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些不中用的螻蟻。”
在距離星漿體等人所在大樓的不遠處,有一位眼圈很黑,模樣蒼白的青年喃喃了一句。
他撩起了劉海——略長的劉海蓋住了額角的一圈縫合線狀態的疤痕,這個動作也同時彰顯了他的身份。
——曾經險些被禪院悠依身邊的岩係神明打成腦豆腐花的,活了挺久的詛咒師羂索。
自從在禪院悠依幼年時期派遣出的那位人形特級咒靈被當場送菜以後,他難得沒再回國,而是一直呆在國外徘徊了一段時日,精心布局——後來還是為了大業回了趟國,當了一趟英雄母親。
千年前的詛咒之王曾經有一位同胞兄弟的靈魂,羂索在幾l十年前安排它借助孕體轉世,成為了詛咒之王兄弟的轉世虎杖仁,他再奪舍一具女性身體,成為對方的妻子,孕育了男孩虎杖悠仁。
這可是未來兩麵宿儺重現人間最好的受肉,經曆一些犧牲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今世界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掌心,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大業——
雖然,他的大業早在十年前就出現了差池。
名為“禪院悠依”的那位不為人知的少女的名字忽然就響徹了整個咒術界,而她雖然不擁有禪院家與六眼齊名的家傳術式十種影法術,卻擁有著一種在整個咒術界都從未聽聞過的能力。
——召喚神明。
羂索曾經妄圖將那力量一手把握,操控在掌心,與咒術界高層老橘子勾結,原以為計劃天衣無縫,老橘子讓他坐收漁翁之利,卻不料被少女身邊的那位青年神祇揍到平生都沒有那般狼狽過。
死裡逃生的經曆,羂索如今已經不想繼續回想,現如今,阻止星漿體與天元的融合計劃也是他布局中的重要一環,他還需借助天元的能力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操作……
再來便是,他還另需一副更加強大的軀體。
眼下這副軀體是從加茂家拿的,咒力中規中矩,有赤血操術,可不過是一級術師左右的水平。
他的大業倘若不能拿到禪院悠依的軀體,那麼他便需要退而求其次,將當今那位咒靈操術者的軀體把握在手中,最好叫他早日與六眼以及禪院悠依那個女人割裂。
想要影響一個青少年的心智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還需一步一步,徐徐圖之,星漿體天內理子的死亡,便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
羂索笑的陰森。
方才那些接到前赴後繼的詛咒師集團們,根本就在這次阻撓星漿體同化的暗殺計劃中起到半點作用,都是一群廢物,還需他親自來。
不過笑到了半截,他忽然察覺到了從樓頂懸停著的少女身上傳來的視線,刺到他如芒在背,趕緊隱入角落,瞬身消失。
應該……應該是沒被她發現的吧?
羂索如是想。
……
“欸……?什麼?小妹妹你剛剛說的什麼?廢除……星漿體的計劃?”
天內理子險些還以為自己
聽錯了,又愣愣的問了一遍。
“啊,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悠依扭回了頭,她望著麵前環抱著的女孩,溫柔的笑著回應道:“嗯,是這樣的。”
雖然方才豪華的房間現在已經被炸成黑黢黢的模樣,不過多虧了悠依的玉璋護盾和夏油傑一起打配合,二人反應很及時,房間現在還勉強能落腳。
悠依將天內理子穩穩的放下,一旁的黑井美裡瞬間是衝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並且開口連連道謝:“多謝,多謝這位……”
“悠依,喊我悠依就好。”她耐心的回答道。
“……!”天內理子聞聽此言,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同時她也瞪大了眼睛,吃驚的望著身邊的少女,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方才想說的其實是,天呐,原來這個漂亮的和精靈似的孩子,就是咒術界那個傳言一手滅族的宇智波鼬同款角色,狠戾冷漠且決絕的禪院悠依麼!
曾經的天內理子聽著那些傳言,心裡想的其實是,那禪院悠依定然是什麼危險角色,她可千萬不能胡亂靠近。
而現在的天內理子望著麵前像是雕像一般精致的少女,微微紅著臉,心想著是,定然是那邪惡的禪院家將悠依小姐逼迫至此,可惡,悠依小姐她定是有什麼苦衷吧!
方才倆個青年立刻就湊了過去,上上下下的圍著她檢查了起來是否有大礙,五條悟拎起她的胳膊又放下,悠依隻覺得自己像被一黑一白兩隻貓扒拉的猴,下意識的抬手就給靠近自己的那個毛茸茸後腦勺來了一板栗。
“嗷!”五條悟後退一步:“所以剛剛鎮守天台的是你?”
“是我,還有甘雨師姐。”
“那現在隻剩你甘雨師姐她一人了嗎?五條悟問。
悠依誠實的回答道:“呃……因為這次來偷襲我們的敵人很多嘛,我就叫了一個很喜歡打架的出來。”
就在他們互相正在交流著的這功夫,樓下達達利亞已經踩在了人堆上。
這位高個頭的陽光開朗至冬大男孩帥氣利落的收了方才的雙刀斷流,又將冬極白星背到身後,他笑嗬嗬的:“悠依妹妹果然說的沒錯!新的世界有很多願意同我打架的強者!”
他們的力量和神之眼的力量一點都不一樣,而悠依妹妹隻跟他提了一句,不必留手,留一口氣,斷手斷腳也沒關係,讓他放開手自由發揮。
他便自由發揮了,效率極其高,將方圓兩三公裡有點惡意的詛咒師都扒拉出來打了一架。
屬於一個激情幫人加了班之後還要不停的謝謝悠依妹妹的。
五條悟聽了以後頻頻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是達達利亞兄弟的正確用途。”
“……”夏油傑欲言又止的看他:“不要用用途這個詞彙去形容彆人啊。”
“那麼事不宜遲。”悠依搓了搓小手:“我們這就出發,一起去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宮吧。”
悠依此言一出,彆說傑和悟二人,一同展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一旁的黑井美裡
更是眼淚汪的一下差點哭了出來,她抽泣和哽咽著說道:“小姐……可是小姐她……她可能還想最後去一趟學校。”
距離同化還有整整的兩日多呢,現在便去是不是有些太快了?這和讓死刑犯去絞刑架旁邊等候有什麼區彆啊……
啊,她苦命的小姐,她一手帶大的小姐啊……
悠依:“最後去一趟學校?”
為什麼是最後去一趟學校,等星漿體的身份解除了,天元大人的進化也被扼製了,和普通人沒區彆的理子不是想不想去學校都可以嘛。
不止是黑井美裡,就連夏油傑都深吸一口氣,輕聲勸說道:“悠依,我們不必太過著急這份任務,還有三日呢。”
悠依小臉一板:“我怎麼可能不著急。”
以前也根本沒聽說過她在任務過程中會這般的鐵麵無私啊。
隨後她望向周邊格外沉默的眾人,下一句話就是:“我還得搖人去想辦法給天元大人那邊解除超進化呢,可不得能早見到就早見到他。”
夏油傑:“……什?”
悠依掃視過大腦宕機的眾人,還是五條悟搞清楚了立場,嘴快,賊開心的說道:“啊哈!原來如此,我懂了,你也是從一開始就沒想讓天內理子去被同化啊!”
眾人:“……”
黑井美裡停止了落淚:啊,原來是這樣麼……
“是啊,但是我也沒心裡想著,要慢吞吞的帶理子小姐再回一趟學校,我們往現實一點的角度考慮吧。”悠依回過頭:“如若是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是成功不了,我們也需要籌備飛機資金和目的地,方便她們倆在任務結束以後逃去國外避險,然後去跟老橘子說我和你擔全責。”
五條悟不服氣:“啊,那為什麼不是傑跟我們一起平攤呢,共患難呢。”
悠依笑:“那你猜那群欺軟怕硬的高層會先跟誰施壓?”
這話聽著有理,五條悟沒說話了。
“那麼事不宜遲,現在就一起出發吧。”悠依招了招手:“現在去理子小姐所在的學校那邊,麵臨的是遇到很多敵人將我們分散的風險,往更壞的情況想,因為有平民在所以束手束腳,甚至美裡小姐會被抓去當臥底的等等意外情況,而且我們還會錯過幫她們辦手續留後路,以及料理天元大人的最佳時機。”
聽起來實在是百害而無一利,他們很快便將悠依的話語聽了進去,有了自己的決策。
而天內理子自從進屋開始就一直緊咬雙唇,她看著麵前的少女條理清晰的指揮布局著一切的模樣,隻覺得名為悠依的女孩子在發光。
“……如果,我是說如果,阻止天元大人進化的計劃真的失敗了呢?真的要送我遠遠離開麼?”在大家一拍即合,黑井美裡已經回過頭迅速的收拾著身份證件和貴重物品時,天內理子顫聲問道。
“絕對不會失敗的。”麵前的銀發少女十分羈定的回答她道:“因為現在站在你背後保護你的,是神明呀。”
悠依看到女孩的眼眸閃了閃。
“嗯,當然,如果從頭到尾都沒有神明的話,我和我這幾l位看起來不是很靠得住的同期,也一定會想辦法送走你的。”
——可是,成為星漿體是我與生俱來的榮譽和責任呀。??[”
“這話是誰說的?”
“……長老,高層,大家,全部都這樣說。”
“哦?”悠依雙手環胸,氣極反笑:“那這福氣給他們他們要不要啊?”
“將一個少女從出生起就給她設置好了未來的結局,讓她在十五年以後去陰森的地堡裡和一個從未見過麵,不明長相甚至不明性彆的家夥同化,到最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否還能作為自己存在。然後將這樣恐怖的犧牲,美其名曰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用全世界人的生命去道德綁架你。”
“在她記事起,便不厭其煩的用這樣的伎倆去給她洗腦。”
黑井美裡手中的背包掉了下來,她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其實這也是她把小姐當成自己的孩子照顧的過程中,曾經無數次發自內心的想要怒吼想要質問出來的話語啊。
悠依罵了一句:“我呸,真不要臉,這個咒術界對待女人全部都是一個套路,PUA,洗腦,讓她們心甘情願的做出犧牲,因為他人的犧牲而獲利的那群家夥還要美滋滋的高高在上的點評幾l句,怎麼沒給他們能的呢!”
五條悟在旁邊給此刻凶悍的宛如一隻蹦跳小兔的少女拍背:“彆生氣,彆和那群橘子置氣。”
看給美少女氣的,都開始用語氣詞罵人了,哦,那也可能是她那位若陀大伯教她的優美璃月話吧。
夏油傑也端過來了一杯溫水,溫聲道:“順順氣。”
悠依拿過杯子噸噸噸直接一飲而儘,隨即用力往身邊青年的脊背上用力一拍:“如果真的是需要一個小女孩的生命的犧牲去換回來的世界的和平,那麼這個世界還不如直接毀滅也罷!”
“好!”五條悟雖然疼的齜牙咧嘴的,但是還是高喊一聲,抬手給悠依鼓掌。
一旁的天內理子愣了很久都沒有開口,隨後她終於有了動靜,她開始嚎啕大哭。
身為星漿體的她從小便被教導要收斂情緒,決不能對自己的職責說不,而就連父母也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雙雙去世。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不想去的話,就大聲的拒絕。
也從來沒人對她說過,我們不需要一個女孩子為了世界做出的犧牲。
天內理子趴俯在黑井美裡的懷中嚎啕大哭著,仿佛要將這些年來所有的情緒全部都哭出來似的。
—
天內理子所在的女子學校內,正有一男扮女裝的腦花正在守株待兔。
他當過女人,女裝起來自然是十分熟練的,毫無違和感。
但,他整整等待了數個小時,等到連這女校都快放學了,也沒能等到。
“……”
羂索有些不耐煩的抬起眼。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那些小鬼應該是
憐惜天內理子的遭遇,不惜花費巨大的時間精力也要讓她平安的度過學校的最後一日教學才對啊。
難不成,他想錯了?那神子小鬼強大而心狠,直接將少女拉回高專了?
算了,不確定,再等等。
羂索一襲和當年的虎杖香織沒什麼區彆的扮相,乍一眼看還挺有冷美人那味的。
他正坐在秋千這裡對著校門口的方向發呆,忽然大腦皮層下意識的顫了顫。
這感覺,酥酥麻麻,有些熟悉……就有些像……呃。
即將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羂索縱身一躍,避開了雷光一閃幾l乎逼近麵前的猛然一擊,他抬頭,果真看到了一位踩著木屐的紫發女子,不緊不慢,一步一步緩緩朝著他靠近。
“等……”
回應他的,隻是乾脆利落的又一道斬擊。
—
而與此同時,被他滿心以為會去往學校的悠依一行人,已經護送著天內理子來到了薨星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