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陷入了寂靜。
“我不會想要殺死先代指定的下任首領。”
許久之後,看著那雙眼睛,心中愈加發毛的男人皺著眉頭解釋了一句。
他是且隻是先代派,因為過於在意先代、過於在意港口mafia,所以才會憂心這個孩子是否擁有能夠勝任港口mafia的首領這一職位的實力。
“所以,你為什麼會這麼堅定地認為,你很快就會參加下次就任儀式?”
“……”
因為沒有異能力就是容易死掉。
那道目光確實不錯,加上手中的太刀,頗有劍客的氣勢,但港口mafia的首領可是時不時就會麵臨暗殺的職位啊。
一個十四歲、沒有異能力的孩子,他不敢細想會有多麼好殺。
護衛再強,分布再密,也不能麵麵俱到,先代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重重保護下遭受襲擊死亡。
當時負責的組長和隊長已經因此被關進了地牢,並且下場不會太好。
組長也就罷了,隊長基本都是出類拔萃的異能力者,港口mafia實在沒有多少隊長可供消耗。
話雖如此,這個理由,他不能直說,因為根據他對梶穀那個家夥的了解,梶穀那個家夥已經快要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大廳裡再度陷入了寂靜。
一片寂靜中,無論有著怎樣的心思,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放在了少年身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隨著一句“看來你說謊了”,少年緩緩抽出腰間的太刀,刀身脫離刀鞘瞬間的銳利聲響仿佛直接在眾人腦中響起。
男人:……
不是,哪怕想借他開刀,這理也歪得沒邊了,他隻是沒有回答,怎麼就搭上說謊了?這個孩子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眾人抱有同樣的想法,或者說得更加準確一些,單指“想借他開刀”的想法,眾人並未覺得竹之內雅腦子不太對勁。
然而,此時此刻,竹之內雅確實屬於後者。
和之前幾次“犯病”不同,他既沒有喪失理智,也稱不上十分清醒。
他暫時還能自控,但隻要主動思考,就會帶來理智的喪失,所以隻能沿著理智和瘋狂之間的小道一路衝刺。
期間,說話,做事,全憑本能,他需要發泄,也需要留著最後一絲理智尋求太宰治的“幫助”。
“這位先生,”刀尖指向男人,“賭上性命,來上一場。”
刀尖光點閃爍,男人恍惚了一下,隨後有些好笑地搖搖頭:“我沒有和一個孩子拚死搏殺的習慣。”
“你誤會了,這不是征詢,你必須答應。”
說著,竹之內雅轉動眼珠,帶著壓抑卻純粹的殺意,看向當時惡意最為濃重的地方。
“你們……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要殺就光明正大地殺。”
詭異的沉默不斷蔓延。
驀地,沉默戛然而止,自人群中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是說在場任意一個都能和你來上一場賭上性命的交戰嗎?”
他不置可否,隻是將手中的太刀橫在身前,垂眸看著那雙映在刀身上、陌生感遠超熟悉感的眼睛。
良久,在蒼白的燈光下,他傾斜了一下手腕,在刀光照亮雙眸的瞬間,湛藍雙眸越過刀身望向前方。
“今日,我與諸君,一決生死。”
他的聲音,並不響亮,但在此時針落可聞的大廳裡,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地傳進了眾人耳中。
“首領,”在某種程度上,儀式已然隨著致辭的結束而結束,所以大佐直接改變了對竹之內雅的稱呼,“當心。”
實際上,他想說沒有必要進行生死之戰,但出爾反爾實在不太符合港口mafia的首領這一身份。
萬般無奈、迫不得已之下,一切思緒和情緒化作了一句“當心”。
他著實不該考量這麼一下。
這個孩子,聰明歸聰明,卻也有著這個年紀的無知無畏。
【襲擊首領,可是死罪。】
紅葉說得沒錯,事實確實如此,如果事後清算,隻有一個死字,因為這個緣故,應戰之人估計多是被迫送死的弱者。
以這個孩子的聰明程度,必然深知這一重中之重,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是,“弱者”,隻是相對而言的弱者啊。
這場生死之戰,如果沒有意外,恐怕敗局已定,除非……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梶穀川,果然看到梶穀川一派鎮定模樣。
這個孩子難道體術不錯?
這麼想著,他稍稍放鬆了一些,同時開始思考如何應對可能到來的敗局。
“這位先生,口口聲聲,港口mafia的未來,卻一點也不敢上來試試嗎?”