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早上,到了時聞平常的起床時間。

生物鐘將他喚醒,他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室內非常昏暗,他側頭看向窗戶,細小的雨點打在窗戶上,拖出長長的濕痕,順著玻璃流下去。

半夜就開始下雨了,雨聲嘈雜,敲在屋頂上,窗戶上,滴滴答答的,他醒了又睡,直到現在還不想起床。

時聞伸手從枕頭下摸出手機,調了個十分鐘的鬨鐘。

再賴十分鐘。

十分鐘後就得起床喂牛羊了。

十分鐘後,鬨鐘準時響了起來。

時聞萬般無奈地撐著床坐好,打著哈欠從床尾拉過外套,給自己套上後下床去洗漱。

他慢吞吞地洗漱完,又用微波爐熱了牛奶喝下去,困勁兒終於被壓下去了

他走到門口,從鞋架上拿出長筒雨靴換好,又穿上雨衣,準備往外走。

沒想到,一拉開門,滿院都是小花,有白有紅,跟地上鋪了條花毯一樣。

花朵上麵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風一吹,整朵花都在搖晃。

居然有那麼多花!

時聞怎麼也沒想到,一夜之間,院子居然大變了樣。

他帶著驚奇的目光,大步走出院子。

站在院子門口,放眼望去,整個草原都是搖曳的白花,從這邊一直鋪到山腳下。

他站在花叢中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境之中?

要不然怎麼能見到這種場麵?

太令人震撼了!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他掏出手機,上網查這是什麼花。

網上說,是野韭菜花。

他蹲下來,拿花朵跟網圖對比,果然是野韭菜花,蒙古韭的花。

和普通的種植韭菜不一樣,它們更瘦小,卻抽出了長長的薹,上麵長著一簇小小的花苞。

時聞蹲下來,隨手掐了一根。

野韭菜花散發著一種微甜的辛辣氣息,還帶著似蔥似韭的獨特味道。

狗子們聽到時聞開門的動靜,從畜棚裡跑出來,黑娃和樂娃熱情地搖晃大尾巴:“汪汪!”

安娃懶得叫,也懶得搖尾巴。

黑娃轉頭看了它一眼,安娃慫得縮了縮脖子,這才跟著叫了起來:“汪汪。”

叫得非常敷衍,頗有打工狗的氣質。

時聞挨個擼了一下狗腦袋,擼到安娃的時候,雙手包著它的腦袋,將整張狗臉往前一擠——原本眉清目秀的安娃立即變了個怪樣子。

時聞笑出聲來。

安娃哼哼唧唧地抗議,抬起爪子要扒拉時聞。

時聞放開它,又揉了揉它的脖子。

時聞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站在野韭菜花叢裡的狗子,又用廣角拍了牧場大片野韭菜花的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他剛發出去,傅蒙便給他點了個讚,並評論:你牧場的韭菜花開得真好啊!

時聞正要回複,傅蒙的電話撥了進來。

傅蒙的聲音響起:“喂,時聞?我家這邊的韭菜花也開了,你嫂子醃了韭菜花醬,中午宰羊,你過來我家吃羊肉啊。”

時聞略想了想:“好啊,幾l點?”

傅蒙爽朗笑道:“自家燉羊,早點晚點都行,你趕著飯點來就對了,正好請你嘗一嘗我家今年養的羊。”

兩人略聊了幾l句,掛斷電話。

時聞回屋提了牛奶和拌飯出來,準備喂狗子。

三隻狗子的腸胃都很好,對鮮奶完全沒有不良反應,時聞每天早晚給它們喂的時候,會額外加一碗鮮奶。

除鮮奶外,時聞每天都要給它們準備蔬菜、大塊肉和白米飯,夥食標準比他都高。

自從黑娃來牧場後,時聞做飯就不怎麼糊弄了,好不好吃另外算,每頓必須有菜有肉,給狗子們加強營養。

儘管狗子們離成年還有一段距離,但哪一隻拉出去,都是毛發順滑,威風凜凜的漂亮小狗。

喂完狗子,時聞開著叉車去叉乾草喂牛羊。

下雨的時候,泥土裡的寄生蟲可能會被濺起來,附著在植物上,牲畜吃了沾有雨水的草,會有感染寄生蟲的風險。

牧羊吃帶雨水的草也容易拉肚子。

所以在牧草太濕的時候,牧民們一般不會將牲畜趕出去放牧,更多時候會選擇乾草。

時聞家裡有七頭懷孕的母牛,更不敢冒險。

他忙了半上午,總算把牧場裡的工作忙完。

中午十一點多,他提著盒裝點心敲響了傅蒙家的門。

傅蒙的老婆常青青過來開門,見他提著點心,責備道:“你來就來,總那麼客氣乾嘛?”

時聞:“朋友給我的特產,帶過來讓你們嘗嘗。”

“你自己吃啊,餓的時候填補點。”常青青看著他,“怎麼感覺你這個月又瘦了?”

時聞舉著手展示自己的手臂,笑道:“那倒沒有,隻是肌肉更緊實了。”

時聞進了院子,傅蒙正在院子的一角燉肉。

鍋是臨時架起來的大鐵鍋,底下的粗木柴正熊熊燃燒著,大鐵鍋內奶白的湯汁翻滾不息。

隨著湯汁的翻滾,濃鬱的肉香味飄得整個院子都是。

時聞深深吸了一口香味:“這肉燉多久了?也太香了吧。”

傅蒙:“早上七點多宰的,八點多就燉上了,燉到現在,隨時可以吃了。”

傅蒙蹲在鍋邊朝時聞笑,他一雙兒女分彆趴在他左右兩肩,看到時聞,兩個小朋友表現得有些靦腆。

正說著,常青青拿了不鏽鋼托盤過來,將鍋裡熱騰騰的肉盛在托盤中。

時聞趕緊過去幫忙。

傅蒙家燉羊肉,裡麵滿滿當當全是大塊大塊的羊肉,不見一點配菜。

時聞端著托盤,常青青往上麵舀肉。

被燉得軟爛的大塊肉,盛起來的時候還顫悠悠地動著,光看這個景象,就知

道它有多軟嫩彈牙。

羊肉實在太多了,最後還是傅蒙跟時聞抬著托盤抬進飯廳。

常青青則端著一大桶奶白的湯,帶著兒女進屋。

進了屋,大家也不多寒暄,直接洗手,吃肉,喝湯。

時聞先喝了一口湯。

羊湯濃白鮮美,裡麵的鹽跟胡椒粉放得恰到好處,美味得粗獷而結實,一口喝下去,除了滿滿的鮮美肉味,彆的什麼也沒有。

一口湯咽下去,時聞鼻尖的熱汗都激出來了。

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傅蒙用勺子將一大塊肉舀到時聞碗裡:“彆光喝湯,吃肉。”

時聞連忙用雙手端著碗去接。

常青青則將一大碗青色的韭菜花醬放到時聞麵前,示意他自己抹:“嘗嘗我們自家做的韭菜花醬,配著羊肉吃可好吃了。專門為了這韭菜花醬宰的羊。”

時聞驚奇地看韭菜花醬一眼,有點不太明白,這綠糊糊的醬哪來這麼大的魅力?

今天燉的羊是半大的羯羊,肉燉得有點收縮,正好露出裡麵的骨頭,讓時聞得以抓著骨頭啃。

他先咬了一口羊肉。

這是傅蒙自家養的羊肉,裡麵一點膻味都沒有,隻有濃濃的奶香。

一口咬下去,豐盈的汁水迸濺出來,羊肉肥腴而軟嫩,像是能在口腔中化開,極致的鮮美直接衝擊了時聞的大腦。

清燉羊肉裡麵什麼都沒加,隻有淡淡的鹽味。

然而,那點鹽味就已經足夠烘托出羊肉的美味。

時聞低頭看了羊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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