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用了一日的鳥言鳥語,此時有很多人言人語要說,一連串地問:“這家客棧是怎麼回事?那裡囚禁的女子又是什麼?不救她們嗎?”
謝長明剝起了鬆子,先回答第一件:“你聽過人肉包子鋪嗎?”
盛流玉搖了搖頭。
謝長明遞了幾粒鬆子過去:“說的是有個包子鋪,專殺來往的過客,把他們剁成肉餡,包成包子賣出去。”
盛流玉蹙眉,鬆子也吃不下去了。
他連普通的肉食都不吃,更何況是人肉,光聽了就很不舒服。
謝長明有點後悔又逗他了,接著道:“這家客棧應當是把住進來的客人獻給那位‘仙人’,當然,不是真的人肉包子鋪。”
“至於那些女子,應當是罪臣家眷,被賣到了這裡,當成獻祭的備選了。若是要要人獻祭的時候,沒有行商,就拿她們充數。”
盛流玉第一次聽到這些,很是吃驚,又道:“男子在朝堂上做錯了事,和家裡的女眷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是要被用去送死。”
謝長明靜靜地看著他。
盛流玉年紀雖然小,但很有些普度眾生的善心。對自己不敬的惡徒,要講究懲罰適當,遇上了弱小,也要扶助。
可這世上的惡人除不儘,惡事數不完,即使是長明鳥,也有魔族的覬覦,尚且自顧不暇。
所以,謝長明道:“這都是俗世的事,你年紀小,不要多管。”
又道:“今日沒有救她們,是因為有事要做。過了今晚,解決了烏頭鎮的事,她們自然得救。”
長明鳥放下心,加上漸漸忘了人肉包子鋪,又開始嗑起了鬆子。
到了傍晚,雖然不吃,謝長明依舊下去要飯菜。
點完菜,掌櫃纏著謝長明,不讓他上樓,問了許多問題。
譬如他出生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這些都是在拍馬屁的間錯問的,一般不會引起人的警惕。
謝長明一一回答。
他出生自雲洲邊陲小鎮,家中父母雙亡,親戚一個也尋不到。但由於資質出眾,被武林門派收為弟子,此次是為了下山曆練。
這番話,即使是天魔蛛背後的主人也聽不出什麼問題。
因為一切都像是真的。
扯完這些,飯菜總算做完了。謝長明說是煩彆人進他的屋子,自己端上去了。
推開門,謝長明看到盛流玉長長的影子落在地上。
有風吹動積雲,天光忽明忽暗,盛流玉的臉隱沒在光影中,他坐在窗戶旁,有一扇是推開的,窗台上落了一小撮灰燼,像是才燒了什麼。
謝長明又瞥了一眼,看到屋外積滿灰塵的欄杆上留了一個新鮮爪印。
他走過去,問道:“你在那裡做什麼?”
盛流玉如夢初醒,反應很遲鈍,片刻後才慢吞吞道:“沒什麼。就是想吹一會風。”
謝長明沒有再問下去。
小長明鳥是那種很不會隱藏自己真實情緒的性子,心情不佳,即使不想告訴彆人,想要隱藏,也會很明顯地表露出來。
天還沒黑,他就要睡覺。
謝長明把他安頓在床內,溫和道:“困了就休息,不要多想。有我在,總不可能真讓人把你做成鳥肉包子。”
盛流玉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安靜地閉上了眼。
到了晚上,謝長明點上蠟燭,也脫了外衫,倚在床頭,隨意地翻書,像是在等人。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有人敲門。
謝長明道:“進來。”
那人推門而進,不是掌櫃,也不是店小二,而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
那女子移著碎步進來,低眉順眼道:“謝公子,夜深露重,奴家來陪您過夜。”
……
謝長明以為會是掌櫃親自前來,看來可能是他表現得太不願彆人進去房間,所以要以女色相誘更加保險。
那女子看他半晌不言不語,又道:“奴家姓秦,您可以……”
謝長明冷淡道:“閉嘴。”
秦姑娘並不乖乖閉嘴,捏著嗓子道:“謝公子喜歡什麼?唱曲,還是跳舞……”
謝長明道:“你走近些。”
秦姑娘羞赧道:“公子,您怎麼這麼著急!”
她的身影清晰地映在那扇窗戶上,若是在外麵,想必能將屋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盛流玉聽不見,但為了萬無一失,謝長明還是打算用個結界,將小長明鳥徹底隔絕起來。
結果那女子還未走到床邊,結界才結了一半,他就聽到本應熟睡的小長明鳥悄無聲息地問:“嗯?謝長明,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