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兵戈相向。
帳篷離得近的弟子,匆忙從帳中出來,遠離了戰場,在外圍看著。
不是沒有人勸,可被壓著打的蕭元徵丟了這麼大的臉,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嚴修,卓文宇,雷劫圖!”
他狼狽後退幾步,手中劍根本不敵。
同為金丹期,要是一個人被壓著打也就罷了,可三個金丹期的被沈修瑾這樣打,實在是丟儘了臉麵。
惱羞成怒,勢要討回這口氣,蕭元徵拿出雷劫圖,喚來其他兩人一起,撐起了一幅充斥著雷電細弧的畫卷。
“幾位師兄,彆打了,都是自己人。”
周圍弟子見動靜大了,便有人開口勸道,其餘人也紛紛附和。
至於站在帳前的謝孤懸,也掉著眼淚喊:“師兄,彆打了……”
見他哭得可憐,就有人想上前安慰,可沈修瑾將帳篷紮在角落裡,這會兒四個人又打了起來,將他擋在那裡,難以靠近。
沈修瑾看著那三人以蕭元徵為主,祭出雷劫圖,心中一絲波瀾也無。
一道驚雷從畫卷中劈過來,雷劫之威浩然。
他眼神漠然,不躲不避,提劍迎了上去。
一劍出而雷劫止。
狂暴雷電和劍氣碰撞之時,化為白光在鬆林中炸開,離得近的弟子不由自主閉上眼睛。
等再睜眼時,蕭元徵三人被一條黑色鎖鏈困在那裡。
鎖鏈未觸及他三人,隻是化為一個圈在緩緩旋轉。
樹木燒焦的氣息彌漫開來,周圍不少鬆樹都被炸開的雷光劈中。
鎖魂鏈出現在眾人眼前,除了還在哭泣的謝孤懸,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沈修瑾身上。
就連被困在裡麵的蕭元徵都清醒過來。
鎖魂鏈的主人並非沈修瑾,而是半月前,他下山除邪祟時師姐借給他用的,回來後師姐出去了,到來這裡之前都沒回來,他便一直帶著。
“是浮屠師姐的鎖魂鏈。”
有人小聲對旁邊弟子說道,沈修瑾聽到,並未說什麼,見蕭元徵三人沒有再動用雷劫圖,指著他們的劍緩緩放下。
“師兄,彆打了。”
謝孤懸見停手了,走到沈修瑾身旁,拉著他衣袖輕輕晃了下,帶著哭腔說道。
他仰起頭,一張臉梨花帶雨,哭得極美,眼睛紅紅的,分外惹人憐惜。
“是啊,幾位師兄,彆打了,都是自己人。”
其他弟子也都出聲勸道,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讓梗著脖子不願開口認輸的蕭元徵有了點台階下。
隻是在他剛想出聲,說這次就放過沈修瑾,卻在聽完謝孤懸的話後,氣得咬牙切齒又麵臊不已。
“刀劍無眼,蕭師兄,算我求你們,彆打了。”謝孤懸站在沈修瑾身旁,手裡緊緊攥著他衣袖,看向了被困在鎖魂鏈裡的蕭元徵。
他這樣哀求,讓蕭元徵掃落一地的麵子稍稍挽回了些,就算沈修瑾再如何,謝孤懸還得求他。
“師兄孤身一人,白日為了救我已經受傷,蕭師兄,你們不要傷了師兄,彆打了。”謝孤懸楚楚可憐地說道。
話音一落,周遭詭異的沉默下來。
他這般語氣,仿佛沈修瑾手無縛雞之力,受了重傷,又是一個人,還得靠他求情才能換來停戰。
握劍的手一頓,就連沈修瑾都轉頭看了眼。和那雙帶著淚花的眼睛對上後,看見的隻有傷心,隻得默默移開視線。
蕭元徵都快氣死,什麼叫不要傷了沈修瑾,他真想讓謝孤懸睜大眼睛看看,誰才是會受傷的那個!
還有他說的什麼“孤身一人”,這簡直就是提醒他,自己三個人沒打過一個。
怒火攻心,隻是這怒意還未宣泄,就聽見周圍一聲鎖鏈嘩啦響動,鎖魂鏈轉動的圈子縮小了一些。
這條黑色鎖鏈的主人在雲嵐宗可謂十分出名,複姓浮屠,然而門中大多數人都不知她名字,隻知姓氏,便喚做浮屠。
外人提起雲嵐宗,第一個想到的,往往會是宗主門下大弟子牧衍,溫潤如玉風度翩翩,在宗門內也確實最得同輩人心。
然而雲嵐宗內出名的弟子不止一人,如果第一君子指的是雲嵐宗首席大弟子牧衍,那和他同齡的浮屠,也同樣出名。
修行之人若是走岔了路,誤入歧途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說雲嵐宗有人會入魔,乾出些滅祖屠師門的事情,大多數弟子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