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陸聿都拿著,她身上就帶了一個小布兜,離開火車站,跟著陸聿去了汽車站,坐上回縣城的汽車,在薑念坐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終於到了,兩人去國營飯店吃了頓午飯,然後找到了一個回村裡的毛驢車,給了兩毛錢搭了個順風車回去。
回到村裡的時候,來往的人看見陸聿,都跟他打招呼:“陸老二回來了。”
陸聿笑道:“嗯,回家裡轉轉。”
有一些嬸子的目光落在薑念身上,看著穿衣打扮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薑念,一下子還沒認出來,還是坐在門口曬太陽和幾個嬸子聊天的趙嬸看出來了,不敢相信的喊了一聲:“許家媳婦?你是不是許家媳婦?”
薑念笑道:“趙嬸,過年好呀。”
趙嬸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薑念走了半年回來竟然大變樣了,穿的比以前好了,臉也吃圓潤了,比之前瘦的凹下去的樣子漂亮多了,臉蛋不止更白了些,還紅潤了許多,一看氣色就不錯。
沒想到陸老二把他嫂子照顧的還挺好的。
村裡的來往路過的嬸子和小媳婦們看見薑念,都不敢相信這是嫁到許家四年,一直沒怎麼出過門的許家媳婦,也就挨著許家的這幾個鄰居見過薑念,她很少說話,可能一年說的話都沒她們這些嬸子一天說的話多。
不僅趙嬸覺得薑念變了許多,周圍的鄰居們也覺得她變了不少。
以前看見她們時,都低著頭,揪著衣角躲在屋裡,現在見了她們,知道大大方方的笑著喊她們嬸子了。
薑念這次回來的目的是去薑家討
() 回這四年被搶走的錢,到時候說不定也要周邊的鄰居出力為她作證,這些年薑母來這邊的行事作風,是怎麼跨入許家的門搶走原主的錢和糧。
不然就靠她一張嘴,沒有人證,效果也會微乎其微。
所以她這次回來才帶了點糕點和糖果,等會把家裡收拾好了,給幾個嬸子一人送兩個糖和一塊糕點甜甜嘴,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隻要能給原主出氣,把被搶走的錢和票能要回來多少是多少。
家裡半年沒住人了,房子少了人氣,陸聿開門走進家,看了眼院子裡積的厚厚的一層雪,又去三間屋子裡轉了一圈,許叔叔的屋子房頂被雪壓塌了,雪落在炕上,已經睡不成了,許成屋裡也好不到哪去,房頂雖然沒怎麼塌陷,但破了幾個洞,房頂的雪被日頭照著,往下滴答著雪水,炕上的褥子也濕了,幾乎濡濕了整個炕。
薑念踩著陸聿走過的腳印去了陸聿的屋子,先是抬頭看了眼屋頂,上麵有點漏風,屋頂一角也漏了,沿著牆壁往下淌著雪水,炕頭的褥子也濡濕了,好在疊起來放在另一頭的兩床被子沒事,她放下小布兜,跑過去掀被濡濕的褥子角折起來,對走過來的陸聿說:“這邊還好一點。”
陸聿抬頭看了眼,將軍綠色的大包取下放在桌子上:“我上去補一補,應該能湊合住兩晚。”
屋頂都是雪,薑念不太放心,跳下炕追出去:“你慢——”
話還沒說完,就見陸聿抓著牆邊已經躍上去了。
薑念:……
陸聿上去把漏洞周邊的雪清掃了一遍,不至於再往下淌雪水,又跳下去找了個木板子扔上去,最後翻到屋頂上遮住那片漏洞,等今年夏天有時間回來,他得把屋子重新翻修一下,雖然家裡沒人了,但房子要規整好,這是他和許成一起長大的房子,也是許家唯一留來的房子。
薑念冷的跺了跺腳,拿了掃把把屋子打掃乾淨,等掃完後陸聿那邊也弄好了。
家裡沒有乾柴,沒法燒炭火,薑念正愁著怎麼辦呢,就見陸聿抱著一堆乾柴進來。
她怔了下,好奇問:“哪兒來的乾柴?”
陸聿把乾柴放在地上,用秸稈引火:“夏天走的時候,我提前放到灶房裡的,夠這兩天用了。”
火盆燒起來,陸聿起身:“你烤烤火,我去把院子掃掃。”
薑念冷的手指頭都是麻木的,她看了眼陸聿:“你要不先烤烤火吧。”
“不用,我還行。”
說完拿著掃帚轉身出了屋子。
看著關上的屋門,薑念搓了搓手,搬個板凳坐在火盆前,火焰的熱氣漸漸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外麵傳來趙嬸的聲音:“陸老二,掃雪呢。”
陸聿笑道:“嗯。”
趙嬸問:“你嫂子呢?”
“屋裡呢。”
薑念聽見趙嬸的聲音,起身打開屋門,見趙嬸笑著進來,搬了個板凳坐在火盆前,問她這半年在部隊待的怎麼樣,還習慣嗎,又問了些她身體狀況,看她這半年吃的挺不錯的,身體
應該也比之前好許多。
薑念笑了笑,趙嬸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趙嬸笑道:“你變化真大,剛才我差點沒認出來,對了,你跟陸老二走了之後,你娘和你大哥來了兩次,見門一直鎖著就走了,走的時候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你走了也不去看看他們。”
說到這,趙嬸哼了哼,續道:“他們母子兩之前老搶你東西的時候咋不說這些話,你都不知道,隔壁家的李婆子給你娘說了你被人打傷的事,你猜你娘說啥?”
看著趙嬸生氣的臉色,薑念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但還是猜測:“說我命大死不了?”
趙嬸冷笑:“說這個我們還不這麼氣,她說你就是個賠錢貨,死了就死了。”
薑念:……
她現在也不知道是該怨寫這本書的作者是個奇葩,給薑母設定這麼個奇葩性格,還是該怨自己倒黴,穿過來遇到這麼糟心的娘家人。
趙嬸見薑念不像當初那樣聽到薑母詛咒她時,難受的哭鼻子,覺得還有些意外,半年時間,許家媳婦真的像換了個人似的。
薑念起身從桌上的小布兜拿出核桃酥和紅糖發糕,還有幾個糖果,一並遞給趙嬸,趙嬸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手裡從來沒見過的稀罕物,當然除了糖果見過,其它兩樣還真沒見過。
“趙嬸,這三樣是給你的,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這邊的還要拜托趙嬸幫我給隔壁幾個嬸子送去。”
她分了兩邊,一邊的糖果多一點,核桃酥和紅糖發糕也比旁的多兩塊,這些年趙嬸幫助原主的事,薑念都記在心裡,她現在唯一能給的也就先是這些。
趙嬸一看這些東西就不便宜,也是萬萬沒想到薑念回來還會給她們帶好東西,趙嬸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那我就收下了,正好回去給我兒媳婦也嘗嘗。”
薑念笑道:“剛子娶媳婦了?”
趙嬸臉上都是笑,看著很滿意這個兒媳婦:“三個月前剛娶的,上個月剛懷上孩子,我們老趙家也算是有盼頭了。”
趙家一家人都不錯,趙嬸的丈夫也是個憨厚老實熱心腸的人,趙剛跟了趙嬸姓,也是因為趙嬸的丈夫是入贅的,不過他們一家可比劉強二娘家幸福多了。
趙嬸坐了一會就走了,把薑念給她的糕點和糖果留在家裡,也不偷藏,把剩下的給隔壁幾個鄰居分了,說是薑念帶給她們的,把薑念裡裡外外誇了一遍,鄰居家的幾個嬸子現在提起薑念,都覺得這許家媳婦是真不一樣了。
愛笑了,會說話,也懂的人情世故,見了人也不躲起來了。
陸聿掃完雪被薑念喊進屋裡,被褥放的又冷又潮,她和陸聿一人抓著兩邊被角,把被子撐在火盆上使勁烤了烤,直到褪去點潮意才放在炕上。
忙完這些,天也麻麻黑了。
陸聿對薑念道:“我去大隊買點菜回來做飯。”
薑念坐在火盆前烤火,聞言點點頭:“好。”
這邊鄉下還沒牽電過來,到了晚上隻能先點煤油燈照亮。
這個點大隊裡的人也挺多,陸聿去買了點菜,和大隊長幾個人說了會話,在鄉下誰家有個當兵的,而且還是副團級彆的,那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大隊長他們留著陸聿說了好多話,陸聿便坐下來和他們多說了會,順便提了明天去薑家的事,希望大隊長這邊能出麵跟他們去隔壁村子。
這件事大隊長幾個人都清楚,眼下聽陸聿找他們,那當然是願意的。
畢竟陸聿現在是副團級彆的,等將來上麵有什麼新的政策和改革,身為本村的副團長,肯定不會忘記家鄉,說不定還能給村裡帶來利益呢。
陸聿從大隊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他借著月光往回走,路過知青點時,想到那次在灶房嫂嫂對他說的話,住在牛棚裡的教授對她說了許多事,她學會的糕點做法也是按照教授的法子做的。
陸聿看向距離知青點有一裡路的牛棚,拐了個方向,踏著月色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