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一百零五章(1 / 2)

咒術名為提瓦特 火照 12746 字 8個月前

禪院家族究竟是什麼地方?

在女孩從出生起的記憶之中,便是層層疊疊的古樸宅院,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廊,永遠都在卑躬屈膝的侍女,永遠都在昂首挺胸傲然的吩咐著旁人的,會咒術的那些大人們。

母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而從出生起便注定沒有咒力天分的她甚至沒有去看她最後一眼的權利。

她努力蜷縮在一隅小小的宅院裡,掙紮著,像是生命力頑強四處打洞的小兔子一般四處鑽來鑽去的求生。

所有人都喚她廢物,也有人會對她的麵龐中依稀窺見的繼承自她母親那驚豔絕倫的容貌而起了些許心思,可是來自那個禪院甚爾的壓迫感太強,他們隻好收起了那將少女作為侍妾的心,卻沒有一分一秒停止過對她的折磨。

一個古老的咒術家族,想要欺淩一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被看好的無天分小丫頭,便成了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雖說她是名義上的本家大小姐,可她如今父母雙亡,有能力的長兄禪院甚一對她棄之不顧,嗤之以鼻,每天都在巴不得壞了自己名聲的拖累,那對弟弟妹妹快些死掉。

於是那個時候的禪院甚爾時常會被派發一些困難危險到常人難以想象的任務,那個時候的悠依便會在唯一能夠庇護她的人不在的時候,時常被拽住頭發,拖到一片漆黑看不到陽光的屋子裡。

很冷,明明是四麵不透風的陰暗狹窄的房屋,卻每時每刻不在透出冷氣,滲透在她的四肢百骸。

很疼,新的傷口套疊著舊的傷口,她並不舍得用母親留給她的救命的傷藥,隻是顫抖著將雙臂抱在一起,期盼著這刺痛感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冰冷到麻木。

很餓,那個時候“餓”仿佛變成了一種常態,她的胃部時常會空蕩蕩的發出絞痛,後來她才知道這是蠻嚴重的胃病,在璃月花費了許多草藥才將將養好。

任何人都能隨意的欺淩她,折辱她,將她當成皮球一般踢來踢去,將她的頭發扯的生疼,她曾經想過剪去這一頭長發,可是又時常會眷戀的回想起母親在櫻樹下為趴俯在自己膝上的女兒編發的經曆,而猶豫不決。

禪院家的每一個族人都應該從出生到死去都為了家族而無所保留的奉獻著。

禪院家的女子,嗯,尤其是女子,要恪守婦道女德,謹慎謙遜守禮,要如同大和撫子一般懂事,要為了丈夫誕下嫡子,要為了丈夫和兒子竭力侍奉……

一把名為禪院的枷鎖束縛住了年幼的少女,且險些在她不到六歲那年徹底奪走她的生命,她將看不到餘生。

可她回來了。

她向死而生。

那個腐朽到內裡的家族不願意接納她,可仙人願意要她,神明願意要她,即使是零咒力的她也同樣被神明注視著,即使是零咒力的她也能擁有神之眼,她趴在岩神的肩膀上眺望著那片土地,後者則是輕聲承諾,將會在未來予以她庇護……

再度站到名為禪院的那片土地上時,明明還是與曾經一般的古樸陰

森的庭院,庭院那樣的大,大到少女用了自己的一生都從未走出來,可從璃月之國度回看之時,這裡又是那麼的狹窄,渺小。

自己的親生哥哥禪院甚一則是將她指認成為咒靈,滿口所說的是,今日長兄便要祓除咒靈,還得家族平安。

……何等可笑呀。

可她覺得禪院甚一的速度實在是太慢太慢,慢到有點像璃月的峽穀裡笨重的那隻古岩龍蜥,她十分輕鬆的便躲過了猛地衝向她的親生兄長,她意識到自己變強了,已經強到足矣將他踩在足下。

嗯,是呀,她已經變強了,不再是曾經那個家族裡零咒力沒有天分的廢物了。

而在那一瞬間,不論是老族長還是長老們,都竭儘全力的對悠依她和顏悅色了起來,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能力,想要將有天分的小輩把握在手中,那一瞬間,仿佛所有人都忘卻了曾經對她的虐待和毆打,仿佛所有人都覺得她會對此欣然接受,感激涕零,隨後向那個家族提供更多更多更多的價值。

曾經的悠依並未清算之意,是因為自己的兄長還有魈他們……都已經去好好提點教育過了。

而禪院扇也已經付諸了應有的代價,禪院直毘人重新坐到了家主之位,他是一名好家主,他後來這些年一直在著眼於禪院家的變革,悠依自始至終都看在眼裡。

她一刻也沒有淡忘掉曾經所受到過的傷害,但她也顧及整個咒術界的大局,心想如果以牙還牙,禪院家便會多很多跛腳咒術師,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耗費人類資源養著他們。

術師原本就足夠少,而悠依看在了禪院直毘人的麵子之上,也願意再留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她最多也隻是在與禪院甚一他們一同出任務時壞心眼的看著他們自作自受,被咒靈追著跑,卻也是在最後出手,救下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拜她所賜,沒有任何的生命危機。

她一直以來都仿佛當真忘記了心裡的那根錐刺,歎息一聲,隻告訴自己,罷了,他們已經得到過應有的懲戒了,想必未來的變革之中,這些老腐朽總會被咒術界的年輕血液們埋沒下去的。

可現在呢。

她錯了。

麵前這群人依舊是步了禪院扇的後塵,接受了來自虛偽天理的蠱惑,他們也確實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想來獲得力量的代價便是取得她的性命吧。

悠依望著麵前的禪院甚一,又開口問了一句:“禪院直毘人呢?”

禪院甚一一臉的不在乎,淡淡的甩了一句:“殺了。”

“……”

那個笑嗬嗬的八字胡老頭叔父的麵龐在悠依的麵前閃過了一順,悠依這會兒又想,禪院直哉那個不孝子,天天盼著老頭死,如今父親真的去世了,他會難過麼。

可他們之間並未任何深仇大恨,禪院甚一的執念說到底都應該來自她或者甚爾哥哥才對。

禪院甚一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道:“那老登的重心偏向了你這邊,阻礙我們的所作所為,那麼,他就得死。”

揮舞著雙臂,神色癲狂:“不止你,還有禪院甚爾的那老婆,今日誰也走不掉,下一個目標就是那個臭小子……哈,我要讓甚爾在最後一刻都求死不能。”

他自以為一直都牢牢把握著麵前少女的命脈,自以為這個束縛當真讓她的心臟疼痛到幾乎無法忍受——可悠依能看出來,真的能夠傷害她的生命的,是那邊的陣法才是,而如今的束縛隻是能讓她疼痛的紙老虎罷了。

……疼痛而已,她從出生起便已經品嘗過足夠的疼痛了。

少女的麵龐上並沒有任何的怒意。

她望著麵前這群禪院家的生麵孔熟麵孔,抬起頭時,彎著眼笑。

明明是一張極其明媚的麵龐,卻不知為何,在此刻叫在場所有人都看的遍體發寒,仿佛她的笑容在這一刻和那個天與暴君重合了似的,直叫人瘮得慌。

“嘖,女人,你到底在笑什麼!”禪院甚一有些毛骨悚然,他色厲內荏的罵道。

他心想,如今他獲得了禪院扇背後那邪神……那大人的恩賜,他的力量是當今他們所有人中最強的,多少已經達到了特級咒術師的程度,如今現存被認可的特級咒術師也隻有天元大人與九十九由基而已,他對自己有著一種迷之自信,那就是現在的禪院悠依,絕無半分的可能,能夠與如今的他為敵。

嗯,似乎絕大部分禪院家的男的,生來都自帶著這種的絕對自信。

“噓……”她抬起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眉眼彎彎道:“你們驚擾了神明。”

“神明”這一詞還是相當叫這群烏合之眾忌憚的,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驚的幾乎跳了起來,然後一臉警惕的環顧四周,對禪院悠依那叫高層都避諱莫深的得以被神明庇佑的能力,他們早八百年便有所耳聞。

可……

環顧四周倒也沒什麼傳說中的岩神或是雷神再過來給他們一杵子,這倒是讓他們齊刷刷的鬆了口氣。

原來是虛驚一場,那邊那個小丫頭,倒是會嚇唬人。

禪院甚一怒罵:“都說了彆用你那個召喚係的能力,可惡,你這女人,你是想心臟爆裂而死麼?!”

他發了狠的加了力氣,可麵前的少女除了臉色變得有幾分蒼白以外,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大礙。

禪院甚一不由得在這一刻,對“那位大人”的說法,產生了些許的懷疑。

“知道嗎?”她笑的甜美,像是傳說之中能夠攝人心魄的妖魔:“之前的那次呀……那便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此前禪院扇的那一次,已經是她予以禪院家的最後的一次機會了,她已經足夠的仁至義儘了。

“今日能夠活著走出這道領域的人,隻有姐姐,還有我。”她抬起眼,明明是平視麵前眾人,卻硬生生透出來了一股居高臨下的蔑視的意思。

“該死掉的人並不是我們。”

“……而是你們所有人。”

禪院甚一的口中罵了一句什麼,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運用自己已經被強化的術式,好好給麵

前這個死丫頭一點顏色看。

鋪天蓋地的拳頭霎那間凝結成實體,朝著悠依所在的方向兜頭便砸了過來■[(,直叫人避之不及。

而麵前的少女卻毫無避讓的意思,她隻是在唇角凝了一縷笑意,仰起頭,一副任由拳頭劈頭蓋腦的落下來的模樣。

轟隆一聲巨響,煙塵滾滾。

有長老湊在禪院甚一的身邊問:“這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一些,我們不是要在最後說成禪院悠依在祓除咒靈的過程中因公殉職嘛……”

這一下子下去,怕是砸的連形都不剩了吧,也實在是不知道,禪院家的這個丫頭和她兄長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能叫他如此憤恨。

禪院甚一咧齒一笑:“反正最後都要拖到那個陣法之上,交給那位大人的,拖過去和拾過去,都一樣。”

至於那個同父異母的所謂妹妹……

嗬,她活該。

倘若她在擁有天分的第一時間就對身為兄長的自己卑躬屈膝,他倒也不是不能接納她,到時候安排她做本家某個少爺的正室,分明是未來一片光輝明朗。

可她偏偏要叫自己當眾出醜!她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脫離了家族,狠狠的打了整個禪院的臉,又與五條家的神子攪在了一起……

還有那個禪院甚爾,他甚至和那麻瓜女人一同姓了,簡直和入贅沒有半分的區彆,明明是跌宕裡世界的天與暴君,如今竟然是連臉也不要了。

每一次從外麵傳來禪院悠依和禪院甚爾又如何如何的消息之後,他實在是狠的抓心撓肝,倘若他不是術師,那怨念都足矣變成特級咒靈了。

而就在他因為極度妒忌自己的弟弟妹妹卻又不願意承認,日複一日心態變得逐漸扭曲之時,他也如同曾經的禪院扇一般,聽到了“那位大人”的聲音。

“那位大人”這一次並沒有將一切都全全交給他,反倒是一點一點的做局,先是嘗試在那次的【帳】的事件能否攻心戰術,答案是禪院悠依不受影響,便改變了思路,朝向禪院甚爾的那個妻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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