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來自大佐,古田縱然有錯,但大佐向來待下寬和,所以還是決定給予古田一個機會。
然而,古田沒有領情,他頂著那雙發紅發脹的眼睛,將手中的酒瓶扔向了竹之內雅。
眾人心中一驚,連忙偏頭看去,隻見無數浮在半空的紅色立方體困住了那個酒瓶。
蘭堂。
有些見過這些紅色立方體的mafia成員腦中第一時間出現了這個名字。
見狀,橫井洋二身形一頓,抱著些許震驚些許茫然,慢慢放下了抬起不過兩三厘米的右腳。
他和蘭堂,同樣作為護衛,同樣站在高台上,誰料平時一直弱於自己的蘭堂竟然能夠搶先一步。
蘭堂變強了?還是他變弱了?
“古田,襲擊首領,”尾崎紅葉原本溫和的眉眼愈加淩厲,同時身後顯現了一個巨大、穿著和服和披風、持有棍劍的身影,那是金色夜叉,她的異能力,“可是死罪,你說出上線或許可以死得輕鬆一些的死罪。”
古田瑟縮了一下,隨後梗著脖子,說:“我沒有上線!我隻是不服這個小鬼!!”
“你再敢對首領不敬試試!”橫井洋二回過神,厲聲道。
“你們這群蠢貨,你們這群蠢貨,”古田捏緊手中的酒杯,雙眼幾乎瞪出了眼眶,“支持一個十四歲的小鬼,你們把港口mafia的未來放在哪裡?”
“這個孩子是先代指定的下任首領。”
“先代自有打算。”
“先代的意誌就是我們的意誌。”
……
或許是因為古田確實過分,竟敢在儀式上襲擊首領,先代派一個接一個出言支持。
當然,漸漸地,人群中也冒出了不同的聲音。
一片嘈雜中,眾人臉色各異,其中梶穀川臉色尤為難看,而竹之內雅卻看不出喜怒,隻是安安靜靜地盯著古田看,就像一隻趴在窗台上出神的白色幼貓。
但是,和表麵不同,他體內那道火焰越燒越旺了。
這個男人,攻擊自己,想要殺死自己,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所有,所有,必須全部清除,把他們統統殺死……
在平靜的表麵下,他拚命放空自己,一邊抵禦洶湧的殺意,一邊維持殘存的理智。
“安靜!”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除正在放空的竹之內雅外,眾人紛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眾人看來後,大佐輕歎一聲:“諸位,戲言,相比遺囑,孰輕孰重,想必你們心中清楚。”
因為心中依然抱有一絲考量竹之內雅的想法,他沒有直接采取武力鎮壓的方式,而是打算看看竹之內雅的做法,再行動作。
最好自行解決,直接證明自己,拋開他的考量不談,這也是一個贏得信服的機會。
隨著話音落下,大廳裡安靜了片刻,接著在古田徹底醉倒時,有個身形細瘦的男人冷冷開口。
“大佐乾部,能者居之,恐怕不是戲言,一個隨時都會死亡的首領真有存在的必要嗎?”
“什麼叫‘隨時都會死亡’?什麼叫‘沒有存在的必要’?”梶穀川險些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個先代派竟敢這麼大逆不道,“我記得當初你我共事,你在先代身邊鞍前馬後,如今倒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男人瞥了眼梶穀川,臉上不見絲毫尷尬,依然冷冷開口:“梶穀,我尊敬先代,但先代死前那麼糊塗,傳位傳錯也不是沒有可能,”頓了頓,他又道,“這個孩子,或許有些實力,不過僅僅有些實力恐怕不夠,我不想再次浪費時間參加就任儀式。”
“你!”
剛剛開口,梶穀川耳中,就聽到了一道似遠又似近的聲音。
“為什麼會再次浪費時間參加就任儀式?”
少年緩緩放下遮擋麵容的文稿,伴著“嘩啦嘩啦”的聲響,文稿散落一地。
一地雪白中,少年歪著腦袋,眼神越發空洞,似乎完全沒有聚焦,如同一個精致的玩偶,隻有不時眨動一下的眼睛帶著屬於人類的活氣。
“這位先生,我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對上這樣的眼神,男人微微皺起眉頭,正要回答卻稍晚了幾秒。
“我會不會死亡尚未可知,而你卻這麼堅定地認為,你很快就會參加下次就任儀式……”
少年抬手握上之前因為需要捧著文稿掛至腰間的太刀,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決定,殺死我。”
什麼歪理?
還有,他沒有“這麼堅定”吧??
男人張張嘴,有些想要解釋,但又無從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