉庫門口。

阿沐驚訝完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打擾到了兩位新人,有些尷尬的撓撓腦袋說:“那個,警局打電話來說有個單子,要你們去警局一趟。”

倉庫很快收拾完,阿沐帶了很多飯菜過來,說是女朋友敏敏辭職之後在家潛心研究美食,這是她目前的最新成果。

“三瓜薈萃。”阿沐指著那盒又綠又黃的不明食材說。

柳雨山和蔣南不約而同看向阿沐,阿沐立刻心虛,解釋道:“就是用黃瓜冬瓜南瓜清炒後加水燉煮而成,是三種瓜薈萃的營養食品。”

見蔣南和柳雨山一臉無語並沒有想做出點評和試吃的意思,隻好繼續下一道菜,“這是‘雞同鴨講’,此菜發揮了創意和雞道主義精神和一點創意,敏敏說‘憑什麼它們鴨頭能做成各種各樣的美味而雞不可以,所以就有了這道菜。”

柳雨山單手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不就是雞頭炒鴨頭,還切都不切,人絕味好歹還劈成兩半呢。”

“咳咳,”阿沐搓搓手,硬著頭皮繼續下一道菜:“這是用中藥燉煮的營養愛心湯。”

保溫桶裡黑乎乎一片,湯上麵飄著顏色詭異的油星。

蔣南伸手用湯勺攪拌了一下,舀上來一顆動物心臟。

“這是雞心南哥,敏敏說這是她受到了福建豬心滋補湯的啟發,為了表達誠意愛心加倍,裡麵有雞心鴨心和豬心,並且放了黨參麻黃枸杞紅棗之類的滋補藥材,非常的……補。”

阿沐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緩緩坐下。

三個人圍坐在桌子旁,看著桌子上的三道菜沉默。

柳雨山忍不住開口了,“說不定味道不錯,蔣南,你嘗一下。”

蔣南看看無助的阿沐,看看無語的柳雨山,自己作為這個工作室的老板,作為這裡年紀最大的人,認為自己應該有所擔當。

之間蔣南拿起筷子,猶豫之後伸向唯一一個看著至少不想吐的三瓜薈萃,下定決定之後尋思夾起一筷子塞進嘴裡。

“咳咳……”蔣南沒來得及拒絕就忍不住吐掉了。

阿沐小心翼翼地問:“很難吃嗎?”

蔣南:“這居然是糖醋口的。”

阿沐:“敏敏說能激發食材的鮮度。”

“出去吃吧,我怕中毒。”柳雨山說。

阿沐雖然心疼女友,但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去了隔壁一家小炒店,點了幾個菜等著上。

柳雨山一坐下就拿著手機在玩,刻意的避免和蔣南有肢體語言甚至眼神上的接觸,直到阿沐問了一句:“南哥小宇哥,你們……”

“什麼都沒有!”柳雨山立馬抬頭嚴肅否認。

阿沐一臉懵:“你們喝湯嗎?有免費的我去打。”

柳雨山額角流汗,“哦,喝,謝謝。”

阿沐走了,桌子上又隻剩下蔣南和柳雨山,柳雨山繼續埋頭看手機。

“彆這樣,不至於吧。”蔣南說。

雖然蔣南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指什麼,但是柳雨山立刻就懂了並且說:“我沒什麼啊,都是成年人著很正常,再說這圈子不就是這樣睡來睡去的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故作輕鬆,眉頭卻微微地皺起。

蔣南突然覺得,柳雨山是不是也沒有交過男朋友,並且對這個圈子裡的風氣十分厭惡。

想著跟他說實話算了,免得他胡思亂想。

“昨晚帶你回來的時候沒在你身上找到你家的鑰匙。”

柳雨山盯著蔣南:“所以你就把我帶去你家趁我喝醉了就……好啊蔣南,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果然是個老色批,昨晚在酒吧我就看出來,那個皮衣肌肉男貼著你跳舞的時候你眼神都蕩漾了。”

“那……”蔣南想要解釋說那是個表演互動,人家來互動難道自己垮著臉推開嗎?但是柳雨山居然說自己‘果然是個老色批’,好啊,那我這個老色批肯定要貫徹到底了。

阿沐端著三碗湯小心地走過來:“小宇哥,幫我接一下。”

“我來!”蔣南立馬起身接下兩碗,嘴裡還念叨著:“你小宇哥昨晚累到了,腰不好。”

柳雨山:“你有病吧!都說了是床板太硬!”

蔣南:“你是說我不行咯?”

柳雨山:“我沒那個意思。”

阿沐:“……所以,真的……”

柳雨山端起碗喝一口清涼酸爽的開胃酸湯,破罐破摔對阿沐說:“大人的事少管。”

吃完了飯,蔣南和柳雨山開車去警局。

柳雨山問為什麼接單子還要去警局,蔣南解釋:“有些會涉及到犯罪凶殺之類的比較複雜,需要警察說明情況簽保密協議的。”

柳雨山:“那犯罪現場不需要保護嗎?”

“找到我們了那就是已經解決了,一般距離案子發生都是一兩個月這樣子。”蔣南說。

到了警察局,方時遠接待他們。

“蔣隊到這邊坐,師父馬上就來。”

柳雨山這輩子都沒有進過一次警察局的審訊室,好奇的四處打量,很快就有個年齡看起來和蔣南歲數相仿的警察抱著電腦進來。

“蔣隊,老樣子還是先簽協議。”他在對麵坐下。

蔣南和柳雨山都簽了協議,警察才把電腦打開給他們看現場的照片。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柳雨山差點沒叫出聲來,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緊張地吞口水。蔣南注意到柳雨山有點害怕,便伸手在他大腿上輕輕拍一下安撫他。

第23章 是我最愛的女孩(一)

柳雨山看著那個血腥的場麵忍不住小聲地問:“這真的是自殺嗎?”

那個警察看他一眼, 有點不滿他多嘴,但還是肯定地說:“是,法醫鑒定和現場勘察都可以確定, 而且她留了遺書。”

其它細節無可奉告, 簽好字之後兩人拿了鑰匙離開。

按著單子上的地址開過去, 是個安置房小區,雖然房齡不大但是質量一般, 小區的公共區域不大綠化也少。

兩人肩背手提著大量的清潔用具穿過好幾個單元才在最裡麵找到逝者所居住的單元樓。

樓下的門禁是壞的,隻需要把手從鐵門上的縫隙伸進去拉開門鎖就可以。

“這會不會有點危險啊,誰都能進來。”柳雨山說。

蔣南倒是習以為常, “很多小區都是這樣的, 安置房小區大多都是租住著外來打工的,物業也不怎麼管事。”

電梯裡有廚餘垃圾袋裡泄露出來的隔夜菜發酵臭味,柳雨山昨晚喝多現在還有點不舒服, 聞了這個味道胃裡一陣翻騰。

蔣南低頭看他:“想吐嗎?”

柳雨山忍住這種感覺,說了一聲沒事。

找到逝者的家,蔣南打開門,瞬間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撲出來, 柳雨山皺著眉頭戴上口罩。

客廳是很乾淨的,看得出來逝者在這裡已經住了很久, 有很多居住痕跡和個人愛好相關的東西, 茶幾上還有一個拚了一半的樂高。

因為提前看過照片, 兩人在玄關處穿戴好所有防護用具, 照例先是點香拜一下,香火的木質香味慢慢在房間裡蔓延, 可以通過煙看得出來空氣流動的方向。

衛生間的門口之前放置過封條, 已經撕掉了。柳雨山看蔣南還在組裝紙箱子, 他就想去看看衛生間。

雖然已經看過照片,但是柳雨山在看到現場之後還是瞬間反胃,一股惡心的感覺直衝腦門,柳雨山捂著嘴跑開但是又不知道哪裡可以吐。

“小宇!”蔣南看他不對勁喊了一聲。

柳雨山看他手裡剛好拆開了一個黑色的塑料垃圾袋,忙摘了口罩衝過去吐了個痛快。

蔣南戰術後仰,但還是要給他開著塑料袋。

“好點沒?包裡有水漱漱口。”

柳雨山頭皮都麻了,拿著水去廚房漱口。

蔣南收拾好東西之後自己走向衛生間。

滿地凝結的血水,牆壁上了濺上了好多,尤其是浴缸靠牆的那一麵有一條噴射血跡,蔣南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這個女孩一刀刺向自己的右頸總動脈之後噴射出來的血。

而據警察的描述左右頸總動脈都是破的,那她在刺破自己一邊的總動脈之後還忍著失血的痛繼續刺破另一邊。

這真的是必死的決心,也是個狠人。

衛生間裡最矚目的還是那個浴缸,浴缸不大,水已經放乾了,血水凝結,水平線的地方有深深的印記。

裡麵的味道不好聞,不過蔣南之前辦案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麵,接受良好,想著柳雨山估計是沒辦法進來收拾了,打算自己把這間弄了。

“這要怎麼弄啊?”柳雨山重新戴上口罩站在衛生間們口問。

蔣南回頭:“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去把客廳的東西收拾一下吧,記得拍照錄單子。”

柳雨山也不硬撐,離開了這個泛著惡心腥臊氣味的房間。

客廳的麵積也不大,容納一個電視櫃一個三人沙發和茶幾、書櫃餐桌之後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地方了。

柳雨山吧餐桌挪到靠牆的位置,空出一快地方來放紙箱子,先從電視櫃開始收。

電視櫃上擺著一排小樂高和一盆小綠植,不光是電視櫃,茶幾和書櫃上也有很多裝飾的小東西,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熱愛生活熱愛自己的家的人。

柳雨山把這些拚好的小樂高一一放進箱子裡後拉開下麵的抽屜,裡麵有很多街上收回來的傳單和一些碟片。

他自己也有這個習慣,就是在外麵收回來的傳單會順手帶回家,在家裡吃飯的時候用來墊桌子,吃完飯直接扔掉,很方便,不用擦桌子了。

書櫃上放的書大多是漫畫和小說,都是成套的,可能有收集的習慣。

她一定是有打算這個城市長久居住甚至是定居的,否則不會買這麼多有收藏意義的東西。

“電影票?”柳雨山在收書的時候發現一個筆記本,貼滿了電影票,都是雙人的,而且日期相隔都不太遠,大多是一個星期一次。

那她一定有一個固定一起看電影的人。

電影的類型很雜,從文藝片到超級英雄到恐怖片都有,不是電影發燒友就是借著看電影約會的小情侶。

而這個猜測,很快就有了定論。

因為臥室裡有三本相冊,裡麵都是相同的兩個人。

一個身高稍微高一點,扮相比較中性,總是笑得比較含蓄,在裝酷的樣子。另一個是齊劉海,比較可愛,總是笑眯眯的。

從房間裡的衣服和裝飾物來看,在這裡住著的應該是這個齊劉海的妹妹。

那,自殺的是她嗎?照片上的另外一個女孩子又是誰?她們是什麼關係?

也許是因為柳雨山本身是gay,用圈內人的眼光一看這兩個女孩子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對。

最早的一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居然是十年前,穿著校服靠在乒乓球台旁邊,那個時候的手機像素渣成馬賽克,儘管如此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她們那時候是多麼的青澀。

上麵寫著拍照片的日期和地點。

是永城中學。

就在長北市,那個學校在長北市還挺有名的,因為當年它是軍事化管理學校,坦白了說在裡麵讀書的大多是在普通學校很調皮老師管不住家長也懶得管的小孩。

她們是在那裡相遇的嗎?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送進去的呢?

後麵還有很多照片,有她們一起運動,一起出去玩,有拍的大頭貼,有手繪的小畫像,裡麵出現了很多長北市的地點,直到最近一張,是在某個餐廳裡兩人的合照,時間是一個多月前。

裡麵的快樂片段不計其數,不難看得出來她們感情很好。

房間裡也沒有病症相關的東西,不是因為病症原因。

柳雨山把相冊裝好,在抽屜裡找到的一些單據和勞動合同。

收拾衣服是個大工程,柳雨山戴著手套把那些衣服一一疊好用塑料袋裝好放進紙箱子裡,忙到蔣南那邊結束了他還沒弄完。

蔣南身上濕了一半,身上都是消毒水的氣味,站在臥室門口說:“還沒好嗎?”

柳雨山正在收冬天的衣服,“還沒有,東西挺多的。”

剛說完回頭看自己手裡拿的這件外套,胸口的位置印著一家公司的名字,是本地從事電信行業的一家企業。

“這是?”柳雨山看向蔣南。

“員工吧。”

柳雨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衣服並排在一起比較。

“你看,這個工服很明顯比她彆的衣服大很多……不過也有可能是故意的,我挑工服也會特地要大一點的。”

“不對,”蔣南稍稍走進來一點,但還是和衣櫃保持著距離,說:“如果是這個公司的戶外作業的話一般不會挑不合身的,不方便高空作業。”

柳雨山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人的?”

蔣南:“什麼另外一個人?”

柳雨山用下巴指指地上的紙箱子,“裡麵有相冊,裡麵有兩個女孩,有一個是這個女孩,另外一個不知道大概是她朋友。”

蔣南身上太臟了,沒有去那相冊,他看了看時間跟柳雨山說:“時間不早了,今天先到這裡吧。”

柳雨山看看手表,“還沒到六點呢。”

蔣南抬起手臂聞一下,痛苦道:“我都被消毒水醃入味了,受不了了。”

橫豎今天之內是整理不完了,就先把東西都放在這個房子裡先回去,明天再來乾一天差不多能完成。

夏天傍晚的風涼涼的,麵包車兩頭的車窗全都開了,晚風呼呼地卷進來,帶著蔣南身上的消毒水味又跑出去。

儘管這樣吹了一路,回到工作室的時候身上的味道還是很重。

蔣南衝上樓去洗澡,柳雨山洗了手和臉喝水。

阿沐的聲音從前台傳來,“小宇哥,敏敏待會來接我去吃飯,說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泰國菜,問你和南哥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了,”柳雨山一邊說一邊往前台走,站在阿沐身邊說:“我還有點事情。”

阿沐:“好吧,那我先去試試看好不好吃,好吃下次再一起去。”

他一邊在文檔上記錄東西,一邊在刷短視頻。

“好,在看什麼?”

“隨便刷著看。”阿沐說著就把手機推過來一點。

柳雨山瞄了一眼,在說一個殺人案,畫麵上都是馬賽克也能感受出來原畫麵有多血腥。

本想把這個視頻看完,可是一看到那個畫麵就忍不住想起今天在逝者家裡看到的浴室場景,心裡很不舒服就閃開了。

跟阿沐打了個招呼柳雨山就先走了,他的了解柳如雪計劃還在進行中。

回家衝澡換了衣服之後拉開電視櫃的抽屜,在鐵盒子裡盲摸出一張卡片。

“五爺老火鍋,就你了。”

正想著自己去吃火鍋點不了幾個菜,但是現在要是叫上蔣南又有點怪怪的,在玄關穿鞋的時候聽到樓道裡有動靜。

應該是蔣南回來了在開門。

等他進去了再出去吧,柳雨山想。

可是等了好一會都沒聽到關門的聲音,於是悄悄地從貓眼裡往外看一眼,蔣南的大臉就懟在門口,他大氣都不敢出。

但是下一秒蔣南就敲響了門。

“在家嗎?”

柳雨山貓著步子往客廳走,然後再正常走過來開門,“有事兒嗎?”

蔣南:“今晚吃什麼?一起去買菜?”

柳雨山:“我出去吃。”

“吃什麼?一起去唄。”

柳雨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吃火鍋,可是有約了,下次吧。”

他能跟誰吃飯去?

蔣南單手撐在門框上欺身過去笑一下,“忘記昨晚了?不怕菊花遭殃啊?”

第24章 是我最愛的女孩(二)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點事兒沒有, 謝謝你哦。”柳雨山說完聳了聳肩。

蔣南並不覺得被內涵了,反而覺得柳雨山真的很像個嘴很硬的中二少年。

火鍋店的位置不遠,就在小區下麵商場旁邊, 跟它的名字一樣裝修得就很上世紀。正是吃飯的點店裡的人挺多的, 等了十幾分鐘才進去。

昨晚的事情過去之後柳雨山和蔣南在一起就覺得有點怪怪的, 蔣南反而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難道蔣南才是真浪蕩海王嗎?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你看看還有什麼要點的。”蔣南把已經勾過的菜單遞過來, 柳雨山才回過神來接過菜單看了看。

蔣南點的東西基本都是肉類,柳雨山又加了點蔬菜叫服務員過來。

服務員看完菜單跟他們確認菜品,然後詢問湯底, “湯底有少麻少辣或者其他要求嗎?”

柳雨山:“不用, 正常來就好,謝謝。”

服務員都知道問要不要少麻少辣,自己卻總也記不住媽媽不吃花椒。

等待的過程中柳雨山拿著手機到處亂滑防止和蔣南對視。

火鍋店裡有兩台電視, 正在播放著本地的一個新聞台,講了一起醫鬨事件,蔣南靠著椅背看得很認真。

“之前也處理過一個醫鬨的單子。”蔣南說。

柳雨山注意力根本不在手機上,馬上就問:“怎麼回事?”

蔣南:“就是很常見的醫鬨事件, 有個護士被傷到了腿,路過的另一個住院病人上前幫忙結果不小心被鬨的人推倒腦袋磕到了。”

剛說完, 電視裡開始報道新的案件了。

講的是一起凶殺案, 畫麵打了很厚的碼, 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現場非常血腥, 下麵標題上寫的是一對老夫妻被一個女孩殺害。

殺人凶器是一把西瓜刀。

“這也太狠了。”柳雨山說。

但是下一秒主持人就說道:“目前警方通報,殺人凶手李某已經在家中自儘身亡, 本台記者將持續跟蹤此案件。為何以如此殘忍的手段行凶?凶手為何殺人後自殺?凶手與被害人之間是什麼關係?敬請關注, 接下來繼續為您報道……”

柳雨山看著電視畫麵上的血腥畫麵, 腦子裡無法控製的想起那個血紅的衛生間。

他下意識的看向蔣南尋找某種認同,蔣南卻沒有說話。

鍋底和菜很快就上來了,味道還不錯,食材也新鮮,但是每份食材的分量都不多隻有一小盤,倒也符合它的價格。

這會不會就是柳如雪喜歡來這家的原因?分量少可以吃得完。

因為不喝酒也不怎麼聊天,很快就吃完了,柳雨山拿出會員卡積分,服務員告知裡麵已經又四千多的積分了。

“積分有什麼用?”柳雨山問。

服務員說:“一百積分可以當作十塊錢在本店消費。”

柳雨山:“好的,那麻煩幫我積上。”

“乾嘛不用積分抵扣啊?”蔣南拿了一顆清口糖塞進嘴裡。

“你管我。”

服務員操作完畢後說:“已經加上今天的370積分,這是您的卡,江先生。”

柳雨山到嘴邊的謝謝變成了“什麼?”

“怎麼了?”服務員也不解。

柳雨山:“這個卡的主人叫什麼?”

服務員也有點疑惑:“江赫先生,不是嗎?”

“是……”柳雨山尷尬笑笑,著補說:“我以為你說蔣先生呢。”

蔣南並不知道柳雨山為什麼這個反應,還打趣說:“蔣怎麼了?蔣那就是我的了。”

路上柳雨山一直沉默不語,蔣南開始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了,回想一下難道是那張卡的歸屬人有問題?

蔣南試著開口:“一般這種地方的會員卡名字都可以亂報的,隻要手機號是對的就行。”

柳雨山:“我認識江赫。”

“你認識?誰啊?”

“我媽的……朋友。”柳雨山沒辦法說出我媽的男朋友這幾個字,儘管他心裡無比清楚,當年柳如雪和江赫就是情侶關係。

就是他高三的那一年,他發現媽媽和一個男的接觸特彆頻繁,好幾次在家裡陽台看見那個男的送媽媽回來。後來知道了那個男的是個開超市的,和媽媽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他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跟媽媽說不要跟彆人結婚。

柳如雪聽到柳雨山的那句話時隻是笑笑,說:“我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而且江叔叔人很好的,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她之前沒有跟柳雨山說是覺得關係還不夠穩定,另外就是他正在準備高考不想影響到他,並沒有想偷偷戀愛的意思。

而柳如雪的解釋和退讓並沒有讓當時的柳雨山平靜下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柳如雪跟彆人結婚了之後分走她的愛,甚至是再生一個小孩,他不喜歡。

他憤憤地摔了自己的書包,對著柳如雪大吼:“我才不要跟他認識!你不準跟他結婚生小孩!”

他回了房間之後生怕柳如雪不能感受到他的憤怒,拿起書櫃上的書就往門上砸,試圖讓柳如雪恐懼,讓她害怕失去自己這個兒子。

他胸有成竹的在房間裡等了半個小時,等著柳如雪來敲他的門說媽媽永遠最愛你媽媽聽你的不會跟彆人結婚,我門會永遠在一起。

可是柳如雪沒有,柳雨山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看到書包已經收拾好放在沙發上,桌上放著五十塊錢和留言。

柳雨山回想到這裡,拉著蔣南就往家裡麵趕。

蔣南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能跟著跑柳雨山跑回去,他一回家就衝回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怎麼了?你找什麼啊?”

“找個東西。”

蔣南乾笑一下,誰不知道你在找東西。

幾分鐘後,柳雨山從一本書裡抖出來一張紙條,來回看了好幾遍之後突然坐在床上笑了。

“什麼東西?”

柳雨山招呼蔣南在旁邊坐下把紙條遞給他。

蔣南在他旁邊坐下,字正腔圓地念:“柳雨山同學,原本是特地回來給做飯吃的,但是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讓我很不開心,自己去外麵找飯吃吧。——你媽。”

蔣南沒忍住笑了一下,轉頭看柳雨山。

柳雨山也笑:“她是不是在罵我?”

蔣南:“是你媽的話,確實有這個可能。”

柳雨山:“可是我媽就是她。”

蔣南:“說明她生氣起來連自己都罵,是個狠人。”

柳雨山笑了一會,像是放鬆一樣地長長歎口氣後往後癱倒在床上。

“那次吵架是因為我發現我媽跟這個江赫好上了,我特彆生氣,到處摔東西。”

“你怎麼跟個潑婦似的。”蔣南笑。

“那時候哪知道啊,以為我在她心裡我她在我心裡是一樣的呢。”

蔣南把紙條好好地放回桌子上,單手撐著床問他:“什麼樣?”

柳雨山:“就是……我們是彼此地唯一。”

“你就這麼對你的唯一啊。”蔣南笑著說。

“嗯,怪不得我媽要走,是吧。”

說完柳雨山自顧自地笑了一下,為曾經的自己感到羞愧,也為現在的自己感到一點輕鬆。

當年吵完那架,柳如雪看完電影後回來就好像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一樣,對柳雨山的憤怒置若罔聞。但是根據柳雨山的觀察,她和那個江赫沒有再聯係了,或者說不再讓柳雨山看到他們的聯係。

失去柳如雪的柳雨山終於在長大後的某一天意識到追求愛情並沒有錯,能夠遇見愛情有多不容易,為自己自私的行為感到後悔和羞恥。

還好,還好柳如雪沒有因為他放棄自己喜歡的。

“唉呀……”蔣南也長歎一口氣,自然地往後躺下去。

“你乾嘛,回家睡去。”柳雨山推他胳膊。

蔣南:“又不是沒睡過,害什麼臊啊。”

柳雨山抬起長腿給他一腳:“滾呐!!”

像是在烈日下走了很久一身汗的人洗了個澡,柳雨山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就出去跑步,回來做了兩碗餛飩去敲蔣南的門。

等了好一會蔣南才來開門,又是一頭鳥窩光著上半身來開門。

柳雨山一手拿著一碗餛飩,燙手得很,“我都快被燙死了下次能不能快點來開門!”

蔣南兩隻眼睛都還不能完全睜開,喪屍一般掙紮著刷了牙來吃早餐。

吃完了兩人各自換好衣服準備去做完昨天沒有做完的工作,在門口碰麵的時候蔣南扔個柳雨山一個東西,他接過來一看,是把鑰匙。

“給我這個乾嘛?”

蔣南背著他的大包雙手插兜,“以後大早上的彆敲門了,自己進來。”

柳雨山看著蔣南的背影,把鑰匙放到自己家門上的縫隙裡。

由於柳雨山早起,把工作安排都提前了。

平時都是十點多才出門,今天不到九點就走,趕上了上班早高峰,堵在路上龜速挪動。

後麵的車還一直按喇叭,搞得柳雨山很煩躁,“怎麼堵成這樣。”

蔣南在這些事上麵往往脾氣好得不像話,沒有生氣,跟柳雨山聊天:“你在上南那種大城市不是應該更堵嗎?”

柳雨山:“我們打工人都是坐地鐵上班的,沒有那個條件在路上堵,而且程序員的下班時間都是十點以後,更不會堵了。”

“說到程序員,我想起你那個‘朋友’到現在還沒給我交活兒呢。”蔣南說。

“快了,彆催……我的意思是他肯定是有彆的工作之類的耽擱了,反正還沒有到一個月的時間嘛。”

蔣南笑笑,沒再繼續問,他隻是想轉移一下柳雨山煩躁的情緒。

來到逝者家門口的時候柳雨山剛想插鑰匙,突然被蔣南攔住。

“怎麼了?”

“裡麵有人。”

第25章 是我最愛的女孩(三)

“我……擦。”柳雨山腿都軟了, 悄摸兒的溜到蔣南身後。

仔細一聽,裡麵還真的有動靜。

蔣南:“是真的人。”

不管是真的人還是假的鬼,柳雨山都覺得這樣一個剛死過人滿地鮮血的地方裡麵有動靜很可怕。

“說不定是家人。”蔣南說著, 上前敲門。

咚咚, 咚咚。

房子裡的動靜立刻消失了, 靜悄悄地。

柳雨山夾著聲音說:“更嚇人了……”

“請問有人嗎?”蔣南湊近門口喊了一聲。

房子裡還是很安靜,氣氛越發詭異起來, 蔣南也謹慎地放下手裡的包讓柳雨山往後退一點,從包裡找了個大刷子貼著牆壁再次敲門。

“請問有人嗎?這裡是人間山海家政。”

這是蔣南的習慣,除了在雇主麵前會說真實的職業, 其它時候還是自稱家政, 主要是擔心有人會覺得不吉利覺得膈應。

又是兩分鐘的安靜,就在蔣南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房間內傳來走路的聲音。

門開了。

是相冊上的女孩,她個子很高, 頭發長到肩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儘管現在她並沒有化妝也沒有做什麼打扮,隻是一件很寬鬆的黑色襯衣和長褲,都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特彆漂亮的女孩。

是那種清冷美女。

她淡淡開口:“誰叫你們來的。”

蔣南:“警局, 我們是從事遺物整理工作的工作室,我叫蔣南, 這是柳雨山。”

柳雨山現在不害怕了, 輕聲說了一句:“你好。”

“進來吧。”女孩轉身往家裡走。

柳雨山跟在蔣南身後走進去, 看到客廳桌子上多了一個紙箱, 裡麵放著的是那三本相冊。

有種房子主人回來了的感覺,柳雨山和蔣南進屋之後都有點不自在。

“你是要帶走什麼東西嗎?”蔣南問。

“是。”

蔣南猶豫了一下, 還是說:“我們和警局簽了協議, 房子裡的東西要如數交給警局。”

女孩冷冷看蔣南一眼:“這裡也有我的東西。”

“我可以聯係警局說明情況, 如果警局那邊可以的話你可以處置。”

“憑什麼!”女孩看蔣南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語氣更凶了。

柳雨山見狀忙打圓場,“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我們也是受警局委托,如果是您的東西的話我相信警察也會同意你帶走的。”

女孩聽柳雨山這麼說,來回打量他們一眼,覺得他們應該不知道背後發生的事情,臉色緩和了一些。

“我隻拿這個相冊,這個應該不會有什麼線索的,你們可以檢查。”

蔣南堅持:“我們不是警察,請你跟警局協商。”

柳雨山看著蔣南的後腦勺,覺得他今天態度太過於強硬了,畢竟人家剛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女孩很是無語地看一眼蔣南,低著頭想了一會之後直接抱上那個紙箱子就要往外走。

“這位小姐。”蔣南伸手攔住她。

“滾開!”女孩閃避蔣南的手臂往外走,惡狠狠地瞪柳雨山一眼,柳雨山猶豫著要不要攔。

蔣南快步衝過去在門口堵著,態度強硬:“你不能帶走。”

女孩低聲怒吼:“這是我們的東西!”

“你是逝者什麼人?是親屬嗎?”蔣南質問。

“關你屁事!”

蔣南:“再這樣我報警了。”

女孩聽到這句話更加憤怒,不管不顧的衝撞蔣南想把他推開,蔣南的體型比她大很多,自然是衝不開。

“你煩不煩啊!”女孩失控大吼,伸出一手去推蔣南,但是她情緒崩潰自己都站不穩,反而跌倒在地,低著頭安靜兩秒之後傳來輕聲啜泣。

柳雨山看她哭了趕忙上去安慰,“你沒事吧?”

“用不著你們假惺惺!”女孩揮手推開柳雨山。

蔣南看柳雨山被推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拉。

女孩還在哭,他也很無奈,跟她解釋:“結案之後東西都會歸還給家屬的。”

女孩聲音沙啞,落寞道:“可我不是家屬。”

蔣南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沒辦法給她保證什麼。

很快女孩就擦乾了臉上的淚站起來,她知道蔣南和柳雨山沒什麼錯,他們隻是正規的收錢辦事而已。

“抱歉。”

說完之後她就離開了,那個裝著相冊的箱子放在地上。

柳雨山剛想說句話,對麵的住戶打開了門,八卦地往樓道儘頭看,見女孩已經沒了身影才跟柳雨山和蔣南說話。

“小夥子,你們是警察叫來的?”

“是的。”蔣南說著,把紙箱子抱起來。

對門的阿姨看著紙箱子又說:“你們知道吧,住在這裡的姑娘把剛剛那個姑娘的爸媽給殺了。”

柳雨山震驚到微微張嘴,不可思議地看向蔣南。

蔣南倒是一臉平靜。

“她們兩個住一起的,是那種關係知道吧,哎喲造孽喲,嘖嘖。”阿姨說著說著還要好奇地往房子裡探頭。

蔣南伸手攔住:“抱歉阿姨,不能進去。”

那個阿姨碎碎念了兩句,回去了。

柳雨山還沒回過神來,蔣南在他肩膀上拍一下,“彆發呆了,乾活。”

柳雨山一邊戴手套一邊說:“照這個愛意說的這個女孩和逝者是一對,然後逝者殺了剛剛那個女孩的父母然後自殺了?!是這麼回事嗎?”

蔣南嗯了一聲,“昨晚在火鍋店裡看的那個新聞應該就是這個。”

“可是我覺得……”柳雨山說到這裡,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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