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傳來侍衛的聲音,雲燁立刻站了起來。
那人不等他再開口,便一閃身躲入了書架後,推開了那後麵的一道暗門,閃身入內。
雲燁見他走了,這才伸手拉開了書房的門。
“沒事了,你退下吧。”
他對守在外麵的侍衛說道,望向宋盈之時,麵上早已揚起了笑,口吻卻有些嗔怪。
“天涼了,出來怎麼不圍上鬥篷?”
“沒想在外麵待太久,隻是想著過來找兩本書。”
她說著,跨進屋內,環顧了下四周,她隨口問道,“你這兒有客?”
“沒有。”
他心頭微跳,臉上卻是波瀾不驚。
“剛有個折子要寫,不想人打擾。”
宋盈的目光在桌上那兩杯茶上輕輕一轉,也不追問,隻是自顧自走到了書架前。
書架的另一側是一排梨木櫃,那上麵擺放著雲燁收藏的一些物件。
宋盈不及看書,目光就先被中間那一排匕首吸引了過去。
她不自覺地走上前,伸手拿起了其中一把匕首,握在手裡細細打量。
那匕首是烏黑的顏色,在一排裝飾的珠光寶氣的利器中間毫不起眼,樸素得連刀柄上都沒有任何花哨的紋飾。
但仔細一看,刀身在深沉如墨的黑中,竟隱隱透著一絲暗紅。
那樣小小一把匕首,刀刃分明薄如蟬翼,握在手中,卻是沉甸甸的重量。
“能把它給我嗎?”她看向雲燁,問得直接。
他轉頭一看,便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意。
“你眼光倒好,知道挑把最貴的。”
“它很特彆?”
“這是玄鐵做的,所有煉製兵器的材料之中,以它為王。”
玄鐵所製之器,不但削鐵如泥,且任何兵刃都損不到它分毫,是十分稀罕之物。
而這把匕首,原是大都皇帝賜予雲慎的。
去年雲燁生辰,雲慎以此物贈之,還曾惹得雲家嫡子們一通嫉妒。
宋盈拿在手中反複摩挲,似乎若有所思。
“會用嗎?”
見她如此模樣,他不禁笑出一聲,從前隻有在看書之時,才見過她如此專注。
“到時候就會了。”她並不以為意,下一刻,手腕卻被他握住。
她揚起睫毛,望定他。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她並未縮回,任由他牽引著她的指尖,撫摸過他的左側胸腔。
“摸到了嗎,第四根肋骨。”
他輕聲說道,“然後就從這裡刺下去。”
“一刀斃命?”她問。
“一刀斃命。”他說。
“若我覺得不夠呢。”
她神色不動,隻是眼瞳中的幽黑,愈發深邃。
“那就記住這裡。”
他伸出另一隻手,自然而輕巧地撫摸上了她的腰,繼而慢慢向上滑動,最後停頓在了心口靠左側的位置。
“這是肺,刺中這裡不會那麼快死,隻是每一次呼吸,都會把傷口重新撕開一次,他會咳血,會掙紮,最後他會寧可憋死自己,也不想再承受呼吸之痛。”
“好。”
她輕輕頷首,燭光映著她的麵容,映出她臉上微微的緋色,她看起來那麼瘦弱,那麼嬌小。
他知道她受創太重,他不該太快靠近她,但那一個瞬間,他還是控製不住地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用足了氣力。
“我真恨不能永遠鎖著你。”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聲音雖低,咬字卻重。
“不讓彆人看見你,不讓彆人傷到你,好像隻有把你牢牢地關起來,才能放心一點。”
她任他緊擁,一動未動。
良久之後,他放開了她,他的手掌撫摸過她嬌柔的臉頰,她清亮的瞳孔中,倒映出他混合著憐愛和隱痛的雙眸。
“但那隻是我想要的,你並不想要。”
“所以去做你想做的吧,我說過,你不用再受任何委屈,因為現在,有我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