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虞幼窈又繼續說:“內有清流和浙江都司勾心鬥角,外有倭匪騷亂,海盜橫行,浙江這一片亂象,葉寒淵也會少了許多挾製,收複名下水師指日可待。”
這就是表哥攪亂浙江的計劃。
往往事情沒發生到那一步,任誰也猜不透,表哥的全部算計。
周令懷頷首:“正是如此!”
虞幼窈心念微動:“浙江都司隸屬左軍都督府轄下,我記得左軍都督府為寧遠伯所控,雖然寧遠伯降爵又降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多年的經營也不容小覦,此次寧遠伯拋出了宋修文,就是擔心,宋修文牽涉到了山東,進而牽連到了浙江,好先一步解決了宋修文……”
周令懷又笑了:“這隻是其一,寧遠伯一再降爵,失信於皇上,似他這等沒有根基,全靠皇上提拔的新貴,唯有依附皇上,才能榮華富貴,所以他拋出宋修文,是想借此由頭,助皇上整治浙江,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與重用。”
虞幼窈驚瞪了眼睛:“不得不說寧遠伯此舉,確實是十分高明,他雖然降了爵,但對左軍都督府的控製還在,浙江都司又屬左軍都督府轄下,拋出一個宋修文,給了朝廷治整浙江的機會,若事成了,確實是居功甚偉,皇上少不得也要嘉獎他。”
但是!
寧遠伯大約做夢也沒想到,從他拋出宋修文開始,就落入了表哥的算計之中。
表哥先是引導虞宗正,清查了整個浙江水師。
接著,又鼓動了浙江的水師,對浙江都司不滿。
這樣一來,整個浙江大小官員都牽扯進來,浙江大小官員人人自危,為了應對朝廷,不得不威脅朝廷。
所有的事就都脫離了寧遠伯的掌控。
周令懷點頭:“寧遠伯是新貴,根基淺薄,手中的籌碼不少,但有份量的不多,想要重新獲得聖寵,一般的籌碼,皇上也看不上眼,唯有水師的巨大利益,才能滿足皇上空掉的胃口,我一早就算了這一手。”
這算計實在太深了,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虞幼窈呶了嘴兒:“表哥的目的,一開始就是寧遠伯吧!”
繞了這麼大一圈,從長興侯,到李其廣,再到宋修文,表哥從一開始,就一根暗箭悄悄地瞄準了寧遠伯,沒有人發現。
周令懷也不否認:“我這人一向睚眥必報。”
睚眥必報可不是什麼好詞,可虞幼窈沒覺得不對:“表哥之所以,沒一開始就對寧遠伯下手,是因為寧遠伯身上有利可圖,表哥想先把寧遠伯身上的羊毛都擼乾淨了,再放血,宰殺了,免得便宜了狗皇帝!”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表哥還是個黑心肝。
不過呢,當初還是威寧侯的寧遠伯,借了馳援北境之便,與長興侯一乾人等,竊幽州兵權,犯下種種滔天大罪。
如今表哥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以牙還牙。
風水輪流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