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他們才靠近那艘商船,甲板上就有服飾打扮和龕朝不太一樣的男子扯著嗓子,用口音古怪的官話喊道:“兩位!我們這是商船!近日海匪頗多,兩位無論是遊船還是打漁的,煩請靠遠些吧!不然我們就當做海匪處理了!”
燕奕歌看了他們一眼,易淮悠悠起身。
他才站直,就被自己一把攬住腰,隨後燕奕歌踮起腳尖,微微發力,隻見船頭稍稍下沉一點,卻無聲地激起了大片漣漪。
他直接騰空而起,同時另一隻手背到身後,掌心抵住劍袋末端用力一推。
薄柳從劍袋中飛出,在空中被燕奕歌一把握住劍柄、拔劍出鞘。
今日有些微弱的日光,不仔細分辨瞧不出來。
薄柳出鞘時,那輕薄卻格外鋒利的劍身在光下閃爍出寒芒,燕奕歌落在甲板上時,內力帶起的勁力直接將在看見他暴起時就衝上來準備與他搏鬥一番的幾個船夫打扮的人,要麼震開,要麼則是被震得在原地停了片刻,偏頭抬手去擋住淩厲的勁風。
燕奕歌鬆開自己,接住下落的劍鞘,又將其輕拍在易淮懷裡。
易淮抱住劍,就見燕奕歌在那幾個人湧上來時手腕一轉,開始起勢。
他眉眼淩厲一掃,注意到有更多的人衝上來,原本的劍招生生改了道。
先是一個獨特的劍花擋了各式的兵刃,一轉就繳了械,再是側身一轉。
因為易淮就在自己身旁,燕奕歌特意邁小了步伐,免得讓易淮出了自己觸手可及的保護圈。
一道月分明!
爍金流石強勢的內力配合著淩厲的劍鋒,生生將從他們麵前衝出的十幾個人拍開,甚至直接砸落在了海裡。
燕奕歌長臂一伸,再度攬住自己的腰,易淮配合地勾住了他的脖頸,在被帶動著側身、轉圈時,避開了弩丨射丨出的暗箭。
他們要衝陣,對於易淮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燕奕歌的懷裡。
所以易淮勾著燕奕歌的脖子,猛地發力,燕奕歌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將他往上一帶。
易淮的雙腿就夾住了自己的腰,雙臂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燕奕歌單臂托著自己,動作沒有絲毫的滯澀,流暢地一轉身,揮劍迅速砍下朝他背後射丨來利箭後,再猛地向後一折腰。
他甚至計算好了易淮在自己懷裡會增加的高度,朝他砍來的劍刃隻在易淮的背上相差幾厘米的距離掠過。
兩個易淮的視線相接不過短短一瞬,易淮忽然明白為什麼那些電視劇都喜歡弄什麼一眼萬年了。
隨後易淮隻覺燕奕歌抓著自己腿的手猛地一緊,他就像是被丟進了洗衣機裡滾了幾圈似的——
燕奕歌擰腰翻身,就這樣抱著他,在空中生生來了個旋子轉體,然後揮劍落下。
“閉眼。”
易淮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鼻尖就炸開了血腥味。
他意識到燕奕歌不再用劍麵拍人了,也沒有半點自己殺了人的慌張感,隻
順從地把腦袋往自己頸窩裡埋得更深,緊緊摟著另一個自己。
燕奕歌腳下步伐不停,身法靈動翩然,甚至大多數時候他寧願多轉上幾步,也是儘量讓自己的背麵去躲兵刃,而不是拿自己去賭。
薄柳是一把比尋常的劍要薄很多的劍刃,這樣的劍刃,是最適合殺人的。
一劍封喉,人倒地後,血才會開始流出,傷口薄窄,不會顯得猙獰,將殺人都變成了一種美學與藝術。
“……!@#¥%!!!()”
船上不知道是誰罵了句聽不懂的話,反正聽聲音很是激動。
易淮不用對付敵人,自然聽得真切,還有心思去想一想。
這船怕是不少柔雅國的人。
巫沉凝到底是為什麼被他們劫持了?
而也就是這時,一股陰柔的內力襲來,易淮明顯感覺到溫度迅速下降幾個度,周圍那胡亂衝上來的腳步聲和叫喊聲也驟然停止。
燕奕歌都停住了腳步,易淮也就穩定了下來。
易淮抬起頭,側首看去,就見船艙內走出了個麵如好女的男子,一襲粉色衣裳,上頭甚至還繡了些金銀色的蝴蝶,本該是俗氣的,偏偏被他穿出了一股說不出的貴氣漂亮。
易淮瞥了眼薄柳。
就見薄柳上的寒霜正在因為爍金流石迅速褪去。
想來是剛剛薄柳和這個男子對上了——
高手榜第九位,風雅妙。
…這些年江湖上一直沒有燕莊主的消息,我們都還以為燕莊主死在蓬萊的手上了,沒想到啊……⑽()”
風雅妙輕笑:“燕莊主原是去過風花雪月的日子了。”
他微眯眼,盯著被燕奕歌牢牢抱在懷裡的易淮:“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何等妙人,能叫燕莊主拋下淮水山莊,甚至來救自己義妹都要帶著,一刻也不能分離。”
兩個易淮都明白,他們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江湖上都會知道“易淮”是“燕奕歌”極度珍視之人,難免會動什麼心思。
但他們都無所畏懼。
畢竟想要來虎口拔牙,也得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