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皇子鉚足勁在龕文帝麵前表示或是討好未來的天子榮少煜時,他就請旨跟龕文帝說他想去遊曆江湖,甚至還在龕文帝思索要他帶誰出去才能保證安全時,誤以為龕文帝是不同意,放話說什麼,父皇要是不允他就把自己吊死。
弄得龕文帝是又氣又好笑。
但趙德順從小便在帝王家當奴才,他知道,龕文帝很喜歡榮少燁,甚至在榮少煜和榮少燁兩位他最寵愛的皇子間非要分出個偏頗的話,他的心是偏向榮少燁的。
趙德順微微斂眸:“陛下。”
榮少燁從來沒被當作皇儲培養過,這個帝位他坐了快五年了,哪怕從一開始的焦頭爛額到現在慢慢地就算是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也能很好藏住情緒,也不代表他是心思深沉萬事都能想到、周全的皇帝。
趙德順一如既往地“提點”他,他輕聲:“無論是何理由,宮中設宴邀他入宮,總歸是顯眼的。就算是有法子蓋過去,在這宮牆內也不安全。”
榮少燁一時又不吭聲了。
趙德順便慢慢道:“冬至將臨,這天是亞歲,城內會很熱鬨,陛下再等些時候,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微服私訪。”
榮少燁的指尖輕點了下扶手,在長久的沉默後,出
聲:“…你安排好。”
趙德順俯首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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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中的當天,因為舟車勞頓,也因為暫時不想麵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易淮並未出門。
巫沉凝特意問過,得知他不出去,便也沒有出門。
然後次日,她意外地看見了早起的易淮。
昨夜下了雪,今日雪停了,自然又是一個大太陽天,隻是這日頭盛不盛的,在這種冬日,也是冷的,不過是有一幅雪後初晴的美景罷了。
易淮沒穿得太厚重,就穿著秋衫,對於他來說其實是過於單薄的了,巫沉凝本想說句什麼,但在瞥見就倚靠在廊下靜靜看著易淮的燕奕歌,便知道自己沒必要開口。
易淮手裡拿著薄柳,在樹下走的一招一式都極為緩慢,卻讓人看得不禁有些入神。
巫沉凝也看了會兒,還是易淮停下來後,燕奕歌拿著狐裘朝他走過去,一邊抖開狐裘給易淮披上,一邊問她看出什麼門道了嗎,才讓她回神。
巫沉凝遲疑:“…這是之前那位前輩教兄長你的刀法嗎?”
易淮收了劍,懶懶地站在樹下,任由燕奕歌給他係好帶子後,又給他擦額頭出的一層細密薄汗:“是。”
巫沉凝:“兄長你也知我對這些一竅不通。”
話是這樣說的,她也還是給出了點意見:“不過我看著感覺好像挺簡單的,有種我也能學會的感覺。”
易淮嗯了聲:“我和我自己在想這套刀法裡會不會藏著什麼基礎的東西。”
巫沉凝聽不懂了:“什麼?”
還不等易淮回答她,燕奕歌就道:“進去說吧,先吃點東西,邊吃邊說。”
易淮琢磨這件事時,燕奕歌正好在外買早餐,回來後還沒來得及吃,就被自己拉著來院中。
燕奕歌買了巫沉凝的份,不過因為隻是順帶的,所以喜好上當然全是自己喜歡吃的。
不過巫沉凝也不挑食。
他們坐下後,易淮才繼續道:“你也知道正規點的江湖門派入門的弟子無論會不會武,都會學那個門派的基礎招式。”
可能是劍招,也可能是刀法又或是槍法。
就連杏林館紮針、推拿按穴的手法,也能被稱為基礎。
巫沉凝明白他的意思了:“兄長是說這套刀法裡可能藏了某個門派的‘基礎’?”
易淮頷首,接過了燕奕歌用熱好的牛乳,抿之前說:“但我現在還沒琢磨出來。”
巫沉凝看看他,欲言又止。
易淮喝了口牛奶,燕奕歌又把已經溫掉了的肉夾饃熱了熱,再遞給他,同時也是與巫沉凝道:“想說什麼就說。”
巫沉凝十分誠懇:“兄長,外頭現在恐怕因為你到了京城又是好一陣風起雲湧,你卻在這裡琢磨武學……我不是有意見,我就是挺佩服你的。”
易淮是真坐得住啊。
易淮隻笑了下,燕奕歌在旁慢條斯理地開口:“這灘沼澤不知有多少人下了腳,著急的人隻會越陷越深,最後把自己都賠進去。”
易淮接過肉夾饃,勾著嘴角:“而我要做那個岸上的人。”
看著他們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