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心者的救贖】(1 / 2)

那個地方現在變成了除了亞蘭德斯這種能力的人之外都無法抵達的“絕境”。

鬆田陣平他們嘗試了許久,都無法再進入被炸彈炸的搖搖欲墜的大樓。

現在的情況和青鳥狩的那時完全不同,哪怕知曉一切近在咫尺,也還是有著無法挽回的東西。

樓上的雜物不斷往下墜落,兩個警察不得不承擔起眼前的責任,帶著新一和櫻原綾音離開了這裡。

警視廳有在調動直升飛機,可是看著這個狀況,來得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亞蘭德斯如同閃電般打暈了佐佐木英治,從他手裡接過兩個孩子。

兩個幾乎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亞蘭不會哄,隻能結結巴巴道:“彆、彆哭,我會保護你……們的……真的!”

這個說辭說他隻比兩個孩子大幾歲也有人信。

他忽然感覺有點兒頭暈,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是刺穿了左胸口的傷口撕裂重新滲血,可還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盯著自己的衣服仔細找了找,發現是腹部還有一個貫穿傷。

沒有痛覺的亞蘭德斯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我,不會死的。”像是為了鼓起信心,他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還得去見他……”

天空分明還是湛藍的,有鳥兒揮舞著翅膀,驚慌失措的從遊樂場附近離開,恰好路過了大樓天台上能看到的地方。

【殺我,狩死的時候看不到青鳥,這裡能看見了可是亞蘭……也沒有在太陽下飛翔過,狩不管過去如何,至少還擁有過八年的光明】

【彆刀了嗚嗚嗚彆自刀啊!】

【亞蘭全部的信念都是去見先生,製作組你要是不讓他們好好見麵我真的要寄刀片了!】

亞蘭德斯毫不客氣的用腳將佐佐木英治從邊緣上踹到了天台中間。

他從自己跳進來的地方看了看,樓梯幾乎已經全都消失了,嘗試著搬起一麵牆扔過去,可是牆壁也碎了。

外麵也在開始著火,靠著這副重傷的身體根本就沒辦法帶著兩個孩子逃出去。

“哈,哈哈哈……”佐佐木英治傷成那個樣子,可是他居然還在笑,“你贏了我,但是你也會輸!”

“轟!!!”

爆.炸聲再次在樓內響起,這棟大樓搖搖欲墜,忽視掉濃煙往下看,就連警方的人都不得不暫時遠離了這裡。

孩童的哭聲愈演愈烈,亞蘭德斯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要是記憶從人格完全被打碎重塑之後開始算,亞蘭德斯似乎也還沒有成年。

白發青年眨眨眼睛,想起了曾經的事情。

彈幕的觀眾們終於看到了那段屬於亞蘭德斯過去的回憶。

那場實驗失敗了,本來就存活不多的實驗體被彙聚到一起,那些人朝著他們舉起了槍。

“趕快處理掉他們,這一群嚴格來說連人都算不上的家夥太滲人了,要是被那些外麵的人發現我們會上法庭的,”下令的人抱怨著,“可惡,支持實驗的長官怎麼會突然下台啊。”

“還不是前些年擂缽街大爆.炸吸引了太多目光,那邊壓製不住了……”

就在一言一語中,生命被定下了生死。

旁邊同伴的血迸濺到臉上時,隻有編號的白發少年猛地打了個激靈。

那是他的第一次覺醒。

理性完全泯滅的殺人機器不知道活著是什麼,卻下意識的想要活下去,於是他違背了被實驗設定的本能,襲擊了最後留下來處理他們的所有工作人員。

已經記不清跑了多遠,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甚至跑著跑著就突然失去了意識,然後清醒過來就又失去意識,如此反複。

因為是沒有自我人格,就連逃跑都不知道該怎麼跑。

直到某一次清醒過來,見到了自己人生的意義。

他被人抓住,黑色長發的青年像是路過看著他好奇,把他買了下來,看著在那裡餓的短暫沒有暴走,被綁的結結實實還在呲著一口白牙啃鐵籠子的白發少年。

亞蘭德斯從一開始牙口和胃口就都很好。

先生用打火機燒斷和籠子鏈接的繩子把他帶走了。

一開始他也沒覺得先生對他有什麼意義,隻知道破壞、吃飯、鬨騰、破壞……

先生用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教會他怎麼在世界上以一個人的身份活下去。

養一個正常的孩子還好,可是亞蘭已經是能跑能跳且破壞力巨大的少年,回憶起來的時候,都不知道烏蘇酒是怎麼忍耐著那些事情,把一個表現堪稱智障且破壞力巨大的少年養的像是個正常人。

並且因為亞蘭一開始的獨占心理,很長時間都不能接觸外人。

教會他吃飯穿衣,告訴他活著的意義。

先生告訴他,如果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那就隻需要看著他就好了。

那個打火機從此往後也變成了能讓他安靜下來的東西。

亞蘭德斯並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他的世界上隻有一個人。

走在外麵看著其他三五成群的人,先生的身邊卻隻有自己。

哪怕從電話裡能偶爾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甚至是過去保護那個人,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了,先生卻還是孤身一人。

亞蘭德斯不管到哪,隻要在先生身邊就能茁壯生長,因此哪怕是黑衣組織這種地方,他都找著那微弱的光源,讓自己一點點變得更像個正常人。

可自從名為青鳥狩的人離開後,先生卻變了很多。

先生的目光永遠都在死去的人身上,亞蘭德斯想到先生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過烏蘇酒的稱呼,可是先生的這個身份,也必須得和另一個人平分。

偶爾從那個人的死裡回過神,先生看著亞蘭的眼神,告訴過他:“因為沒見過白日便將黑夜視為光之人,抓著不肯放手,本就是愚蠢的,注定會被黑夜吞噬。”

亞蘭不知道什麼是白日,像青鳥狩那樣的?可是他覺得黑夜也很好。

在他眼中,黑夜也是明亮的。

先生的身邊看似有很多人,可是實際上,他分明是在把那些人都推的遠遠的,就連亞蘭德斯也是。

無心野獸傷害過很多人,他的結局必然是進入地獄,可是那也好,能陪著那個人一起。

不過現在不行,他得回去,在那個人走到目標的終點前,隻有自己才能堅定的不會離開那個人了。

【亞蘭德斯的生命裡99%都是先生……你好愛他】

【多看兩眼亞蘭吧嗚嗚嗚,他太苦了,到頭來看看,沒有痛苦過得日子可能也就隻有小時候和父母姐姐在一起的三四年】

【父母姐姐都還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呢(跪倒)】

【先生能給亞蘭成為人的信念,可是這個信念是泡在黑夜裡的,他們都在黑夜裡待的太久,稍微有一點兒光就明亮的刺眼,去追逐也隻會遍體鱗傷】

青鳥狩看到了彈幕裡的人看到的畫麵,但是他時間沒那麼多,也就隻有一些閃回。

彈幕和論壇現在都在發作文,大家的手速堪稱一絕。

無論是漫畫還是青鳥狩自己,都在特意控製著關於烏蘇酒的心理描寫,哪怕是到了現在,烏蘇酒也沒什麼太多想法,顯得人分外冷酷。

烏蘇酒注定是黑夜的獨行者。

這也算是為了保持人設不得不做出來的,畢竟烏蘇酒這種人,誰又能知道看到身邊的人死去時,他究竟是什麼心理呢?

就連青鳥狩自己都揣測不出來。

亞蘭德斯是先生的手臂先生的長刀,沒有亞蘭德斯的話,烏蘇酒又該怎麼辦?

大樓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晃了晃。

樓下的人們驚恐的喊了一聲,迅速再次向後退去。

工藤新一他們本就被強製撤離到了警戒線外,此時突然看到靠著大海那邊的牆體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了那般,宛如雪崩一樣在巨響中迅速崩塌。

新一猛地長大了眼睛。

“白!!!”

對於他來說究竟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的隻是那個人,那個會一步一步緊跟在他身後,沉默安靜的青年。

那個時候,亞蘭德斯對他說了謝謝,但是好像還有一個詞在嘴邊沒有說出來,被他吞了回去。

那是什麼來著?

“小偵探……再見。”

看著大樓垮塌時,鬆田陣平不知道心中是什麼滋味。

那個小子跑進大樓裡,臨走前還有把他們踢翻,這種把人最後一條退路都堵死的偏執做法怎麼這麼像青鳥狩那個混蛋!

隻允許自己去救彆人,卻不肯讓自己陷入危險時有人相陪。

說起來亞蘭德斯隻不過和他見了兩三麵,屈指可數。

屈指可數,卻估計一輩子忘不掉了……

腳下的石板在碎裂,亞蘭德斯看了一眼確認兩個孩子沒事,他幾步跑過去,抓住了正妄想主動朝著崩塌的地方爬的佐佐木英治。

“混蛋!我都說了彆想審判我!”佐佐木英治像是回光返照,猛地掐住了亞蘭德斯的脖頸,“去死——去死!都去死!”

“我偏偏,不會,讓你如願!”亞蘭德斯艱難的吼著,“我要回去見他!”

這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亞蘭德斯說的話亂七八糟,隻剩下了一個——去見他。

[亞蘭,我在那個地方等你,你記得吧?]

去見他。

他不是被先生拋棄在身後的人。

沾滿血跡的雙手朝著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伸出,能看到沐浴著的陽光,那算是飛蛾撲火嗎?

黑夜又該如何給掙紮者希望?

平台驟然崩塌,亞蘭德斯和佐佐木英治一起從崩塌的天台上滾了出去,亞蘭本想抓住裸露的鋼筋,卻被一塊突然砸下來的巨石阻攔了伸出去的手。

他是能從十幾層高樓頂層上沿著外牆跳下來的高手,往更壞的地方想一想,下麵是汪洋大海,在這麼高的地方砸下去,普通人沒有存活的希望了,可是實驗體呢?

在空中朝著汪洋墜落的白發青年抬眸看向上方。

可惜這裡看不到天空了,隻有伴隨著高樓坍塌時,一起砸下來的有五六個人身高的巨大石板。

被無數人羨慕的強大實力,終究也還是□□凡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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