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看向葛梅:“葛主任,一起吃個便飯吧。”
葛梅道:“那行,我去拿包。”
陸聿給薑念開車門,男人身形高大,微微俯身靠近她,看著那雙瀲灩好看的眼睛,眼底化滿了溫柔:“上車吧。”
薑念輕輕點頭,和葛梅一前一後上車,陸聿開車離開繡莊門口後,站在外麵的幾個人才逐漸回神,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娜,她碰了碰蘇雪的手臂,驚歎道:“沒想到薑念對象竟然是團長!要是薑念嫁給他,那以後就是團長媳婦了,那麼年輕就當上團長了,以後可不得了啊。”
舒雪點頭說:“薑念可真有福氣。”
她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臉色不大好看的賈圓,團長這個官比起賈圓男人廠裡組長的位置,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看她以後還在不在她們麵前得瑟了。
餘霞抱著飯盒走了,董淑也沒再說什麼,賈圓瞥了眼舒雪,冷哼道:“隻是對象而已,八字還沒一撇呢,她本人還沒說啥呢,看把你們激動的。”
說完就走了。
舒雪沒理她,和蘇娜去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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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開到紅星飯店,陸聿選了靠窗的位置,他發現薑念平時比較喜歡靠窗的方向,服務員走來,問道:“幾位同誌要吃什麼?”
顧時州道:“看她們。”
陸聿對葛梅和薑念說:“我兩吃什麼都行,你們兩點吧。”
薑念和葛梅點了五個菜一個湯,吃飯的功夫,陸聿時不時的給薑念夾菜,葛梅看了眼,低頭笑了下沒說話,搞得薑念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我夠了。”
陸聿笑道:“多吃點。”
他又給薑念夾了一塊肉,問道:“這段時間在繡莊怎麼樣?”
薑念說:“挺好的。”
陸聿深黑的眸幾不可察的看了眼薑念和葛梅剛才僵硬了一瞬的臉色,眉宇間的溫柔淡了一些,不露聲色道:“挺好就行。”
顧時州也看出來了,掀目光看了眼埋頭吃飯的薑念。
葛梅察覺到陸聿眼底的變化,知道這人比常人敏銳,於是端起水杯說:“陸團長,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謝你把薑念放心的交給我,我會照顧好她的。”
陸聿端起水杯跟葛梅碰了下,唇角帶著笑:“嗯。”
男人喝完後放下水杯,又給薑念加了點肉,薑念實在吃不下去,最後全進了陸聿的肚子。
薑念:……
她低頭看了眼碗裡空空如也的碗,抬起頭靠近陸聿,小聲說:“你不嫌棄啊?”
陸聿看著薑念水潤的紅唇,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親上去。
男人輕咳一聲,端起碗把最後的飯吃完了,說:“不嫌棄。”
不止不嫌棄,還很喜歡。
喜歡薑念,喜歡眼前這個人。
吃過飯走出紅星飯店,陸聿問葛梅:“葛主任,不知道薑念能不能請半天假?我想帶她在原市轉轉,我今天
正好休息。”
葛梅笑道:“沒問題。”
顧時州說:“我先回去了,你和薑念去原市轉轉。”
陸聿頷首:“嗯。”
顧時州是開車回去的,順帶把葛梅送回去,街道上就剩下陸聿和薑念,兩人走在街道上,薑念感覺到手一緊,蜷著的手指被陸聿擠開與她十指相扣,男人低沉的聲音有幾分暗啞的笑意:“想我了嗎?”
街道上這會人來人往,薑念乍一聽陸聿問這個,臉驀地紅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小聲說:“想了。”
和陸聿分開了半個月,薑念覺得過了挺長時間。
她低頭看著腳尖,手上忽然傳來扯力,腳步踉蹌了下就撞入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裡,陸聿的手臂用力抱了薑念一瞬才不舍鬆開:“前麵有根電線杆。”
薑念轉頭看了眼,要不是陸聿及時拉過她,她真能一頭撞上去。
薑念:……
陸聿低笑,握緊她的手:“我們去看電影。”
薑念輕輕點回頭:“好。”
原市的電影院要大一些,外麵掛著黑板,今天播放什麼電影會寫在上麵,陸聿買好電影票,又給薑念買了板栗和汽水,這才牽著她走進電影院,兩人坐在靠後的位置,一眼望過去能看見前排的人。
電影開場的聲音很大,遮住了底下嘈雜的說話聲。
裡麵光線昏暗,她和陸聿又在後麵,人幾乎走在前麵坐著,他們兩邊沒坐人,陸聿剝好板栗遞給薑念:“吃點東西。”
薑念嘴巴塞了好幾個板栗,吃的有點噎。
她接過陸聿遞來的汽水喝了一口,把嘴裡的板栗順下去,然後又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後腦勺倏然一重,眼前一暗,唇就被陸聿結結實實的、堵住了,舌、長驅直入,破開尚未閉合的齒關,卷走了薑念嘴裡的汽水。
薑念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電影院的人不少,陸聿突然、親過來,她著實嚇了一跳。
“唔……”
她伸手拽了下陸聿的衣角,男人在她唇角、親/了親,趁有人轉過來時,快速鬆開薑念,骨節修長的手指握緊薑念纖細的小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
薑念的唇、水潤潤的,她輕咬下唇,唇齒間、都是陸聿的氣息,像是一座密不透風的城牆緊緊包裹住她,呼吸間都覺得、發燙的厲害,耳邊傳來陸聿暗啞的聲音:“薑念。”
“嗯?”
薑念抬起頭,冷不防的撞入男人濃稠暗穀欠的黑眸裡,像是一張讓她無法掙脫的蜘蛛網,將她用力、緊緊的束縛,薑念心尖一顫,剛才被陸聿激的濕漉漉的眼睫也撲閃了好幾下。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趁沒人看過來時,再次低頭重重口勿下去。
火勺熱的氣息撲過來,薑念覺得自己渾身都顫了一下。
她無力的靠、在陸聿懷裡,這會電影裡演的什麼都不知道,腦子裡一團漿糊,被陸聿牽動著走,直到電影院外又進來兩個人,陸聿才不舍的放開她,在她手背
上按了按。
新鮮的空氣灌入肺腑,薑念臉頰緋紅,微微喘//氣,靠坐在椅背上。
電影演到一半了,進來的兩個人坐在薑念旁邊,和她之間隔了兩個凳子。
陸聿為薑念剝板栗,看著那張紅潤的唇畔,眸底的暗色更深了。
他低聲說:“結婚申請報告我已經打上去了。”
薑念噌一下抬起頭,洇濕薄紅的眼睛望著陸聿:“上麵會批準嗎?”
陸聿沒忍住,趁沒人往這邊看時,在薑念眼皮上親了下:“會的,最多一個月就下來了,我一並申請了家屬院,等這些都下來了,你以後就在家裡繡圖,彆待在繡莊了。”
今天在紅星飯店薑念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陸聿沒錯過她的一言一行。
她在繡莊過的並不好。
薑念笑道:“好。”
電影這會演的正熱鬨,薑念剛把心思投在電影上,冷不丁的聽見旁邊女人提到了賈圓的名字,她轉頭看了眼,這一看頓時發現了不對勁,邊上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是個生麵孔,男的她卻見過。
正是賈圓的丈夫。
之前在食堂吃飯時,薑念看見過賈圓和她丈夫與婆婆。
兩人手拉著手,膩膩歪歪的,女的靠在男人的肩上,嘴裡說著:“你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嗎?”
男的說:“等過兩天我帶去你紅星飯店吃飯,裡麵要換新的菜單,帶你吃你沒吃過的。”
女的這才笑:“你可不能騙我。”
薑念:……
雖然賈圓這個人的確不怎麼樣,但這不該是她被丈夫背叛的懲罰。
她抿了抿唇,始終沒多事,手指驀地一緊,耳邊傳來陸聿火勺熱的氣息:“看什麼呢?”
磁性的嗓音灌入耳廓,酥酥麻麻的。
薑念半邊身子都麻了,臉蛋上的紅剛褪下去又浮上來了,她輕輕搖頭:“沒看什麼。”
她是這麼說,可陸聿的視線還是越過薑念的頭頂掃了眼對麵。
男的身上穿著紡織廠的深藍色工作服,女的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以他的直覺,這兩人應該都是紡織廠的工人,且薑念都認識,垂眸看了眼薑念光潔的額頭,男人扣緊她的手指:“你認識那男的?”
他聲音很低,語氣裡不自覺帶了冷意。
他怕薑念會遇到第二個胡鐘明。
薑念沒想到陸聿會一下子猜出來,這會電影裡的聲音挺大的,她壓低聲音,在陸聿耳邊低聲說:“認識,是國營繡莊裡一位繡娘的丈夫。”
話點到為止,陸聿明白了。
耳邊的熱氣徐徐而入,陸聿身軀繃緊了幾分,他微微偏了下頭:“你彆管了,一切事都以保護好自己為主要。”
薑念輕輕點頭:“嗯。”
陸聿續道:“從軍區到市裡不遠,就一個小時多的路程,我現在每周都有一天假期,會在市裡待一天。”
薑念笑道:“嗯。”
看完電影,裡
麵的人都陸陸續續走完了。
薑念被陸聿牽著走出電影院,在外麵又撞見了賈圓的丈夫和那個女人,兩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說話做事都偷偷摸摸的,薑念忍不住嘖了聲: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吃著鍋裡的想著碗裡的。
腹誹完倏地想到旁邊的陸聿,抬頭看了他一眼。
陸聿似是看出她的心思,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彆把我和那種人想到一起。()”
薑念:……
她有時真懷疑陸聿能讀到她的心裡話。
從電影院出來,天已經蒙蒙黑了,陸聿牽著薑念的手走到大橋上,晚上的風吹的人冷,薑念出來沒圍圍巾,凍得打了個哆嗦,陸聿解開衣扣脫下外套披在薑念身上,將她罩的嚴嚴實實的。
薑念:……
她好笑道:我都被裹成熊了。?[(()”
陸聿俯下身,強勁有力的手臂拖住薑念的軟//臀、輕鬆的抱起她,這種抱孩子的姿勢讓薑念又彆扭又尷尬,雙手沒地方放,隻能搭在陸聿肩上,小臉紅撲撲的,男人的手掌在她的後腰,笑道:“你穿的再厚我也抱得動。”
薑念:……
她輕咬下唇,避開陸聿灼、熱的視線,覺得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男人抱著她走到下坡拐角的石像後麵,將她放在大橋的石杆上,身後是風聲呼嘯的水浪,沒有任何著重點,薑念嚇得抱緊陸聿的脖頸,陸聿低笑出聲,強力有的手臂抱緊薑念細軟、的小腰,在她唇上、啄了下:“有我在,你掉不下去的。”
薑念還是有些怕。
她緊緊抱住陸聿的脖頸,生怕往後一仰就摔下去。
雖然,陸聿不會謀殺她。
就在薑念糾結時,男人的大手穿過她的發際,扣住她的後腦,唇、結結實實的覆下來,比在電影院瘋狂多了,薑念呼吸不暢,舌、根/發麻,兩隻手用力攥緊陸聿身上單薄的菘藍色毛衣,纖細嬌小的身子被陸聿高大的身軀、護在懷裡。
男人漆黑的眸底攀爬上根根猩紅的血絲,混合著粘稠的暗穀欠。
薑念的齒關、無力的鬆、開又合上,直到她的呼、吸快要消失殆儘時,陸聿才不舍的放過她,在她洇濕的眼睫、上親了親,又在她通紅的鼻尖上親了下。
“薑念。”
“我快等不及了。”
“想早點結婚。”
男人低沉的嗓音一句接著一句,薑念耳根通紅,發麻、發脹的、唇畔緊抿著,一句話也沒說。
她埋在陸聿的頸窩處,貪、婪的呼吸著灌入肺腑的空氣。
和陸聿從大橋上離開,薑念臉上的紅暈終於淡下去一些,她看了眼陸聿身上的薄毛衣:“你不冷嗎?”
陸聿道:“不冷。”
可薑念看著都覺得冷。
現在雖然入春了,可到了晚上溫差還是挺大的,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心浸了一層薄汗,陸聿帶著她去紅星飯店吃了頓晚飯才把她送回宿舍,走到宿舍樓下,男人揉了揉她的腦袋
() ,接過衣服,說:“我看著你進去。”
薑念笑道:“嗯。”
她轉身跑到樓梯口,看見陸聿還在宿舍樓外麵站著,猶豫了一下又跑回來,看著薑念通紅的鼻尖,陸聿笑道:“怎麼了?”
薑念抿了下唇,小聲說:“你彎腰,我跟你說句話。”
陸聿眉峰微挑,剛俯下身,側臉就被濕潤的唇畔碰了下,等他回神時薑念已經跑遠了。
男人低笑,眉眼裡都是濃情的笑意。
薑念跑回宿舍,敲了敲門,裡麵傳出舒雪的聲音:“誰呀?”
“是我,薑念。”
宿舍門快速打開,舒雪和蘇娜看到薑念走進來,小臉紅紅的,唇畔紅的有些不自然,看著好看極了。
蘇娜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了,於是笑的有些曖、昧。
薑念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刻意岔開話題說彆的,舒雪問了一句:“你們下午乾什麼去了?”
薑念說:“去看電影了。”
舒雪一下子來了興趣:“你對象是哪個軍區的團長?是咱們原市軍區的嗎?”
原市很大,也是個省,要是這裡的團長,那可真不得了。
彆看她是繡莊裡的繡娘,她奶奶會刺繡,她爺爺年輕的時候可是扛過槍打過鬼子的英雄,所以對這些她多少了解一些,要是薑念對象是原市軍區的團長,將來的前途不敢去想。
蘇娜也好奇的看著薑念。
薑念猶豫了一下才說:“嗯。”
舒雪看著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我給你說,遇到這樣的男人,咱們就趕緊抓緊了,可不能讓他跑了。”
薑念:……
她拿著搪瓷盆跑出去:“我去洗漱。”
她跑去水房,看見了餘霞,餘霞剛洗漱完,看著薑念的目光有些躲閃,連句招呼也沒打,扭頭就跑了,她和翟佩佩年紀一樣大,家裡孩子估計都比薑念大,今天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對這張老臉還是看重的。
可不能繼續被人笑話了。
餘霞沒理她,薑念反倒主動說了一句:“餘姐,洗好了?”
餘霞:……
“嗯。”
她頭也沒抬,端著盆就跑了,跑回宿舍後關上門,董淑剛躺到床上,難得看見餘霞有些窘迫的臉色,疑惑的問了一聲:“餘姐,你咋了?”
餘霞搖頭:“剛剛洗臉的時候差點滑倒了。”
董淑道:“那你可得慢點,咱們年紀大了,摔傷了身子骨可不是小事。”
餘霞把盆放在床下,鑽到被窩裡,想到薑念的對象,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張老臉火辣辣的,於是轉頭問董淑:“你覺得薑念對象咋樣?”
董淑冷哼道:“兩人隻是談對象,八字還沒一撇呢,誰知道還能不能成呢,那陸團長我看了,長得俊,還是個團長,保不齊就是跟薑念先處著看,說不定兩人合不來還散了呢,你看看薑念那個脾氣,跟刺蝟一樣,說話不饒人,誰受得
了她?”
經過董淑這麼一說(),餘霞心裡可算舒服一點了。
她想到自己的女兒(),好不容易嫁個城裡人,結果那個小夥子家裡被查出作風有問題,一家子都被下放到鄉下務農了,現在一年都見不上一麵,隻能靠書信來往。
她兩個兒子倒是一直在鄉下,日子過的都挺好的,就是女兒讓她操了不少心,她每個月都會給女兒買點東西郵過去,就怕她在那邊受了委屈,這件事都不敢跟兩個兒媳婦說,就怕她們知道了要鬨。
想到可憐的女兒,再看看薑念,餘霞心裡挺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