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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春天 何繾綣 6463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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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含回憶線)

03/壞春天

黎霧至今都覺得,她和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這種你自然而然進入我,我們卻不進入彼此生活的關係。

純屬一場烏龍。

今年春節才過,黎霧依然獨自從港城南下。

退票、改簽連環折騰,走得匆忙,趕上了擠死人的春運,還是連一張坐票都沒買到。

原本她要被分配去深圳的一家建築企業實習,臨時收到通知,改為前往學校所在地的南城。

抵達的那日,倒黴地遇上了大暴雨,火車足足晚了六個小時。

學校有趟專門的校車,開往南城以南的郊區,前腳發走了最後一班,她打了幾趟車,司機都以目的地偏遠為由拒載。

說在郊區都算不上——

荒棄港口,廢舊校舍,基建沒落,方圓幾公裡都看不到人煙,出租車給她半道丟下就溜之大吉了。

黎霧拖著行李,走完了剩下的一長段路,渾身淋了濕透。

有地產商和南城大學、以及諸多高校合作,計劃改建這附近最大的一條貿易湖港——據說那家地產商姓薄,是十分少見的姓氏,在南城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薄嶼這個名字,從黎霧高三,以至她大學四年,甚至在他們南城大學之外,也總為人津津樂道。

那天還不見他人,所經之處鬨哄哄的,有的沒的就什麼“南大校草”、“南城地產少爺”、“港城船王公子”等等,這類調侃無數。

才進宿舍門,幾個隔壁建築大學的女生就抓著她盤問了起來:“哎!那個南大的,有沒有什麼小道消息——你們學校的薄嶼到底來不來啊?聽說名單上有他名字!”

“……還有,他現在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不是,人家可是地產少爺,怎麼可能來這破地方?”

“問問呀又怎麼了。”

黎霧到現在都能想起,兩隻靴子被一路泥水泡了個透的景象。

渾身濕得拔心涼,她一邊打著冷顫,一邊埋頭收拾狼狽的自己,脫口而出一句:

“我和他不熟。”

還沒介紹過彼此姓名,隻是聽說同宿舍住進來兩個南大的女生,室友馬上感到了唐突:“這樣啊……”

接著,就是一臉她這人不是很好相處的諱莫表情。

她們又問黎霧之外的另一女生:“你們不是和薄嶼一個學校一個係的麼,怎麼連這也不知道?”

“我要是跟薄嶼當同學,四年下來我戀愛都跟他談兩輪了!沒機會接觸罷了。”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被問話的女生彼時似乎也在為糟糕的實習環境發愁,鋪好了床,扭頭就沒好氣白她們一眼:“——沒聽見和他不熟麼?你們要是真想打聽,就去樓下挨個兒敲門去問啊,那兒有好多我們係的男生,不少跟他一個班的!”

那女生順手丟給黎霧一隻防水袋,讓她把濕噠噠的衣服裝起來,一邊自我介紹道:“我叫李多晴,你隔壁三班的。”

黎霧微笑說謝謝:“黎霧,土木四班。”

“——知道你呀,”李多晴個頭小小,人很爽朗,“咱們係花兒嘛!”

黎霧平日也聽過一些七七八八,還是不免愣怔地眨了下眼:“……嗯?”

知道她這人平時低調,李多晴趕忙打起了哈哈:“我們班那群男生都喜歡這麼議論你,你學習又好人又漂亮……哎呀,他們就是無聊愛說這些,你你你那個,你彆放心上,就當他們都偷偷暗戀你就行啦!”

“……這樣啊。”黎霧笑了一笑。

住進來大半個月,宿舍的那些窸窸窣窣、又毫無邊際的曖昧夜話,還是喜歡圍繞著那個名字打轉兒。

即使這麼久了,他從未出現過。

某天晚上又被問起,李多晴被吵得睡不著,一股腦掀開被子,嗓門兒大到樓道外頭都能聽見:“你們要是真想見他,就去把我們南城大學2024屆土木一班的湊全了,問問他到底在哪兒,喜不喜歡你這類型的!我和黎霧又沒睡你們‘太子’床上也沒在他床底,什麼都知道——”

室友再沒向她倆打聽過什麼。

實習宿舍是個舊校舍改造出來,男女混住,一到入夜,無論興奮喧嘩、狎昵低語,頻頻穿透牆壁。

又長又窄又昏暗潮濕的樓道,也總能讓黎霧聯想起她家所在的港城老城區,還有爸媽店子旁邊那蜂窩一般的群租公寓,頗有魚龍混雜之感。

不知是否因為這個,她適應得比想象中快很多。

——來的那天不順利,又值南城冷一陣、熱一陣的季節,她帶的衣服少,常常是洗完幾天都乾不了,不夠換,又因為郊生態更為潮濕,更容易皮膚過敏。

爸媽本就為她不用再奔波去另一個陌生的城市而感到高興,她也習慣說一切都好。

那天晚上,黎霧下樓收衣服,趴在空宿舍的窗口吹起了夜風。

“——你們看,這兒環境不錯的,我在南城上學四年還沒來過呢,空氣又好。”她舉起手機,打開攝像頭,展示明晃晃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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