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二更)(1 / 2)

觀紅魚將易淮和燕奕歌帶進了她與燕奕歌每次比試用的院子。

這院子不小,但四處雜草很深,加固過的牆麵也留有各種劍痕與紅杖砸打或是內力劈過的痕跡,還有一棵斷在院子裡已經枯死了的樹,瞧著蕭條又荒敗。

易淮望著這路都沒一條的院子,輕嘶了聲。

燕奕歌一邊彎腰單臂將人抱起,讓易淮側坐在他的膝彎裡,呈一個溫柔扛人的姿勢,一邊與觀紅魚道:“外頭都傳我五年前就閉關了,你都不修繕一下你這院子?”

之前放著不管,是方便他一兩年就來找她切磋一下——的確是易淮全勝,他倆的戰績至今都是觀紅魚隻有一勝,但對招這事兒不是一成不變的,觀紅魚每年也都會有新的領悟,易淮和她打起來,真是淋漓儘致,打完還能免費看風花雪月樓的歌舞樂,還能免費喝風花雪月樓的酒,多爽啊。

“你未說要閉關多久,萬一我前腳修繕了這園子,你後腳就出關來找我切磋,豈不是浪費錢?”

觀紅魚語氣平靜:“左右這院子也廢了,就這麼擺著吧。”

易淮嘀咕:“所以我夏日總是不來找你。”

觀紅魚頓了下,若有所思:“你怕蟲。”

燕奕歌也不避諱:“臟。”

他不能說是怕蟲,就是嫌臟。

想到“燕奕歌”的潔癖,饒是觀紅魚也默了默。

他們行至院子正中央,那一塊兒隻是有些落葉和雜草,不至於一地廢墟。

但即使如此,燕奕歌還是用內力清出了一塊地,才將易淮放下。

聽到了點動靜的觀紅魚:“……”

她一時間沒說話,又聽易淮說了句:“都說你們風花雪月樓是世間最大的銷金窟,你卻那麼摳。”

他說著,想到什麼似的,問:“你這賺的錢該不會全進國庫裡了吧?”

觀紅魚又沉默了。

她這沉默的模樣易淮很熟。

上一次這般時,是易淮說中了她和皇室之間的聯係。

所以易淮也不由得默了默。

燕奕歌稍揚眉梢:“觀大家,你很不擅長藏秘密。”

觀紅魚:“……”

她也不算是為自己辯解:“易公子,是你的聰明才智太過驚人,我平生所見,隻你一人如此。”

她是天盲,所以從小五感就格外敏銳,甚至能分辨出一個人說話時是否是玩笑,所以她很清楚,易淮不是隨便一猜。

也正是因為清楚,才不免驚歎。

觀紅魚無聲地輕呼出口氣:“不進國庫又能如何?”

她慢聲道:“成泰十二年,那年因十一年時各地收成不好減輕了賦稅,卻不想剛好遇上東南洪災西邊大旱地動,若不是風花雪月樓,國庫連賑災金的十分之一都拿不出來。”

不是皇族奢靡,而是總有官貪。

這是怎麼都打不儘的。

觀紅魚幼時也不懂。

她不懂為何明明她們樓內金子明珠是一箱一箱抬進來的,師父卻還是把日子過得這麼緊湊,精打細算地過著每一天,不明白那些金銀珠寶為何總是要被送走。

後來她長大一點了,師父便告訴了她風花雪月樓所有的事,那時觀紅魚還是不懂。

直至龕文帝需要她出世去平定動亂的江湖。

觀紅魚雖看不見,可她的心能聽見。

三年的曆練,讓觀紅魚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她要在她的生命中守護好皇權,因為一旦皇權敗落,百姓隻會陷入更深的疾苦、戰亂中。

觀紅魚不是沒聽過不破不立,但她不是政丨治丨家,她顧不了那麼多大局。

她隻知道她的命是榮姓皇帝的,她的血隻會為曆代榮姓皇帝而流,她的命早就奉獻給他們。

她也無比慶幸,無論是龕文帝還是現在的龕武帝榮少燁,都不是什麼昏君,沒有讓她流的任何一滴血成空。

這是易淮認識觀紅魚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瞧見觀紅魚身上出現這種可以稱為“悲天憫人”的情緒。

他第一時間沒說話,就聽觀紅魚繼續道:“風花雪月樓收了那些貪官、剝削百姓的富商的錢拿去賑災,也算是為他們積一些陰德了。”

她語調並沒有太多波動,聽不出對這類人是否有厭惡。

易淮初次和她比試時,是有想過這個NPC是不是設置得就是有點像三無,無心無口無表情,但後來和她多相處了幾次,尤其是那次他揭破她和皇室的關係後,易淮就發現她也是有情緒波動的。

現在知道了這個世界多半是真實的世界,那麼就更加能確定她也是有喜惡的。

不過易淮沒有多管、多想、多問。

因為……

他掃了眼手還放在他腰上攬著他的另一個自己,在心裡輕哼了聲:“你是不是有點太用力了?”

燕奕歌幽幽:“你是不是有點太關注旁人了?”

易淮心道行,這題無解。

他和自己在這事上總有些差彆,易淮辯無可辯,隻能乖乖認錯。

“……你想怎樣?”

燕奕歌勾起唇,眼裡的笑意實在是藏不住,嘴角的弧度都深了幾分:“回頭說。”

說是說回頭說,但易淮已然從他那兒感受到了一艘火丨箭:“……”

嗬。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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